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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9 11:19:58
作者: 海劍
聽到這裡,慕容曦氣憤地說:「李天柱也太霸道了,當時為什麼沒有人管這件事?難道說真的是無法無天了嗎?」
李天梁嘆氣說:「嗨,那個時候,不好說吧!當時,林慧英去派出所告過李天柱,沒有用呀!派出所民警說沒有證據,不好給李天柱定罪。」
說到這裡,李天梁猛吸了一口氣,把菸蒂狠狠地捺在了地上:「同志,說實話,這事兒一開始我是向著林慧英的,天理嘛!可是,這林慧英不應該不分青紅皂白,不僅殺了李天柱夫妻,還殺了我的母親!她,簡直是惡魔!」
坐在門外曬穀坪的一個婦女憤怒地大聲應和道:「是呀!
林慧英殺李天柱,情有可原。可是,林慧英殺了我們李家的老奶奶,就太不應該了!過去,都說一命抵一命,即使是不讓林慧英為李天柱夫妻兩口抵命,俺們李家的老奶奶這條命,她林慧英總得抵了吧?」
幾個婦女都附和著,語氣嚴厲地道:「對,這次一定要讓林慧英抵命!」
慕容曦望望那幾個婦女,又轉回頭來問李天梁:「李天柱的女兒呢?她現在做什麼?」
李天梁道:「他的女兒叫李玉潔,現在濱海大學讀書。」
說完,李天梁便轉過臉在門外曬穀坪尋找李玉潔,發現李玉潔沒在人群里,他就問那幾個中年婦女:「玉潔呢?」
一個中年婦女道:「剛才追那個小伙子去了!」
聽了中年婦女的話,鄭岩回想起了村頭的那一幕……鄭岩沉思了一忽兒,開口問道:「李老先生,我想問您一個問題,當時林慧英既然把槍頂在了你腦袋上,那她為什麼不殺你?」
李天梁哼了一聲道:「那呀,還算她有點人性!」
大家都驚訝地望著他,等著他講下去。
李天梁彈了彈菸灰:「林慧英的男人李青峰在煤礦工作,經常不在家。有一年的一天,林慧英得了急性闌尾炎,是我蹬著三輪車,趕了幾十里的夜路把林慧英送進鄉衛生院的。沒有我,她那個時候就死了!」
門外的那中年婦女走進來坐在條石門檻上,隨聲附和道:「是呢,我們天梁叔是個大好人!如果林慧英殺了天梁叔,那她才是壞了良心呢!」
鄭岩又思忖了下,然後站起來對大家說:「鄉親們,你們也不要去市公安局鬧了。案子呢,已經轉到了我們市檢察院。
你們放心,一定會給你們一個說法的。」
說著,鄭岩就伸出手跟李天梁握手:「老同志,謝謝你今天給我們提供了這麼多的情況。你說的這些問題,我們一定會重視的。你再想一想,有沒有沒有想到的,如果有,歡迎你到市檢察院來,把事兒給我們說清楚。」說著他對慕容曦說:「把我們的聯繫方式留給鄉親們!」
回去的車上,葉文婕感觸很深地說:「鄭主任,有人說農民沒有文化,沒有是非觀念,我看農民清楚得很。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不添油加醋,更不添枝加葉,你看人家李天梁說得多麼客觀。」
鄭岩也感嘆地說:「是呀!這就促使我們必須把事情搞清楚。糊糊塗塗地辦案子,他們心裡都不會服呀!」
駕車的林喬生說:「我第一次聽到林慧英殺了李天柱一家人後,覺得林慧英這個人非常可憎。現在,聽了李天梁的介紹,反而同情起林慧英了!」
慕容曦連連點頭:「我也是!這是在農村,一個婦女被人欺負了,怎麼見人啊?」
鄭岩望著遠處的殘陽,重重吸了一口氣道:「林慧英是值得同情,可是法律並不講情面呀!她千不該萬不該,一下子走了極端,殺了李天柱一家人。滅門慘案啊!手段、性質都是極其惡劣的,如果不嚴懲,難以維護法律的尊嚴!」
慕容曦望著車窗外水庫上被太陽餘暉照耀得波光粼粼的水面,頗為惋惜地感嘆:「林慧英……你怎麼不相信法律呢?」
此刻,坐在李家莊後山山頂上的王林兵和李玉潔都望著遠去的警車。落日的餘暉照耀著警車的玻璃,反射出燦爛的金光。
坐在旁邊的李玉潔挽著他的胳膊,頭靠在他肩上,閉著眼睛吹著山風,靜默地享受著二人世界。可是她突然聽到王林兵抽泣地吸著鼻子,她抬頭驚訝地發現他哭了,滿臉是淚!
「兵,你這是怎麼了?你快告訴我,怎麼回事呀?」李玉潔急切地問道。她又回想起他在村口跟伯伯李天梁對話時的那奇怪的神情,隱約覺得這兩者有什麼關聯。
王林兵吸了一下鼻子說:「我不知道怎麼說……昨天,我爸爸告訴我,我親生母親是個殺人犯!」
李玉潔瞪圓了眼睛,眼裡全是驚訝:「什麼?你的親生母親?殺人犯?!」
王林兵輕輕點點頭,神色很是悲傷:「是!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媽媽殺了你們村的一個惡棍。」
李玉潔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地上,她愕然又木然,一時間不知所措,過了十幾秒鐘她才算回過神來,兩手都是顫抖發麻的:「你……你是林慧英的兒子?」
王林兵不明白李玉潔為什麼如此表現,他低沉的聲音緩緩道:「對,我的母親就是林慧英……對了,你怎麼知道這個案子?難道……」
他突地頓住了,然後像是中了魔怔一樣驚恐地直搖頭,「不,不會的,不可能的……你,你真是李天柱的女兒?怎麼會這樣……」
李玉潔突然「嗖」地站起來,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她呼天搶地地大哭大喊道:「為什麼?為什麼呀?你媽媽為什麼要殺害我的父母?」
王林兵也僵立在那兒,魂魄出竅一般,一直不斷地搖頭說:「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李玉潔仰望著蒼天,跪在那兒,雙手抱著頭突然匍匐在地上,隨即嚎啕大哭:「老天爺啊,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啊,為什麼……」
好久之後,她終於回過神來,淚眼婆娑地望向身旁,卻發現王林兵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她睜著腫得像桃子一樣的眼睛趕緊跑下山,她的心仿佛已經痛得不存在了,太多的悲傷使得她腿軟得幾乎走不了路,她感到一種將要永失我愛的巨大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