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晚，辦公室里，楊震放下電話。打開一個信封，拿出信紙，並帶出一個U 盤，他剛剛看了一眼信紙，愣住了——信紙題目很醒目：舉報信，內容見U 盤。

  他拿著U 盤，想著什麼。他猶豫了一下，將U 盤插入電腦插口，很快電腦屏幕上顯示著音樂播放軟體跳動的波段。

  播放的聲音很模糊，聽不清說的什麼，只能分辨是兩個男人在說話，楊震眉頭緊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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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聽到一句話，立刻敲打鍵盤暫停，重新播放，再次暫停。

  楊震自語道：這不是幕後和前台，是平等的合作……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呢？誰呢？沒有一點兒頭緒的楊震決定讓唐輝來處理。

  「八室」工作區內，唐輝正用調侃的語氣念舉報信：尊敬的辦案人員，我是很認真地向你們舉報一個人，但我要先聲明的是，我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他的事和我沒有丁點兒關係。我怕你們找我，所以我用的匿名，信今天寄出，我明天就搬家。

  何勁松在一旁打趣道：這人至於緊張成這樣嗎？該不是舉報黑惡團伙吧？

  徐航說：對付黑惡團伙應該去公安局報案啊。

  唐輝繼續念道：我要舉報的人雖然沒有什麼權力，但是髒事特別多，他一定是有背景才敢這麼肆無忌憚地斂財。他就是海濱地產的董事長劉鴻達。

  何勁松和徐航驚訝了。

  楊震從自己的辦公室走出，喊道：唐輝！

  唐輝說：唉，什麼指示啊？楊主任。

  楊震遞過U 盤，說道：幫我處理一下裡面的音頻文件。

  唐輝答應一聲，返回到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前，麻利地插U 盤，戴上耳機，開始忙碌。

  徐航卻拿起舉報信看起來，嘟囔道：他的地產項目是靠行賄得來的，這一點我百分之百確定。你們不要試圖找到我，我一直在暗中觀察著你們的舉動，必要的時候我會主動站出來作證。

  徐航頓了頓，說道：這人好大的口氣啊。

  楊震邊走邊部署道：半小時後會議室開會。

  半小時後，幾位辦案人員準時出現在「八室」小會議室里。

  楊震開門見山地說：關於劉鴻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算是老熟人了，他的資料就不用再介紹了吧。

  葉雯婕說：上回是舉報他用房產行賄，這回雖然沒說那麼明確，但暗示給我們的內容似乎更嚴重，官商勾結，基本上可以這麼理解吧？

  楊震道：是的。我想聽聽大家的意見，是不是可以立案，成為咱們下一步工作的方向。

  唐輝說：咱們之前也對他進行過調查，沒有查出什麼，反倒整出了一個「五好企業家」。前幾天，市政府剛剛給他頒了獎，而且還當上了市政協委員。

  現在正是他風生水起的時候，調查時間上，恐怕不太合適吧？

  楊震說：這些因素，咱們完全可以拋開，最關鍵的是，如果咱們動了他，必須考慮清晰，接著產生的連鎖反應。

  葉雯婕說：是啊，他的幕後，現在還猜不透水有多深，但一定淺不了。

  葉雯婕的話似乎說到了楊震的心坎兒，他手指敲打著桌面，想著……楊震的手機忽然響了，他看了一眼，眉頭緊鎖。

  楊震說：我接個電話，你們繼續討論。

  楊震走到走廊一隅，正好有個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邊的萬家燈火。

  電話是楊震妻子勵勤打來的。

  丁勵勤說：我剛剛問過豆豆的同學，都說晚上音樂視聽課放學後沒看見她，你說怎麼辦啊？打她的手機，也不接。豆豆會不會出事？咱就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就聽話……楊震說：你別著急，再問問她的同學和班主任，看會去哪兒了？

  丁勵勤有些氣憤地說：這孩子，去哪兒也該跟大人說一聲啊。有啥事，也不能不接電話啊！

  楊震說：我現在正在開會，待會兒我電話她試試。

  丁勵勤急了，說道：除了工作，你心裡還有家嗎？咱就這一個女兒，如果出了事，看你怎麼辦！

  妻子的埋怨讓楊震尷尬得不知該如何回應，他說道：勵勤——丁勵勤賭氣道：你是不擔心，從女兒出生，你就從來沒擔過心，更別提操心了。算了，我不跟你講了，我自己去找，就算女兒出了事，我也不跟你商量了！

  楊震想安慰下妻子，說道：勵勤——聽筒里傳來掛斷電話後的忙音。

  楊震望向窗外，若有所思。

  這一幕被走來的葉雯婕看在眼裡，有些觸動。

  楊震轉身，和葉雯婕正好打了個照面。

  葉雯婕說：楊主任，我們討論出兩個建議。

  楊震說：走，回辦公室說。

  葉雯婕卻沒有動彈，她盯著楊震的眼睛說：楊主任，我們都看出來了，您決心想查到底。

  楊震說：那也跟我進辦公室說。

  葉雯婕跟著楊震走進他的辦公室。

  葉雯婕說：我們建議把這個案子放緩，如果查他，也最好是他的風頭過了之後，否則將會有各種不必要的阻礙。

  楊震問：這個我清楚，下一條呢？

  葉雯婕說：如果楊主任反對，第一條作廢。

  楊震驚訝道：這就是第二條建議？

  楊震不禁露出一絲笑容，笑道：看來，你們心裡也是暗藏著波濤洶湧啊。

  葉雯婕說：那既然已經決定，我們全力以赴支持你。

  楊震語調平靜地說：好，就從多封舉報信提及的幾套房子的歸屬入手。

  葉雯婕起身離去。

  這時，楊震辦公室電話響了。

  楊震一看號碼，是妻子的，他接起電話問：勵勤，豆豆有消息了？

  丁勵勤電話里著急地說：還沒有，我在派出所呢。

  楊震說：隨時給我打電話。

  楊震說完，掛了電話。

  唐輝敲門進屋，帶著驚慌：楊主任，U 盤損壞了。

  楊震問：裡面的內容沒了？

  唐輝點頭說：沒了，這個U 盤設置過讀取次數的，一共三次。最後一次我進行了聲音處理，基本上可以分辨內容了，但文件自動被刪除了。

  楊震問：什麼內容？

  唐輝說：具體不是記得很清楚，但大概意思是兩個人在談判，內容沒有涉及房產錢財問題，但究竟是為了什麼談判搞不清楚。

  楊震問：你的第一直覺是什麼？

  唐輝說：有個人的聲音似曾相識，但想不起會是誰。

  楊震露出微笑，說道：這也是我的感覺，看來這個人，咱們一定見過，但也一定不是很熟悉。

  唐輝問：會是誰呢？

  楊震笑著說：等著吧，一定會出現的。對了，把U 盤交給技術部門處理一下，看能否恢復。

  唐輝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