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路邊。唐輝拉開吉普車門，彎身上車，接著啟動。

  何勁松匆匆鑽進了吉普車內，還沒有坐穩，車子已經開動了。

  私人會所門口，唐輝拎著周春雷的司機走出，一路跌跌撞撞地來到車前，何勁松打開後車門，唐輝推著司機鑽進了車內。

  周春雷司機說：兄弟，兄弟有話好好說，江湖救急是吧，我身上的錢全給你們——唐輝說：收起你那套破玩意兒！看清楚了！

  周春雷司機抬頭看見了唐輝的工作證，嚇了一跳道：你們是——市紀委監委的？

  唐輝點頭說：找你了解點情況。

  周春雷司機忽然來了底氣：給我用武力，信不信我告你們？

  何勁松說：嘿！你還來勁了！

  唐輝瞪了何勁松一眼：李平，你認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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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春雷司機問：怎麼了？

  唐輝說：他現在在哪兒？

  周春雷司機說：有必要告訴你們嗎？欠你們的啊。

  唐輝說：他現在犯事了，你如果知情不說就是包庇。

  周春雷司機想了一會兒說：我不知道，我不說，我就不是包庇了吧。

  唐輝說：你最好說，免得我們以後跟你翻舊帳，那就不是在這裡了。

  周春雷司機問：在哪兒？

  何勁松一字一頓地說：看——守——所。

  周春雷司機愣了一會兒說：我不知道。

  唐輝盯著司機的眼睛，司機躲閃著他的目光。

  唐輝說：那你走吧。

  周春雷司機彎腰下車。

  唐輝說：開車。

  何勁松說：老唐，就這麼放過他？他明顯是在——唐輝說：開車！

  街道。何勁松把車停靠在路邊，愣愣地盯著車窗外，臉上忽然泛起驚喜。

  何勁松說：老唐，你猜得還真准，這小子真來了。

  唐輝說：以後多留意細節，別想不到的事情就用猜這個詞。

  何勁松問：什麼細節？

  唐輝說：以後再說，下車，跟著。

  時尚咖啡廳內。周春雷司機坐在了李平對面，狡猾地笑著：哥，我又有一個重要情報給你。

  李平問：電話里不能說嗎？

  周春雷司機做出數錢的動作：兄弟不是最近手頭緊嘛。

  李平推出一個信封：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周春雷司機說：是這樣的，今天市紀委監委的人來了——李平說：市紀委監委？

  唐輝說：對的。

  李平驚訝地抬頭，唐輝正衝著他微笑。

  市紀委監委辦案點第十七訊問室內，李平頹廢地坐著。

  何勁松問：姓名？

  李平沉默。

  何勁松問：性別？

  李平沉默。

  何勁松問：職業？

  李平憤怒道：有屁快放！老子今天算是栽到你們手裡了，我就納悶了，躲你們比躲鬼子都難，你們市紀委監委的是不是都當過特務啊？

  唐輝心平氣和地說：知道我們厲害，就別再藏著掖著了，都是老爺們兒，痛快點兒。對你好，也我們也好。

  李平問：你們想知道什麼？

  何勁松問：你和周春雷是什麼關係？是不是存在行賄受賄行為？

  李平反問：是不是存在，你們不知道？

  唐輝說：正因為知道才這麼費勁找你來的，這是在給你一個機會，你心裡應該有數兒。

  李平說：我早就知道有今天，當初就不該那麼信任他。

  唐輝道：還不晚，等他說出來，那才是真的晚了。

  李平如釋重負一般說：既然都來了，早晚都得說，不如痛快點兒，我說。

  市紀委監委辦案點第十九訊問室內，葉雯婕在主審，徐航在記錄。

  葉雯婕問：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盧曉丹說：你們想到什麼就問吧，我從來沒有干涉過他的事情，一直以來都是他把錢財給我，然後我來保管，說實話，我要那麼多錢，我自己很少花，都是為了兒子。

  說著，盧曉丹有要哭的衝動。

  葉雯婕拿出紙巾，交給徐航，示意她拿給盧曉丹。

  盧曉丹接過紙巾說：我們家老周其實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我特別了解他，他是個好人，很正直，也很有愛心。他還是一個特別要強的人，要不然，我父親不能這麼欣賞他，我們倆的婚事就是我父親一手撮合成的。說實話，我挺佩服我父親的眼光，不過，我也挺怨恨我父親，他怎麼就沒有看到周春雷的今天呢？好好的一個家——葉雯婕和徐航在為一個女人的悲傷而感觸。

  辦公室內。楊震如釋重負，站在窗前靜靜地望著。

  唐輝推門而進，說道：楊主任，都撂了，這案子成了。

  楊震說：撂了好啊，上報市委和省紀委監委立案吧。

  唐輝說：好嘞。

  唐輝剛想走，意識到什麼不對勁，就說道：楊主任，您是不是不舒服，不如再去醫院看看吧。

  楊震笑道：你這一說，還真的有點累了，不過，還是閒不住，一會兒還要去一把手那兒。

  唐輝緊張地問：調動的事嗎？

  楊震說：那事啊，你不說我都忘了，和工作無關。

  市紀委監委一把手鄭振國辦公室外。楊震敲門。

  鄭振國說：請進。

  楊震推門進來，發現鄭振國辦公室坐了一組人。

  鄭振國起身說：坐吧，楊震主任。我來介紹一下這幾位。這位是市委組織部幹部處王主任……市紀委監委的這幾位同事，我就不用介紹了。

  秘書沏了一杯茶端給了楊震，隨後走出去帶上了房門。

  鄭振國說：楊震，我今天叫你來呢，是有些情況需要與你溝通。

  楊震關注的眼神望著鄭振國。

  鄭振國解釋道：是這樣的，對你的工作調動是我提出來的。你是廳局級後備幹部，年輕有為，工作也很有魄力。組織上原本是把你交流到市委政法委工作一段時間，職務嘛，政法委副書記，級別是副廳級。

  楊震關切地等待下文。

  鄭振國說：黨委會也就此討論過。後來，我們幹部室又分別與有關部門溝通了一下，還是覺得你目前在市紀委監委工作和鍛鍊的空間更大些，畢竟你長期從事紀檢監察工作，又有在各個層級鍛鍊的經驗。有關部門的領導，也非常理解和支持市紀委監委的工作。

  與會人員頻頻點頭。

  鄭振國說：所以呢，組織上撤銷了你的調令。鑑於目前紀檢監察工作的總體格局變化，黨委研究，也徵求了相關部門的意見，決定任命你為市監委副主任，「八室」主任位置你暫時兼著。幹部任命、考察程序的事情，由幹部室按照規定去辦。

  楊震一愣。這個決定對他有些意外，但迅即反應過來，他表態道：多謝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