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丁勵勤躺在床上休息。病房的門開了，鄭振國拎著一些水果走了進來。

  丁勵勤忙坐起來，說道：鄭書記，你怎麼來了？

  鄭振國把水果放在病床邊的桌子上，說道：你快躺好了，你看你臉色這麼差。

  丁勵勤靠在床頭坐著。鄭振國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床邊。

  鄭振國說：豆豆給我打電話了，我聽說你病了，就過來看看。怎麼樣，好些了吧？

  丁勵勤說：唉，這孩子心裡藏不住事。謝謝鄭書記關心，沒事了，就是最近工作比較累，再加上楊震的事，一著急……鄭振國說：當我們紀委監委的家屬真是不容易啊，我作為楊震的領導向你道歉了。

  丁勵勤說：鄭書記，快別這麼說，自從我跟楊震那天起，我就想明白了，我必須承擔起比一般妻子更多的責任。

  

  鄭振國說：你能這麼想，真是楊震的福氣。楊震在工作上這麼優秀，我覺得很大一部分功勞應該算在你的頭上。

  丁勵勤不好意思地笑了。

  鄭振國說：等這件事完了之後，我給楊震放幾天假，讓他好好陪陪你和孩子，別一天到晚地就知道工作。

  丁勵勤說：謝謝鄭書記，我先不想他陪我，我只想他能平安無事就好。

  對了，我生病的事不要告訴楊震，我不想他再分心……醫院病房外，豆豆拎著早餐走到門前，正好碰見鄭振國從病房裡面出來。

  豆豆說：鄭伯伯，您怎麼來了？

  鄭振國說：我聽說你媽住院了，就過來看看。

  豆豆說：我媽沒事的，鄭伯伯你不用擔心。

  鄭振國說：以後再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啊。

  豆豆點點頭。

  鄭振國說：買的早餐吧，趕緊進去吧，一會兒涼了，鄭伯伯先走了。

  豆豆說：鄭伯伯，你等一下。

  鄭振國說：還有什麼事嗎？

  豆豆問：我爸，他……他沒事吧？

  鄭振國說：放心，孩子，你爸的事組織上正在調查，你相信鄭伯伯，你爸爸會儘快回家的。

  盛榮縣紀委監委辦案區談話室內，唐輝嚴厲地望著劉文超，文靜在做記錄。

  唐輝問：你說你把銀行卡交給了楊震？

  劉文超點點頭。

  唐輝說：楊震的口音偏重，語速又快，他說話你能聽得懂嗎？

  劉文超說：聽得懂，聽得懂。

  唐輝問：你不是說你和楊震什麼話都沒說嗎？

  劉文超驚慌失措，說道：哦，哦，對，對，呃，也說了一兩句，他說得很快，我沒聽清，所以就，就忘了。

  唐輝說：楊震說話一點兒也不快，他語速很慢。

  劉文超更加驚慌，不知所措。

  唐輝「啪」地拍了桌子，嚇得劉文超一哆嗦。

  唐輝說：劉文超，你真會撒謊。你根本沒見到楊震。楊震多大歲數？身高、長相你說得清楚嗎？

  劉文超哭喪著臉說道：我，我，我，我……唐輝說：滿嘴謊言。

  劉文超說：真的是，我，我有些記不清了。

  唐輝望著劉文超，眼神堅定。

  唐輝說：其實是誰讓你栽贓楊震的，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你說與不說，都無所謂。

  劉文超緊張地望著唐輝。

  唐輝說：你一個政府小小的公務員消費能力可真高啊，而且在盛榮縣也小有影響力，你投靠了誰才能有這樣的消費能力和影響力啊。

  劉文超冷汗直冒，他以為唐輝他們已經知道了一切，其實唐輝只是猜測，用的心理策略罷了。

  唐輝說：你不說，也會有人說，現在讓你說，是給你機會，到時候，你就沒有機會了。

  劉文超焦急地望著唐輝。

  劉文超說：我說，我說，是王海梅，李正雄的老婆讓我栽贓陷害楊震的。

  唐輝和文靜互相看了看，面露欣喜之色。

  文靜說：那你把事情經過跟我們複述一遍吧。

  劉文超說：12 號那天晚上，是我翻進窗戶把卡悄悄塞進了楊震的辦公桌抽屜里。王海梅知道你們早晚會查到我，就讓我喬裝到銀行，然後又讓我一口咬定是我把錢親自交給楊震的。同時，王海梅派人準備舉報楊震，沒想到銀行卡就讓你們及時發現了。如果你們不向紀委監委匯報，形勢將更對王海梅有利。

  聽到這兒，唐輝想到對葉雯婕的態度有些慚愧，他對劉文超說：過來簽字，摁手印吧。

  劉文超問：我都交代了，是不是沒事了？

  唐輝笑了，說道：你說呢？你的行為已經構成犯罪，你就等著上法庭吧。

  劉文超懊悔不已地哆哆嗦嗦簽字、摁手印，悔恨的淚落在訊問筆錄上。

  等唐輝、文靜回到臨時辦案點時，徐航望著葉雯婕等人依舊余怒未消。

  徐航說：咱們堂堂紀檢監察人員被涮成這樣，我，唉……葉雯婕說：徐航，你也先別著急。在這個關口，咱們不能感情用事，好好想想咱們怎麼去調查，找到突破口，讓證據來證明一切。

  文靜說：劉文超已經撂了，楊主任被冤枉的事情基本查清楚了。

  徐航好像想起了什麼，說道：這個趙東升說他的一個朋友就是盛榮縣人，知道李正雄的罪行。

  葉雯婕說：好，咱們現在就開展調查。唐輝，你和周峰接觸得怎麼樣了？

  唐輝說：已經找到周峰的軟肋。周峰是一個理性、有獨立思想的人，不像天天圍在李正雄身邊的那些人。他也沒從李正雄那裡直接得到什麼實質性的好處，好像刻意和李正雄保持一定的距離，但也不敢得罪李正雄，還為李正雄做了一些事情。

  葉雯婕問：那他的軟肋是什麼？

  唐輝說：表面上看似理智冷靜，沒有明顯缺陷的人卻往往有致命的弱點。

  徐航說：哎呀，你就別繞彎子了，周峰致命的弱點是什麼？

  唐輝說：弱點就是——自私。周峰時時刻刻想著不要被李正雄騙，自己也做了很多的準備。只要讓周峰明白，李正雄這棵樹馬上就要倒，他就是倒李的第一個人。

  葉雯婕點點頭。

  唐輝說：咱們要想把這齣戲做下去，先走走趙東升的這個盛榮縣朋友的路子。

  徐航說：嗯，我跟你一起去！等下，我先打個電話。

  臨時辦案點走廊外，徐航在走廊邊走邊撥打手機。

  徐航說：老徐，我必須得向你匯報個事情。

  徐放問：怎麼，想爸媽了？

  徐航說：別打岔，是關於楊震主任的……徐放說：我知道了。我和你鄭伯伯心中有數兒，你做好自己該做的就對了。好，我在開會，掛了。

  徐航說：等等……

  徐放已經掛了電話，手機里傳來對方掛斷電話的嘟嘟聲，徐航無奈地跺腳。

  盛榮縣某茶館內，趙東升坐在角落的隔間裡喝著茶，他拿著茶杯的手有些顫抖，不時地四下張望。不遠處，徐航、唐輝和幾名便衣警察已經準備就位。

  趙東升的朋友走了過來，趙東升故作鎮定地笑眯眯地望著朋友。

  朋友坐在趙東升對面，咧著嘴笑，問：趙哥，你不是拿著錢出去逍遙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趙東升微笑不語。

  朋友說：是不是又有什麼發財的道了？快告訴兄弟我。

  趙東升望著朋友的背後，面露緊張之情。

  朋友察覺出趙東升的反常，回頭看去，只見徐航和唐輝走了過來，坐到二人身邊。

  朋友一頭霧水地望著趙東升，問：趙哥，什麼情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