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2024-09-29 11:14:36 作者: 海劍

  雷文軍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內,柳茹萍、雷文軍相對而坐。

  雷文軍深情地望著柳茹萍,說道:昨天爸媽來電話了,可能他們還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咋說。就撒謊說你出差了,方便時再給他們回電話。

  戴著墨鏡、頭巾的柳茹萍眼圈紅紅的,說道:我現在躲著,有家也不能回,也不知可以信任誰?還能信任誰?我怎麼混的?混得自己到現在走投無路!

  雷文軍說:有時候選擇錯了,可能就必須將錯就錯了,最後錯得只能等待來世了。

  雷文軍回憶起兩人在一起的甜蜜鏡頭:兩人一起手牽手悠閒漫步在公園;兩人在小飯館爭奪一盤水果,雷文軍贏了,卻一個個餵給柳茹萍……雷文軍說:你曾經對我說,如果我願意,你便不悔。但這話現在只能我對你說了。你最後也沒能告訴我,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到底是為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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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因為你對金錢和地位的欲望嗎?就因為我沒有在有限的時間內給你足夠的錢嗎?我一直很努力啊,努力工作,努力愛你。我是個理工男,沒那麼複雜,我們就簡簡單單的不好嗎?

  雷文軍回憶起某一天柳茹萍到家後說要「和他說點事」。那一晚,柳茹萍和雷文軍彼此很認真地對望著,氛圍很凝重。

  柳茹萍說:我們離婚吧。

  雷文軍問:為什麼呀?

  柳茹萍說:因為不合適。

  雷文軍問:這藉口你信嗎?

  柳茹萍說:不信。

  雷文軍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柳茹萍說: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去找我的父母,他們能告訴你為什麼。

  雷文軍氣憤地摔碎了花瓶。

  柳茹萍止住了雷文軍的回憶,她說:有些事情,我對你隱瞞了很久。結婚之前,我很想告訴你真相,可又怕傷害到你,也怕你不要我了。

  雖然雷文軍遇到柳茹萍之前沒怎麼談過戀愛,但結婚後他對妻子的婚前史也從沒問過。誰沒有過去?何必糾結於過去?他認為,向前看,好好生活,才是生活的應有之意。對於和柳茹萍的婚姻、愛情和白頭到老,他是很期待的。

  妻子是公務員,雖然收入不高,可體面呀,何況還是個美女,大美女!雷文軍當然很有自知之明,雖然自己不是大帥哥,可也很有男子氣。自己已經在IT 界打拼多年,收入嘛蠻不錯的,如果妻子要求不高,養她也是沒有問題的。

  雷文軍遞過一張紙巾,柳茹萍擦掉腮邊的淚水,繼續說道:文軍,認識你之前,我認識了一個男人。那時我剛大專畢業,到濱海打工,在一家高檔飯店——厚德大酒店打工。因為我表現不錯,被提升為領班。有一天……以下就是柳茹萍的回憶——濱海厚德大酒樓,一身服務員裝束的柳茹萍剛領一幫客人上來。

  客人說:VIP188。

  柳茹萍說:好的,請跟我來。

  柳茹萍將客人帶到VIP188 包間門口。

  隔壁包間一個女孩子哭著跑出來,撞在一個客人身上。

  女孩也沒有道歉,哭著跑出去了。

  柳茹萍說:對不起,先生,我們服務員沒有禮貌。

  中年客人很紳士地說:沒有關係。

  中年客人說:188 房間。

  柳茹萍正要帶中年客人進入包間,隔壁包間裡的一名青年男子衝出來嚷:靠!什麼服務質量,不就是摸一下嘛?你把水倒到我褲子上,我摸一下你的屁股不行啊?!

  柳茹萍忙說:對不起,先生,服務員是新來的,不懂規矩,抱歉,我請經理再給您換個服務員。

  中年客人厭惡地望著青年男子說:小伙子,人家小姑娘出門打工不容易,體諒一下吧。

  青年男子沖中年男子嚷:你丫誰啊?管得著嗎?

  中年男子:我也是客人,就在你隔壁。你再無理取鬧,只會自取其辱。

  VIP188 出來幾位中年人,一起問:怎麼回事,段局?

  青年男子還要繼續嚷,被其包間的人勸回。

  柳茹萍繼續說道:這個中年客人是我們飯店的常客。對我們很好。有一次,他來早了,和我聊了很久,還把他的聯繫方式給了我。說,有啥困難可以找他。

  雷文軍靜靜地聽著。

  柳茹萍說:那時我父母身體很不好,我打工的錢根本不夠養家。我哪有心思談戀愛。後來……厚德大飯店僻靜處,柳茹萍在打電話。

  柳茹萍難為情地說:我能見您一面嗎?

  中年男人說:我在開會。散會後,我聯繫你。

  握著電話的柳茹萍臉羞臊得通紅。

  晚上。某咖啡館,段厚德和柳茹萍面對面坐著。

  柳茹萍遲疑地開口:段局長,我真的不知咋開口。我想……段厚德說:小柳,說吧,有啥我能幫上忙的儘管說。

  柳茹萍臉紅道:我想問您借三萬塊錢。我母親需要手術,急等著用錢。

  我在這個城市也沒有親友,我真的不好意思張口。我……說著,柳茹萍掏出身份證,遞給段厚德說:這是我的身份證,我不會不還的。

  段厚德推回柳茹萍遞過的身份證,很爽快地說:我當是多大的事情,你給我一個卡號,我明天就打給你……柳茹萍感激涕零:謝謝段局了。

  段厚德說:姑娘,你在飯店打工也不是長久之計。你要是信得過我,我幫你找個穩定工作。

  柳茹萍說:我不知道自己能幹啥。

  段厚德說:沒有人生來啥都懂的。不懂的可以慢慢學嘛。

  柳茹萍繼續向雷文軍坦白道:後來,我進了一個區的商務局做辦公室文員。

  當時還不是正式編制。再後來,段厚德幫我辦了正式編制。為了辦這個事情,他請人喝酒,是那種大酒。他對朋友說,我是他外甥女。那晚他喝多了,我送他到家。他老婆孩子外出旅遊了,好像只有他一個人在家。他趁著酒勁就把我……柳茹萍哽咽著不再說下去。

  雷文軍有些激動,低頭忍不住抽泣。

  柳茹萍說:後來給我轉成正式編制。為了避嫌,又把我調整到另一個區商務局,還幫我升了職務,做秘書科科長。我曾經很感激他,後來我明白,我只不過是他的玩物而已。這種不見天日的關係,讓我很痛苦。我也曾哀求他,放過我。他後來有一段時間沒有找我,因為顧忌他仕途上的升遷,他想做正局長。再後來,你去幫我們修電腦,我們認識了,後來結婚。後來,他又找我,許諾幫我賺很多錢。我們家裡的很多高檔貨,都是他朋友出錢買的。你問我,哪兒來的錢?我騙你是自己炒股賺的。我想和你好好過日子,但姓段的不干。

  我只好和你鬧離婚,因為我不想傷害你。

  雷文軍一直在痛苦地聽柳茹萍敘說。

  柳茹萍說:我的那輛車肯定被做了手腳,如果那天開車的是我,我們可能永遠不能見面了。我對不起盧海燕……柳茹萍拿出一張卡遞給雷文軍,說道:這裡面有10 萬塊錢,是我自己的工資積攢的,這錢很乾淨。拜託,你交給盧海燕的父母。

  雷文軍接過銀行卡,點點頭。

  柳茹萍說:文軍,你是好人。我已經錯得太深,躲避也不是辦法。我現在誰都不敢相信,我要去自首。(撫摸著雷文軍的臉)照顧好自己,以後找個靠譜的女人吧。

  雷文軍說:你我畢竟夫妻一場,有啥事你跟我說啊。

  雷文軍透過紗巾看得見柳茹萍腮頰上有淚水不斷溢出,但最終柳茹萍沉著臉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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