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2024-09-29 11:14:31 作者: 海劍

  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審問室內,訊問仍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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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福有些頹廢地說:為什麼?好吧,我說實話,我和柳茹萍關係不錯,因為平時都喜歡泡吧,所以接觸的機會多一些。

  劉長峰不禁和徐航對視一眼,笑了笑。

  段福說:我今天是請假走的,並不是執行公務,就因為我和柳茹萍關係比較好,怕因為她的事受到牽連,所以想出去躲躲。

  劉長峰問:她有什麼事值得你出去躲?

  段福說:沒什麼大事,都是些小事,我利用職務的便利幫過她一些小忙。

  劉長峰說:說清楚一些。

  段福說:她社會關係比較複雜,經常會有一些小麻煩處理。她每次都會私下找到我,並給我一些好處——楊震辦公室。楊震和段厚德的談話還在繼續。

  段厚德說:是我舉薦不利,讓一個壞分子進入了幹部隊伍,如果段福有違法亂紀的事情我也脫不了責任,我來之前也是經過了很長時間的考慮。在這裡我想說兩句話,首先如果段福真的有違法亂紀的事情,查證屬實,請從嚴處分,千萬不要考慮他的背景。其次是請求紀委監委對我進行相關的處分,無論是什麼結果,我都接受。

  段厚德很誠懇,楊震微笑著。

  楊震說:段局,您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我估計公安機關請段福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弄明白一些事情。弄明白了,沒有什麼事情,他們也會放人的。公安機關不是不講理的地方。

  段厚德說:是,是,這個我最明白了。唉,都是我太注重個人感情了,說不好會晚節不保啊!

  楊震說:段福是段福,您是您,本來就是兩個人嘛,您沒有必要把段福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如果他犯了錯,那也是他自己對不起黨和組織。放心,放寬心。

  段厚德尷尬一笑道:是啊,我倒是光明磊落了一輩子,所以對小事情也很在意,不想讓自己辛辛苦苦經營的名譽有污點。

  楊震笑道:理解,理解。

  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審問室內,訊問仍舊在繼續。

  劉長峰問:就這些?

  段福說:就這些,還能有什麼?總不能逼著我把沒有的事硬往自己身上安吧?

  劉長峰忽然笑了,問:特想問你一句,你平時都在哪兒泡吧?

  段福被問得莫名其妙:這個有必要說嗎?

  劉長峰說:對你沒什麼印象,所以有點好奇。

  段福有點驚訝地問:你也去那種地方?

  劉長峰沒有回答,看了看徐航,她也笑了。

  段福說:哎,問完了沒有,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劉長峰笑得更讓人難以琢磨了,他和徐航離開,關上了門。

  段福說:靠!什麼意思啊?

  「八室」工作區。

  葉雯婕正在整理針對柳茹萍案件的材料,當她把董明理的詢問筆錄進行比較時,愣住了。她把詢問筆錄放在一邊,又把已經收拾整理好的文件拆開,拿出了一份舉報信。

  兩者對比,葉雯婕忽然很驚訝。

  葉雯婕自語道:難怪長峰主任說字跡很熟呢。

  楊震辦公室。段厚德放下茶杯,起身告辭:那就不打擾了,有機會一定親自到府上登門拜訪。真沒想到,楊主任和我的性情一樣直爽,真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啊。

  楊震送段厚德出門,禮貌地回應道:哪裡,哪裡,我只不過是和絕大多數的公務員一樣,堅守著起碼的黨性,讓您這麼一說,倒覺得挺慚愧。

  楊震送段厚德一路走出,揮手告別。

  段厚德走了兩步,回頭看到楊震還在望著他,又揮了揮手。

  楊震說:慢走,段局。

  段厚德很快消失在走廊電梯間裡。

  「八室」工作區。楊震走來,被葉雯婕攔住了。

  葉雯婕說:楊主任,我有兩件事匯報。

  楊震說:嗯。

  葉雯婕說:我和何勁松去了柳茹萍最可能的去處。發現,柳茹萍的確去了她丈夫的住處,有幾撥人找她。其中兩撥是公安的,我們與曹剛那邊核實了,的確是他們,這可以理解。另外一撥人顯然是來者不善的。後來,我們見到了柳茹萍的丈夫。雷文軍承認柳茹萍是來找過他,說有人想害他。她說,她之前急著要離婚也是為了保護我。我就問:雷先生,誰會害她呢?雷文軍說自己也不清楚,柳茹萍也從沒有給他講過。他們結婚前,柳茹萍就不讓他管她的事情。結婚之後,她半夜總接到一些神秘的電話。雷文軍感覺,他們結婚之前,她社會交往的圈子挺複雜的。我告訴雷文軍,柳茹萍目前處境很危險。我問雷文軍:柳茹萍目前在哪兒?雷文軍卻是一臉難色,說自己也不知道。我告訴雷文軍,他這裡也不安全。警察都來了好幾撥了,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啥事。接著我又告訴雷文軍,如果柳茹萍有消息,請第一時間告訴我們,她真的有危險。

  說到這兒,葉雯婕分析道:我估計,柳茹萍只會在雷文軍的某一個最信任的朋友處。她現在已經是驚弓之鳥。另外——說著,葉雯婕遞過兩份文件給楊震,楊震接過。

  葉雯婕說:楊主任,您看看兩份文件的筆跡是不是很相似?

  楊震拿在手裡比對著,也感覺很驚訝,說:馬上送技術部門做下筆跡鑑定。

  另外,我待會兒給曹剛電話,你們就柳茹萍的下落直接聯繫。

  葉雯婕應了一聲,拿著兩份材料離開了。

  「八室」會議室內。所有專案組成員都在,每個人都在思考著。

  文靜發言:其實,我一直都認為段厚德是個好官,沒什麼可查的,從一開始懷疑到現在,我們根本沒有掌握到任何有實質內容的線索,我倒是越來越傾向,這就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沒有繼續查下去的必要了。今天他能來,也充分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哪有一個貪官為了自己的侄子而親自來認錯的呢?

  徐航說:德昌集團的幾個重大項目的確有段厚德的支持,但是不是董明理與段厚德有金錢上的往來待查。現在貪官都學精了,談事洗浴中心,受賄一對一,現金交易,怕查怕留下把柄。至少我們目前沒有發現段厚德的問題。

  唐輝說:其實,現金交易也不安全,有權力的官員不收吧不甘心,收了吧不敢存銀行,家裡嘛沒地方放,還得租或者買套房子專門放置受賄的財物,花是不敢花的,也是苦惱。這個時代,貪官都成了過路財神,只是暫時替國家保管而已。

  劉長峰說:柳茹萍向董明理要了三次錢,德昌公司財務應該有提現或者走帳的記錄,我和文靜再去核實下。董明理是不是真給柳茹萍了?還有不少疑點。很多問題,還要與柳茹萍當面對質才行。

  唐輝說:從目前搜集的證據來看,段厚德幫了董明理沒有收好處,柳茹萍索要,董明理不得不給,那柳茹萍與段厚德又是什麼關係?

  葉雯婕說:回到徐航關於好人壞人的探討,我覺得人性是很複雜的。好和壞其實沒有明確的道德界限,我在市檢察院做公訴人的時候,很多犯罪的人都被人看作是好人,甚至犯罪事實確鑿,也還有很多人為他求情,就是因為覺得他是好人,即便犯罪也是迫不得已的。

  劉長峰說:老狐狸。

  楊震問:什麼?

  劉長峰說:分明就是一隻老狐狸,就沖今天這事,他沒事,我也覺得他有事了。

  楊震被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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