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鄭海生和林楓直接來到第三人民醫院姜院長辦公室，出示證件說明來意後，向姜院長介紹了有人舉報郭達富收受賄賂的情況。姜院長聽完鄭海生介紹後說：「這八百萬採購項目的事我知道，這件事情並不是像你們所想像的那樣，當時郭院長也是為醫院著想。」

  鄭海生有點蒙了，問：「那就是說，您知道郭院長收取CYS 公司二十萬美金的事情？」

  姜院長點點頭說：「是的，這事他向我匯報過。現在那錢還在院裡財務室呢。」

  林楓說：「您還記得郭院長是什麼時候給您匯報的嗎？當時他是怎麼說的？」

  姜院長想了想說：「就前幾天吧……他說為了確保醫院所採購的設備質量，就向CYS 公司要了二十萬美金的保證供貨質量的質押金。他說收那二十萬美金時欠考慮，雖然完全是為了醫院，卻是好心辦錯事。如果需要的話，他願意在院長辦公會上做檢討。」

  鄭海生問：「郭院長這個人平時在醫院表現怎麼樣？」

  「這個人平時交往廣泛，活動能力挺強。這次我們醫院辦公大樓的建設，就是他一手運作的。原來我們申請的建築面積是二千七百平米，最後批了四千五百平米。這個面積不僅是申請三甲夠條件了，而且也解決了醫院未來十年發展可能面臨的辦公用房緊張問題。」姜院長說。

  鄭海生聽後若有所思，頓了一下問道：「這都是郭院長親自跑的？」

  姜院長說：「是的。」

  鄭海生問：「郭院長現在在不在？我們想見一下他。」

  

  「他應該在辦公室吧，當然可以，我帶你們去。」姜院長說著站起身來。

  姜院長帶著鄭海生和林楓來到了郭達富的辦公室門口。

  郭達富雖然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但一看紀委監委的人真的來找自己了，還是有點兒慌亂。鄭海生向他出示了監察人員工作證後說：「有些事情需要你到紀委監委去核實一下。」

  郭達富問：「不能在這裡說嗎？」

  鄭海生說：「這裡不方便，你還是先把手上的工作處理一下跟我們走吧。」

  郭達富只好跟著鄭海生和林楓來到了紀委監委。

  鄭海生把郭達富帶到了接待室，給他倒了一杯水後說：「我們接到舉報，說你在醫院三月份進的醫療設備中有收受賄賂的嫌疑。」

  郭達富滿腹冤屈，激動地說：「收受賄賂？你們也知道的，現在業務不都是在飯局酒場中談下來的嗎？我也當然不能免俗。就拿這次購進八百萬醫用儀器的項目來說吧，為了最大限度地替醫院節約成本，我可沒少受罪。今天陪這家公司喝，明天陪那家公司喝，今天去這邊考察，明天去那邊考察。作為醫生，我非常清楚這樣對健康不利，可沒辦法呀！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醫院。沒想到最後，自己的一片苦心倒成了別人的話柄了。」

  鄭海生一直靜靜地聽著，等郭達富說完後說：「郭院長，你別激動！

  今天也沒別的意思，既然有人舉報，按照法律規定我們就必須調查一下，希望你理解！」

  郭達富點頭說：「理解，我當然理解，都是為了工作嘛！你們有什麼想了解的就問吧。」

  鄭海生問：「在這次採購中，你就沒有收受過賄賂嗎？」

  郭達富堅決地說：「我以我的黨性擔保沒有。」

  鄭海生問：「你收了譚立龍一條項鍊和兩萬元現金，這是怎麼回事兒？」

  老奸巨猾的郭達富一聽，說：「我收了譚立龍的一條項鍊和兩萬元現金？這是譚立龍說的？」

  鄭海生說：「你別管是誰說的，你就說有沒有？」

  郭達富說：「沒有。」

  鄭海生說：「郭院長，好，咱們現在先不說項鍊和兩萬元的事情，我想了解你從CYS 公司拿二十萬美金的事情。」

  郭達富一怔，忙說：「這件事情我已經向姜院長匯報了，我的確做得不妥。當時也是擔心那家公司的儀器設備不過關，才收的那筆質押金。」

  鄭海生問郭達富：「你是什麼時候把二十萬美金交給醫院財務的？」

  郭達富想了想說：「也就是上個星期吧。」

  鄭海生問他：「你為什麼收到二十萬美金後不立刻交呢？」

  郭達富笑了一下說：「當時單位工程太忙了，我沒有顧得上——我可沒有獨吞這二十萬的意思！」

  鄭海生問：「我想問一下，你當時把這二十萬美金放在哪裡了？」

  郭達富說：「就放在我辦公室的保險柜里。」

  鄭海生和林楓又帶著郭達富來到了醫院他的辦公室。

  一進門，鄭海生和林楓就都注意到這是一個嶄新的保險柜。

  鄭海生問：「你們醫院領導辦公室都有保險柜嗎？」

  郭達富說：「也不一定，需要就配一個。」

  林楓說：「能打開保險柜讓我們看一下嗎？」

  「當然可以。」郭達富欣然同意，起身拿鑰匙打開了保險柜。

  鄭海生假裝不經意地問：「這個保險柜是什麼時候、在哪兒買的？」

  「買的時間不長，是財務科科長老許去買的。當時是考慮放一些重要文件，醫院的人雜，怕這些文件丟了。」郭達富說。

  「有沒有保險柜的發票？」鄭海生問。

  「有，肯定有。都交財務了。」郭達富答。

  鄭海生說：「那咱們到你們醫院財務室去一下吧。」

  郭達富臉上略有不快地說：「可以。」

  鄭海生和林楓跟著郭達富來到醫院財務辦公室。郭達富對裡面一個年齡大約五十歲的男人說：「他們是紀委監委的，他們要看一下我辦公室保險柜的發票。」

  五十歲的男人站起來。

  鄭海生說：「我們是紀委監委的，想看一下你們郭院長辦公室的保險柜發票。」

  五十歲的男人說：「我是財務科長，我姓許，言午許。」

  老許說著就打開一個文件櫃，翻出一本已經裝訂好的票據遞給鄭海生。

  鄭海生說：「我們要暫時借用一下這張發票。」

  老許有點為難地說：「發票你們可以拿走，不過要儘快還，我們要歸檔。」

  鄭海生點點頭說：「您放心，我給您打一張收條。另外，請您把郭院長入帳的二十萬美金的單據，也複印一份給我們。」

  「可以。」老許說完就找票據。

  鄭海生問：「那二十萬美金還在嗎？」

  許科長說：「在，在。」

  鄭海生說：「能讓我們看一下那二十萬美金嗎？」

  許科長說：「可以。」說著就讓出納打開了保險柜，保險柜里整整齊齊碼放著兩摞美金。

  許科長把那二十萬美金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鄭海生說：「你們醫院的財務制度健全吧？」

  許科長說：「健全，健全。」

  鄭海生指著那二十萬美元說：「健全？這麼大的一筆現金，為什麼不存銀行？不怕丟了？」

  許科長說：「哎呀，最近太忙了，沒有顧上，我還想最近這兩天就把它存上去。」

  鄭海生一張張地仔細看那二十萬美金，發現這二十萬美金居然是連號的，立刻讓林楓用相機把這二十萬美金逐一拍了下來。

  回到紀委監委，鄭海生立刻讓林楓上網查一下保險柜發票的真假。很快林楓就查出來了，發票是真的，但查不出開票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