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胡老闆駕車來到棋盤鎮工商銀行營業部門口。孫福祥對出納說：「小李，我們就不下車了，你自己進去吧。」

  沒有發現問題的小李說：「那好吧，我自己去。」

  胡老闆的腰部，一直被孫福祥手上拿著的尖刀頂著。

  兩人看著出納走進銀行後就坐在車上等著。孫福祥又拿出胡老闆的手機卡給他說：「算了，你的手機卡我還給你。但請你記住，只要車跟前一出現便衣警察，我就一刀從這兒捅進去，再一擰，你就沒救了。再高明的醫生，哪怕是華佗再世也救不了你。我想你不願死吧？這可是剔骨尖刀。」

  

  胡老闆緊張地說：「你放心，我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孫福祥說：「你是個聰明人。我這不是搶劫，我這是用野蠻的方式要回本屬於我自己的錢。懂嗎？」

  胡老闆說：「我懂，我懂。」

  孫福祥點上一支煙抽了一口，說：「胡老闆，對不住了，我這也是被逼到這一步了。只要錢拿上了，兄弟以後有機會再向你賠罪。」

  半個小時後，出納費勁地拎著一大包錢出來了。胡老闆一看有跑的機會了，就說：「我下去幫幫她。」孫福祥用刀一頂胡老闆的後腰，說：「你別動！我還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想趁機跑了是吧？」出納把裝著錢的袋子提到車跟前，打開車門，放進車裡，說：「八十萬，都在這裡了。你點點吧？」孫福祥說：「不用點了，辛苦你了。走吧，今天下午我請客。」

  孫福祥又趁出納上車的工夫，小聲但快速清楚地對胡老闆說：「為防止你報案，你的欠條我先留著。」

  胡老闆說：「算了，下午我還有事情。晚上吧，我請你。你住哪兒？」

  孫福祥說：「我住哪兒你就不用操心了，你下班前跟我電話聯繫就行了。」

  「好的，好的。」胡老闆說完就下了車。剛要走，又被孫福祥叫住了。

  「慢著，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你都記住了？」

  胡老闆說：「記住了。」

  孫福祥開著車趕緊去接任美蘭。在飯館門前他沒有看見任美蘭，於是就停車下去找。飯館裡也沒有，他問飯館裡的夥計：「剛才坐在門口的那個女的到哪兒去了？」

  夥計說：「剛才坐在那兒哭了半天，現在不知道到哪兒去了。」

  這時，任美蘭哭得兩眼通紅地從小商店裡出來了。

  孫福祥一看覺得不對，就問：「你是不是給你媽打電話了？」

  任美蘭問他：「你把錢要上了沒有？」

  孫福祥說：「要上了。」

  任美蘭問：「要了多少？」

  孫福祥惡狠狠地說：「全要上了，他敢不給我，今天就沒打算讓他活！

  走，上車！」

  任美蘭跟著孫福祥上了車。

  孫福祥問：「我問你是不是給你媽打電話了？」

  任美蘭說：「咱們回去吧。」

  孫福祥說：「那就是說你給你媽打電話了？跟你說了不能打電話，不能打電話！你為什麼不聽？」

  任美蘭哭著說：「紀委監委的人在我媽媽家裡，他們說讓我們回去……」

  孫福祥狂躁地說：「不行！」

  「我們拿著這筆錢去自首吧，這樣也許可以減輕一點罪行。」

  孫福祥喊叫著說：「你願意回去坐牢嗎？真不該把你帶出來！他媽的，帶上你就是個錯誤！」

  任美蘭哭著說：「那怎麼辦？你想往哪兒跑？紀委監委的人說……」

  孫福祥說：「夠了！夠了！別他媽的跟我說什麼紀委監委的人！我不想聽！」

  任美蘭還是哭著哀求孫福祥：「警察正在找咱們！你想往哪兒跑？你以為咱們能跑掉嗎？」

  孫福祥說：「怎麼跑不掉，咱們出國！有這八十萬幹什麼不行？我在榮成認識一個朋友，他有辦法把咱們弄到韓國去。」

  任美蘭說：「你瘋了？警察到處在找我們，怎麼辦？再說我媽和團團怎麼辦？」

  孫福祥說：「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咱們只有先出去再說，等風聲過去了再把他們接過去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