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29 11:09:34 作者: 海劍

  事實上,任美蘭一出財務室,就趕緊給丈夫打了個電話,問他在哪兒。

  任美蘭的丈夫孫福祥正在棋牌室打牌。一看手機上是妻子的電話,他就站起來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任美蘭著急地說:「怎麼辦?周主任剛死了兩天,紀委監委就來查帳了。

  你說我該怎麼辦呀?」

  孫福祥問:「我讓你把帳面都改成周立群的簽字,你改完了沒有?」

  任美蘭說:「我還沒改完,紀委監委的人就來了,我哪知道他們來得這麼快——人一死就來了。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呀?你還是快想想辦法,趕緊把錢還上!」

  孫福祥說:「錢肯定要還,可是現在你讓我到哪兒去弄錢?你不是不知道,外面好多帳一時半會兒也收不回來。」

  任美蘭著急地說:「那怎麼辦?那怎麼辦?二百多萬呀!要是查出來,我就完了!」說完任美蘭就「嗚嗚」地哭了起來。

  孫福祥安慰她說:「你別慌張,不是才剛開始查嘛。你現在一定要穩住,別讓人家看出來。另外,趕緊把咱們挪用的帳做平,有些東西你就乾脆銷毀,紀委監委查的時候,就說周主任拿走了。你先別著急。」

  任美蘭說:「哎呀!你說得輕巧!我能不著急嗎?這麼大的窟窿!」

  

  孫福祥說:「你著急怎麼辦?辦法我也在想,事情還沒到最壞的一步,別讓單位看出什麼來。」

  鄭海生和葉涵、靳蘭在查帳時,果然在帳面上發現有些地方有塗改過的痕跡,他們把疑似塗改過的地方都一一做了記號。

  鄭海生拿著做過記號的幾本帳本問任美蘭,為什麼好像有塗改過的地方。任美蘭臉色有些不太自然地說:「有些地方是當時寫錯了,就改過來了,當時周主任都知道的。」

  鄭海生發現了任美蘭的緊張情緒,但他沒有點破。

  晚上,任美蘭回到家哭著對孫福祥說:「我已經撐不住了!我覺得他們已經開始懷疑我了。」

  孫福祥不耐煩地說:「我看你是疑心生暗鬼!如果他們已經開始懷疑你了,那他們怎麼沒有找你談話?怎麼沒有把你抓進去?任美蘭!你怎麼這麼沉不住氣?真煩死了!」

  任美蘭哭著說:「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挪用這麼多公款!」

  孫福祥一咬牙說:「事到如今,你要是覺得躲不過去,那咱們只有一條路了。」

  任美蘭哭著問:「什麼路?」

  孫福祥說:「跑!實在不行也只能跑了。」

  「你想往哪兒跑?你以為能跑得了嗎?」任美蘭看著孫福祥說。

  孫福祥說:「不跑等著他們來抓你?你現在就把兒子先送到你媽那兒去,我在家裡收拾收拾東西。」

  任美蘭說:「抓我?我挪用的錢還不是都給了你?抓住我你也跑不了!」

  孫福祥說:「任美蘭,你怎麼還不明白?就算我們兩人都被抓住了,那你也是主犯,我是從犯。沒有你,我從你們單位一分錢也弄不出來!要判刑的話,二百八十萬,你最起碼要判十五年,而我最多也就是判個五年。

  你自己先想好了。」

  「還錢呀!趁紀委監委的人剛開始查,你把錢趕緊還上。只要把錢還上了,說不定咱們就沒事兒了。」任美蘭哀求道。

  「這麼短的時間,你讓我上哪裡去弄那麼一大筆錢?他媽的周立群這個王八蛋!晚點兒死多好!我正想再從他那兒弄點錢出來。」孫福祥嚷道。

  「你以為好弄嗎?那些錢呢?我幾次給你的那二百多萬,你都弄哪裡去了?」任美蘭追問道。

  「那些錢不都做生意用了嗎!還有給你裝修房子,給你買衣服,給你買首飾,這些難道都不需要用錢嗎?」孫福祥氣呼呼地說。

  「那你做生意賺的錢呢?」任美蘭追問。

  「現在生意哪有那麼好做!你以為賺錢很容易嗎?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要吃得好、要穿得好、要住得好,光知道打扮得漂漂亮亮享受生活,瀟瀟灑灑地跟那個周立群約會,你想過我有多難嗎?」孫福祥控制不住大吼大叫。

  任美蘭一下不幹了,大叫道:「孫福祥!你想說什麼?」

  孫福祥說:「我想說什麼你還不知道嗎?」

  任美蘭哭著說:「我還不是為了咱們這個家!再說,你不逼我弄錢給你開公司,我也不會跟他走那麼近!何況我也沒有跟他怎麼樣!」

  孫福祥說:「想看看嗎?這是你們前天晚上在湘春園門口的鏡頭。」

  孫福祥說完就把DV 機拿了出來。

  任美蘭一看大怒,抓起DV 機就狠狠地砸在地上。她指著孫福祥大罵:「孫福祥!我真瞎了眼!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無恥?我冒著危險給你弄錢,你倒去跟蹤我?!你還有沒有良心?」

  孫福祥一看任美蘭真的急了,趕緊息事寧人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為了咱們這個家。再說,我也沒有說你什麼。好了,好了,我現在最遺憾的,就是不能拿這個去要挾那個姓周的了。」

  任美蘭說:「現在怎麼辦?他們已經開始懷疑我了。要不我們去自首吧,我可不想過擔驚受怕的逃亡生活。再說,我走後我媽可怎麼辦?」任美蘭說著大聲哭泣起來。

  「自首?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剛才已經說了,我們現在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跑!」

  任美蘭哭喊道:「你跑了,難道你要我一個人去承擔罪責嗎?你還是個男人嗎?你還是人嗎?我冒著犯罪的風險挪用公款,給你炒股票,給你開公司,你自己沒有能耐把錢糟踐光了,事到如今,你想讓我一個女人去承擔一切?」

  孫福祥長嘆了口氣,摟過任美蘭,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撫道:「親愛的,別擔心,剛才是我不好。你放心,任何時候都有我在你身邊,我怎麼忍心讓你一個人去承擔這一切呢?好了,咱們一起跑吧,先躲過這一段時間,我公司在外面還有一筆大款子沒收回來,咱們這就去把它要回來,填補你帳面上的虧空。」

  「真的嗎?」任美蘭抬起一雙淚眼看著孫福祥。

  「當然是真的,相信我,親愛的。」孫福祥給任美蘭抹去淚水。

  任美蘭只好把兒子的衣服簡單收拾了一些裝進一隻旅行箱裡,然後抱起兒子去了母親家。

  孫福祥看妻子出了門,就趕緊打開保險柜,把裡面的現金和一些單據收拾了一下,裝進自己的一隻旅行箱裡,又匆匆忙忙把自己的換洗衣服收拾了幾件裝進去。

  半夜十二點,一輛帕薩特轎車悄悄開出了小區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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