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在寧城，葉涵和寧城紀委監委的同志們敲開了陳慶剛的家。對這些突然造訪的人，陳慶剛顯然沒有想到會那麼快。

  葉涵迎著他的目光走上前一步，氣勢逼人但又語氣柔和地說：「你是陳慶剛先生吧？我們是濱海市紀委監委的，有點兒事請你協助調查……」

  「再說一遍你們是哪兒的？」寧城福隆房地產有限責任公司總經理陳慶剛，像是沒有聽懂來人的話，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這幾位不速之客。

  葉涵又說了一遍。

  「紀委監委的？我就是個私營企業老闆，貪污受賄也輪不到我，不知道你們紀委監委找我有什麼大事？」

  葉涵說：「去了你就知道了，走吧。」

  葉涵身後兩個寧城紀委監委的辦案人員走上前，一邊一個抓住陳慶剛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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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近五旬、精明幹練的陳慶剛被帶到了寧城紀委監委的談話室。

  坐定後，陳慶剛還裝出一副無辜狀說：「我可是守法公民，合法經營的。」

  葉涵說：「剛才你說貪污受賄輪不到你，可行賄呢？」

  陳慶剛仍然刻意掩飾著自己的內心說：「什麼行賄？我給哪個政府官員行賄了？你們有證據嗎？」

  葉涵質問道：「我知道劉海彬妻子胡麗芳今天下午已經跟你聯繫過了，我還知道你想拖延時間。你以為二十四小時一到，那邊不得不把劉海彬放了，你也就沒事兒了，是不是？這主意還是胡麗芳給你出的吧？」

  陳慶剛聞聽此言，自知再不能小視面前這個年輕漂亮的女辦案人員了。

  可他仍不甘心就這樣被打消了氣焰，仍然繼續裝瘋賣傻：「你說什麼呀，小姑娘！我可是一句話也聽不懂！」

  「聽不懂？那我給你詳細說說！」葉涵站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陳慶剛，「其實你心裡比誰都清楚。如果不是你向劉海彬行賄，你能有資格和路橋集團聯合開發那塊地嗎？你能一分錢不墊資，反倒先從路橋集團那裡拿了九十七萬嗎？這種事情你們想騙誰呢？」

  「我誰也不想騙！」陳慶剛繼續抵賴著，「那是路橋集團扶植我，和我們福隆長期戰略合作的結果！」

  葉涵緊盯著陳慶剛的雙眼：「你們合作得不錯嘛，合作到以胡磊的名義買輛車，然後送給胡麗芳開，對嗎？」

  「你在說什麼呀？真是莫名其妙。我不認識什麼叫胡磊的。」陳慶剛說。

  葉涵笑了笑說：「胡磊可說認識你，說一切都是劉海彬和你的主意。

  胡磊就在隔壁談話室，要不要我把他找來，跟你當面對質呀？」

  陳慶剛聽後馬上裝出一副無辜的嘴臉說：「嗨，當時都怪我多嘴，我說寧城的車市在搞促銷，但是只優惠本地人。胡磊是寧城人，又是劉海彬家親戚，不正是最好的人選嗎？」

  葉涵繼續追問：「按照你的說法，劉海彬是臨時想在寧城買車了？也就是一月份，他來和你洽談生意的時候臨時決定的？」

  「對呀，還是後來我陪他去車市挑的車呢……」陳慶剛說。

  「誰付的錢？現金還是支票？」葉涵步步緊逼，毫不給陳慶剛思考的時間。

  陳慶剛繼續胡言亂語：「當然劉海彬付錢了！給的是現金！」

  葉涵說：「你撒謊！陳慶剛，你太不老實了！一月十四號上午在車市，劉海彬說用胡磊的名義買車比較穩妥，你就拿出了福隆的支票。劉海彬告訴你，這種事情還是現金交易比較好，你就去準備錢了。當天下午劉海彬沒有出現，是你把現金交給了胡磊，讓他買下了車。要不要看看你一月十四號在銀行的提款記錄？」

  「我……當時是我借給劉海彬的錢，可沒多久他就還上了……」陳慶剛額頭冒出了汗珠。

  「你剛剛不還說是劉海彬付的現金嗎？借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何苦要在這上面撒謊呢？那你說說，劉海彬是什麼時間、在哪兒還你錢的。」

  葉涵說。

  陳慶剛連忙回答：「二月初，我去跟路橋集團簽約那次，在我住的賓館裡。」

  葉涵嘆了口氣說：「陳慶剛，我真不知道像你這麼個糊塗的人，是怎麼當房地產公司老闆的。我請你端正態度，分清利害！劉海彬已經被我們盯死了，你要想爭取主動，現在是最後的機會。」

  陳慶剛呵呵一笑：「姑娘，你還真甭嚇唬我！劉海彬有沒有別的事兒犯在你們手裡，我管不著，也不想知道！反正我自己沒問題就成了。他把錢還我，我把借條一撕，這事兒就算完了。」

  葉涵示意辦案人員作好記錄，對陳慶剛說：「完了？真就這麼簡單？

  那我也就不勸你什麼了。陳慶剛，現在請你認真回答我下面的問題。我要提醒你的是，你的回答，我們將隨時跟劉海彬對質。」

  葉涵這樣一說，陳慶剛有些心虛了。

  「當時劉海彬是怎麼把錢還給你的？支票還是現金？有沒有第三人在場？」葉涵一連串地發問。

  陳慶剛思考了一下回答：「是現金，當時就我們兩個人。」

  「現金？好！」葉涵寸步不讓，「是用什麼裝的現金？紙袋，塑膠袋，提包還是密碼箱？」

  「這我哪能記得那麼清楚。」陳慶剛說。

  「後來你是怎麼處理這筆錢的？存起來了？」葉涵問道。

  陳慶剛根本來不及考慮太多，脫口而出：「存銀行了！」

  「他說存銀行了，你給記上！」葉涵吩咐完辦案人員又問陳慶剛，「存在哪家銀行了？存款憑證呢？」

  「哦！你先別記！我記錯了……」陳慶剛遠遠地瞥了幾眼辦案人員手中的記錄紙思忖片刻，緩慢而又謹慎地回答，「我沒存……」

  「沒存？那就是花了？」葉涵微微一笑，馬上追問，「花在哪兒了？

  買東西了？買了什麼東西？有購物憑證嗎？你可別告訴我你把錢帶回家放起來了，這個我們可以馬上去你家查的。」

  眼見著陳慶剛沮喪地低下頭去，葉涵再次鄭重勸道：「陳慶剛，我必須再次提醒你，現在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陳慶剛繼續頑抗：「這麼說你們什麼都知道了？那就判我好了！」

  葉涵說：「陳慶剛，我勸你不要這麼死硬，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陳慶剛乾脆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