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鄭海生正陪在女兒的病床前，他剛到醫院，正在與女兒一起等待著今天專家將要給她做的膝關節檢查。

  女兒老說膝關節疼，檢查了多次，也沒有查出病因。有醫生說可能是器質性病變，也有醫生說可能是心因性疾病，鄭海生為此專門聯繫了省醫科大學的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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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海生已經跟妻子離婚了，女兒判給了他。可自從離婚後，他發現女兒越來越叛逆，加上工作太忙，他這個當父親的有些管不了她了。

  等待是漫長的。剛從工作中掙扎出來的鄭海生，思維甚至還有些遲滯，他要求電話里的人重複了兩次那個應該使自己興奮的消息。他有過不少類似的感受：即便是好消息，倘若等待的時間太久了，也會讓人覺得索然無味。

  他很討厭這種一切都不由自己操控的感覺。

  在這漫長的等待中，鄭海生始終努力掩飾著自己的擔憂。他實在不想讓女兒感到絲毫不安。他不停地將目光在女兒的臉和掛鍾之間游來盪去，欲言又止。女兒鄭曉菡從父親接完電話後的表情，已經猜出了他的心思，小聲嘟囔著：「爸，你說好了今天要陪我的……」

  「專家還沒到，檢查最快也要下午三點呢……」鄭海生故作輕鬆地說，「而且我也沒說不陪你啊。」

  「你為什麼要和媽媽離婚？」鄭曉菡說完，委屈、柔弱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鄭海生走到病床邊，伸手摸摸女兒的頭髮：「曉菡，你都十五歲了，應該學會堅強。爸爸和媽媽之間的事情，你以後長大了就會知道了。」

  鄭曉菡賭氣地把臉扭開，但又忍不住緊緊抓住了父親的手，仿佛想從那隻大手中獲得巨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