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瘦削如柴

  隔著玻璃，沈聽瀾痴痴看著男人的臉······

  他怎麼瘦成了這樣？

  一年前就夠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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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竟是可以用「瘦骨嶙峋」來形容。

  她何曾見過他這個樣子？

  一時間，她忘記了所有的前仇舊恨，只剩下了難過和心疼。

  眼淚不知何時落了下來。

  滑進嘴裡，是前所未有的咸澀。

  「瀾兒，是你，對不對？」

  男人繼續敲著門，「不願意·····見我嗎？」

  沈聽瀾看著他焦灼卻又哀傷的神色，萬般糾結······

  要下車嗎？

  不！

  她不要見他。

  「司機，快開車！」

  「小姐，陸總的車在前面擋著，我們要走的話，只能掉頭。」

  「那就掉頭！」

  沈聽瀾低下頭，強迫自己不再去看陸京聞的臉。

  她怕自己心軟！

  車外，暗衛小隊長自然也認出了陸京聞，他驚恐陸京聞瘦得不成人樣，卻又面無表情交涉，「陸總，裡面的人不是沈小姐，請您理解，把車子挪了吧。」

  司機想掉頭，卻發現後面也有一輛車，便下了車，去跟對方交涉，好在是陌生人開的車，很好商量，對方答應先讓出後方的道路。

  就在這個過程里，前方黑色賓利車裡下來一高個男人，身材清瘦，頭戴黑色鴨舌帽以及黑口罩，遮掩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此人來到陸京聞身邊，壓低聲音道：「陸京聞，你看錯人了，裡面的不是她，走吧！」

  男人痴痴看著無法望穿的車窗，喃喃道：「是她，就是她，哪怕是一閃而過，我也認出了她。」

  「你出現幻覺了！」鴨舌帽男子拉住陸京聞的胳膊，「走吧，咱們該回去吃藥了。」

  「不，我不走！」

  終於，司機調轉方向，離開小巷。

  車內的沈聽瀾終於抬起頭，回望身後漸漸縮小的男人。

  陸京聞，再見不如不見，明白嗎？

  倏然，男人衝著她的車子飛奔而來，速度極快。

  但不過十幾秒，他的腳步便慢了下來，一個趔趄，滾落在地上。

  「陸京聞！」沈聽瀾抑制不住低喊出聲。

  暗衛小隊長道：「沈小姐，您要是捨不得陸總，就下去見見，沒關係的。」

  「我······」

  「誰說離婚了，就不可以見面？想見就見。」

  沈聽瀾紅著眼，久久不說話。

  但見到男人趴在地上，久久都起不來的模樣。

  她的心一軟，「停車！」

  司機忙踩了剎車。

  沈聽瀾一下車，便往男人的位置飛奔而去······

  陸京聞，我來了。

  哪怕我們結束了，這一刻，我還是忍不住想見你。

  「瀾兒······」

  哪怕隔著一段距離，她還是隱約聽到了他的呢喃。

  緊接著，他艱難地站了起來，衝著她的方向走來，步伐沉重，雙腿一瘸一拐，似乎受了傷。

  不過幾百米的距離，沈聽瀾卻像跑了萬米馬拉松，身心俱疲，卻是痛並快樂著，整顆心都系在了眼前的男人身上。

  她還是····愛著他的吧。

  或許和五月有關。

  孩子的存在，成了她永遠無法割捨他的理由。

  終於，他們面對面不過半米的距離。

  他猛然擁住她，聲音哽咽得厲害，「瀾兒，真的是你！」

  她壓抑悸動的心，不知該說什麼。

  「我就知道是你，不是幻覺，真不是幻覺。天可憐見，一年來，我唯一一次出門，就讓我碰見了你。」

  唯一一次出門？

  沈聽瀾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不是出國了嗎？

  出國了會有很多工作要處理，總是要外出的吧？

  怎麼會是唯一一次出門？

  但她來不及多想。

  就被他捧住了臉。

  她生怕他就這麼吻下來。

  好在他只是居高臨下，靜靜看著她，「瀾兒，抱歉，我食言了，見到你還是忍不住攔了你的車子。」

  她搖搖頭，「沒關係，已經攔了。」

  「你·····真不怪我？」

  「嗯。」

  看著他一雙陰翳漸紅的眼，她很想問一句，他怎麼瘦成這樣了？

  但終究是沒問出口。

  已經沒了問的立場。

  他眼裡的濕潤令人心疼。

  「陸京聞，你·····」還好嗎？

  不等她問出口，他竟是又抱住了她，下頜擱在她的肩頭，嘶啞道：「瀾兒，這一年來，你過得好嗎？」

  「我······」

  「告訴我，好不好？」他的聲音難掩乞求的低姿態。

  她咽了咽，說：「我過得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許久，他一直重複著「那就好」三個字，似乎除了這幾個字，再也沒了可以說的。

  她想起還在家裡等著吃奶的孩子，道：「陸京聞，放開我吧，我要回家了。」

  「再讓我抱一會，好不好？」他哽咽得更厲害了。

  「就一會，天已經黑了。」

  「好。」

  大約幾分鐘後，男人放開了沈聽瀾。

  暗夜遮住他的眼神，「瀾兒，回家去吧，以後出門別再被我碰見了，不然我還是會忍不住想見你。」

  沈聽瀾轉身，沒有回過一次頭，上了車。

  回到沈家。

  父親沈茂成第一時間迎上來，「女兒啊，你怎麼去了這麼久？可擔心死我和你媽了！下次出門別這麼晚回來，五月一直哭，應該是餓了。」

  「好，我知道了，爸。」

  沈聽瀾忙跑上樓去餵奶。

  看著小傢伙和他父親極度相似的五官，她忍不住莞爾一笑，「小五月，你猜，今天媽媽看到誰了？」

  小傢伙正喝著奶，卻不忘沖她一笑，似是聽懂了她的話。

  她不敢置信，幾個月大的兒子，如此聰明伶俐。

  「媽媽見到你的····爸爸了。」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掉下來，心疼得難以呼吸······

  夜深了。

  沈聽瀾失眠，怎麼都睡不著。

  身邊的兒子睡得很香。

  黑暗中，她輕輕撫摸著他柔軟的小身子，滿心苦楚。

  末了，她起身去了陽台上。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過來，但就是過來了。

  月色皎潔，蟲鳴陣陣，酷暑的熱風撲面而來，

  別墅外的大樹下，男人的身影雖模糊，但她還是能立刻認出他來。

  陸京聞！

  一個她想忘卻忘不了的男人。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仿佛能四目相對。

  她的心砰砰跳，不一會，拉上窗簾，回了房間內。

  可回到床上，她更是睡不著。

  滿心都是男人那張瘦削到極致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