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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名動四方昭

2024-09-29 10:14:04 作者: 咬菜根

  秦嫻的手不由自主地扣緊衣襟。

  「先生何出此言?」

  「根骨差,不代表就不能修行,只是慢一些,但是如今世道亂了起來,等不了那麼許久,所以得想些別的手段,將你抬到半山腰,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張鑒道。

  「什麼辦法?」

  

  張鑒一笑,沒有回答。

  只是他的眼中有很深的情緒。

  有點悲傷,有點留戀,還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是希望?

  秦嫻心中一抖,「先生,為何不自己去做?」

  「你知道我讓你幹什麼?」張鑒有些意外道。

  秦嫻搖頭:「不知,但先生給我感覺,像是要撒手不管。」

  張鑒的手在衣袖中握緊,「我也想自己去做,可是……我要死了……秦嫻。」

  秦嫻瞳孔幾乎縮成一個針孔。

  張鑒將秦嫻帶到書櫃前,推開書櫃,突然一陣溫暖如春的感覺襲來,還伴隨著洋溢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有一隻白玉瓶放在裡面,瓶里插著一枝桂花,上面掛著一個紅色如火的鐲子,香氣便是從此而來。

  秦嫻的睫毛微微一顫。

  張鑒摘下鐲子,遞給秦嫻,「戴上,你就知道了所有,不可以有除你之外的人知道。」

  秦嫻點頭。

  慢慢將手鐲戴在右手,突然紅光一閃,手鐲化為兩道流光,一道湧入秦嫻腦海,一道進去秦嫻體內開始遊走,最終停留在秦嫻手腕處化為一道紅色印記。

  那道沖入秦嫻腦海的流光,始一進入,就讓秦嫻覺得頭昏腦漲,感覺快要炸開,就在快撐不住的時候,流光化為星星點點,融入他的神魂。

  很多內容,足以讓他震驚。

  他知道了飛升的真意,世間的秘辛。

  同時還有,先生為什麼說他快死了。

  鐲子,是一枚鑰匙,連著神魂,除非死了,或者找到下一個執匙用秘法傳度,但此刻先生知道秘辛卻剝離出了鐲子,那此刻的先生神魂一定受損。

  「為什麼?」秦嫻問。

  張鑒知道秦嫻問的是自己為什麼要強行剝離鐲子。

  「好早之前了,因為我不想守著,我想出去看看。」

  「戴上鐲子就出不去嗎?」

  張鑒點頭,「你後悔了?」

  秦嫻搖頭,「我只想完成母親遺願,當個先生。」

  張鑒笑了笑:「所以,你最合適,不是嗎?」

  秦嫻想了想確實如此。

  「那先生為何那麼早脫了鐲子?」言下之意,要是遇不到自己怎麼辦?

  張鑒突然懶洋洋地往椅子上一靠,愜意地舒展開四肢,用最舒服的姿勢。

  「我很自信,不,現在看來那是自負,我以為我可以飛升,還能找到一個願意接手的人,可是,神魂受損,飛升無望,不過,幸好,我遇到了你,兩件事,有一件,我做成了,我不是很失敗,對不對?」

  秦嫻皺著眉,「先生,這個姿勢不好看。」

  張鑒坐起,「這才接手,就訓起自家先生,唉。」

  秦嫻道:「只是卻是不雅觀,沒有不尊敬您。」

  「我知道,別太較真。」頓了頓,說道:「說回正事,記得去趟西漠,找到另一枚鑰匙和執匙,保護好他,我隱隱感覺,似乎有人知道了些什麼。」

  秦嫻答應。

  「孝字簡合適的時候會自行進入你體內,至於怎麼用,我都放在那枚玉玦里了,到時候你自己看著辦,去吧。」說完對著秦嫻揮揮手。

  見秦嫻愁眉不展,罵道:「出去,笑起來,別喪眉搭眼的,先生我身子骨還好的很。」

  秦嫻施禮後轉身離開。

  「等等!」

  他腳步一頓。

  「別告訴他們。」

  「嗯!」

  ……

  半個時辰後,秦嫻獨自一人坐在學堂外老樹下。

  梁鹿笙找了過來,「今日還沒練劍!」

  秦嫻點頭,隨即在梁鹿笙指點下,繼續練習《六爻劍經》,如今的他已經能掌握第四劍,今日不知是不是鐲子的緣故,一炷香不到,便掌握了第五劍。

  梁鹿笙有些意外道:「你今日怎麼突然開竅了,是不是四先生給你單獨開小灶了,還是餵了什麼靈丹妙藥?」

  秦嫻搖頭,「沒有。」

  突然想起什麼,問道:「先生以前很自負?」

  梁鹿笙冷哼一聲,卻沒追究秦嫻這話有些不敬,而是開口道:「自負?誰跟你說的?」

  秦嫻道:「先生自己。」

  「很!自!負!」梁鹿笙一個字一個字,很慢卻很重地說道,「要是我,直接上天!」

  「哦?」

  「道高天子聞,名動四方昭!說的就是先生!

  七歲築基,十歲開藏,十八歲便可納靈,但是他沒有突破,壓制到二十八歲才壓制不住,被迫入的納靈,與此同時,成為聖人夫子像傳下,一入納靈,便擊敗當時赫赫有名的納靈境老輩修行者,梨園菜叟公,之後只輸過一個人,那就是高叔叔,而我知道的,是四先生放水了。

  這樣一個人,他憑什麼不自負?」

  「十八歲便可納靈,很強?」秦嫻問道。

  「當然,強如陳李,夫子,亞夫子,據史料記載,納靈也都過了二十五!除了傳聞中的那個佛子,一誕生便是納靈外,在先生之前,還沒有人做到過。」

  「那意思先生之後有?」秦嫻聽出梁鹿笙的話外之意。

  「有,封狼哥哥,不過他是勉強突破,不是壓制修為。」梁鹿笙得意掩飾不住,「這樣的人,自負有什麼問題?」

  秦嫻沉吟,「沒有問題。」

  他沒想到,平日不顯山不露水的先生,竟然這麼強。

  就在這時,莫七迦突然跑了過來,目光緊盯著秦嫻,沉聲道:「不好了,出事了。」

  秦嫻心頭一緊,不知道為何,但還是示意莫七迦不要慌亂,「喘口氣,慢慢說,怎麼了?」

  「安安跟了大剡太子當侍女。」

  秦嫻明顯怔了一下。

  莫七迦以為秦嫻不信,「真的,我方才去尋恭喜,後隨他一同去了穀子村,在太子府,親眼見到的。」

  秦嫻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走。」

  不知是不是錯覺,梁鹿笙覺得秦嫻的臉看起來異常悲傷,但僅一瞬間,便又變成了平靜。

  她拉住莫七迦問道:「安安是誰?」

  「秦哥兒的青梅竹馬,她喜歡秦哥兒,但不知道秦哥兒喜不喜歡她,我想應該是喜歡的,哎呀,我要走了,秦哥兒都不見影子了。」莫七迦語速極快。

  梁鹿笙眉頭皺了皺,一股莫名地情緒湧上心頭,直覺的心頭有些堵,很不舒服,以前不曾有的感覺。

  嘴上卻是故作輕鬆道:「哦?我倒要看看,這種呆頭呆腦的小氣鬼,還有人看上,難不成是瞎子?」說完,腳尖一點,順著秦嫻的方向追了過去。

  「哎,你等等我啊!」

  ……

  秦嫻看著以前的穀子村,如今已經是一座巨城,將眾山圍在其中,城門樓上,高掛著小玉京的牌子,威武霸氣。

  不過他可沒心思停留,進城後,略微鬆了一口氣,除了多了許多街坊和樓閣,大致的還和穀子村以前格局差不多。

  可問題是,他不知道大剡太子府在哪裡,只好找人問,得了方向便快步行去。

  梁鹿笙吊在身後:平日慢吞吞,今日跟踩了烽火一般,就那麼著急?

  太子府內。

  姜璽此刻坐在書案後,放下手中筆,撐了個懶腰,隨即看向垂手站在書案側邊,青絲垂腰,穿著有別於其他侍女的緙絲繡裙的少女,悠悠一笑,朝她揚了揚手,「你過來。」

  侍女走到燈下,疑惑的眨著眼睛。

  姜璽忽然面色一寒,沉聲道:「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侍女一愣,不明所以。

  姜璽深深看著她,加重了語氣,其音冰冷,「不要裝糊塗,你骨子裡就不是甘願做侍女的人,你說你想攀附權貴,不想再做白民,侍女難道就不是白民?」

  叱奴安手心都捏出了汗,但還是裝作惶恐道:「只想侍奉太子左右。」

  「你既然不說實話,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你以為我是見色起意,只知風流的浪蕩公子嗎?收下你,不過是全了姬家兩兄弟的面子罷了。」

  見叱奴安不說話,姜璽冷喝,「來人!」

  叱奴安慌忙跪倒在地,深深伏下頭道:「太子殿下息怒,我全都說……」

  「講!」

  「我想報仇!張鑒殺了我父親,但是我一介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從何談起,剛好姬家小世子說太子有意收我,便主動找上他們,想來身邊伺候,然後徐徐圖之。」

  「徐徐圖之?皆我的手,殺張鑒?」姜璽先是一笑,然後眼神驟冷,「你猜我信不信?」

  叱奴安只是磕頭,不再說話。

  姜璽看著地上已經被磕出血,心中一動。忽見他濃眉一軒,揚聲問道:「只此一事,再沒有隱瞞?」

  叱奴安搖頭道:「沒有。」

  「來人!」

  叱奴安怔住,他還是不信嗎?

  侍衛進來後,姜璽目光灼灼的盯向叱奴安,一字一句、吩咐的話語卻讓叱奴安鬆了一口氣。

  「帶她去著大夫診治。」

  「諾!」

  「謝太子殿下!」叱奴安道。

  「等等!」

  「殿下還有何吩咐?」侍衛道。

  「著程虬教授她修行。」

  「諾!」

  姜璽又對著叱奴安道:「報仇,向來只有自己動手,才有復仇的樂趣。」

  叱奴安行禮道:「是,奴婢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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