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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孝子

2024-09-29 10:11:10 作者: 咬菜根

  說著獻李氏從腰間取出一串佛珠,放在手中,示與叱奴安,而後道:「這可是你的東西?」

  叱奴安道:「是我的,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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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叱奴安說完,獻李氏又示與眾人,揚聲說道:「此物乃是我早間與楊老頭去紅娘家中驗屍時發現,若不是古顥毒殺紅娘後不小心遺落,又怎會出現在紅娘家中!」

  人群中有人道:「古顥對紅娘母子素來照顧,有東西遺落也並無可能,也不能說是昨夜遺落。」

  此時忽然有一聲音從人群中傳來,

  「這不是昨日二哥送安安的禮物嗎?」

  年輕道人立馬伸手捂住宋錢的嘴,看著周圍解釋道:「醉了,醉了,別聽他瞎說。」

  原來年輕道人和宋錢起身,發覺不見了秦嫻莫七迦身影,兩人出門為宋錢找了些吃食,年輕道人正要辭別,宋錢卻被路上人流吸引,說是有熱鬧看,便拉著年輕道人一同來了。

  剛擠進來,就見獻李氏舉著佛珠,宋錢便下意識便說出了那句話。

  年輕道人只略微一分析,便知各中厲害,想來那位人母已經去了,如今被人當成了棋子,來誣陷古顥,但是他卻不明白古顥到底有什麼,不過見了獻遠山盯著安安的眼神,便明白了九分,道一聲自古最難是人心。

  獻李氏道:「聽見了吧,昨日古家之物,今日便到了紅娘家中,不是他古顥毒殺紅娘又連夜運回屍體,怎會出現!」

  安安不善爭辯,只得眼角帶淚,紅著脖子道:「你胡說,明明是你早上在路上撞見我,說要去尋這楊老頭,見我手上佛珠便說自家兒子病情愈發嚴重,恐怕染了邪崇,要借這佛珠鎮壓一下災邪,一日便還,我念你為兒心憂,又是獻家兒媳,便借於你,原來你是要害我爹!」

  年輕道人無語,這般說辭都信,這小姑娘是真好騙。

  獻李氏道:「你在胡說什麼,見脫不了罪,便要往我身上潑髒水嗎?」

  不等叱奴安辯解,獻李氏又道:「一來尋楊老頭不必路過學堂,二來你說我早間尋你借的,可有人瞧見?」

  無人應聲。

  叱奴安氣道:「你無恥!」

  「各位,各位」小世子拾步場中,說道:「我雖是外人,但不得不插一句,事情已經很明了,殺人者已然確定,祖洲雖無官家,可這殺人戮命之事,放眼天下,哪裡都得付出代價,我輩亦有除暴安良之責,按我大剡律,當立斬!」

  朱玉樹裝模作樣道:「公子是何人?可做得了主?」

  小世子身後隨從道:「我家主上是大剡司空之二子。」

  眾人皆是一驚。

  「連貴人也驚動了,他都出面處理此事,那定是板上釘釘,古顥這兇徒逃不脫。」

  「對,我可聽說大剡司空官職不小呢,他家世子竟然為咱們這點小事出面。」

  先前無論對方如何污衊,哪怕是拿出偽造的證據,古顥都面不改色,依舊如故,直到這位世子自報門戶,神色才略微有些波動。

  獻遠山和朱玉樹領頭施禮道:「見過小世子。」

  村民也都效仿。

  小世子一笑,擺手道:「大可不必,諸位不是我大剡之人,無需多禮。」

  獻遠山見小世子親自出面,當下信心更是高漲,當即環顧四周道:「古顥毒殺紅娘,鐵證如山,諸位可還有異議?」

  村民盡皆喊到「無異議」,獻遠山正欲宣布立刻拿下古顥,就地斬殺。

  不料人群中傳出一聲:「我有異議!」

  少年聲音,還夾雜著怒意。

  獻遠山心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此時與他叫板。

  秦嫻順手在牆角提了把柴刀,撥開人群,排眾而出。

  莫七迦跟在身後。

  宋錢見大哥出現便也越眾而出,年輕道人一時沒拉住,便由他去了,自己則是原地未動。

  秦嫻昂首提著柴刀一路走到古家門前,與安安並肩膀而立,兩側是莫七迦和宋錢,加上身後依舊負手而立的古顥。

  五人面對上百人!

  獻老頭見來人是秦嫻,還做出一副與他作對的架勢,開口說道:「你有異議?秦嫻你可知你護的是誰?殺母仇人!你而今護她,你不怕你母親泉下有知,怪罪於你嗎?」

  「不怕,因為我不信古叔會殺母親,任你們說破大天,我也不信!」秦嫻擲地有聲道。

  獻老頭被氣的直吹鬍子,可卻也沒什麼好辦法,畢竟秦嫻是正主,暗罵道:「把這兔崽子給忘了。」

  宋錢轉頭問莫七迦,道:「娘死了?」

  莫七迦點點頭,宋錢頓時怒火中燒,指著眾人罵道:「誰殺了我娘,站出來,看我不將你挫骨揚灰。」

  眾人皆是一臉懵,這人誰啊,紅娘什麼時候有這麼大個兒子?

  獻老頭憋著怒道:「你又是誰?我村之事與你何干?」

  莫七迦心道完了,一時沒堵住宋錢的嘴。

  只聽宋錢囂張道:「我是大哥同母異父的兒子宋錢!」

  登時場間炸開了鍋,年輕道人以手扶額,心道真是能添亂啊。

  一時之間議論紛紛,更有羞辱紅娘的言論傳出,愈演愈烈。

  秦嫻怒意升騰,吼道:「夠了!都閉嘴,誰再胡說八道,我劈了他!」

  村民都吃過秦嫻這無賴的苦頭,一時之間竟無人應聲,過了一會才有人壯著膽子道:「親娘去世不去盡孝操辦後事,反倒在這替兇徒說話,還真是個狼心狗肺,與這古顥一丘之貉。」

  「就是,平日也不見他給紅娘做活搭一把手,怕不是他勾結古顥殺母吧?」

  此話一出似乎洪破堤岸,各種懷疑之聲傳來,皆是說秦嫻害母。

  遠處一白衣方巾襴杉男子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秦嫻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噴出,提刀上步欲狠下心腸,殺幾個震懾一番,開頭說話那人身形往後一閃,還卻不忘探著頭叫道:「今天有大剡世子主持公道,我不信你這兇徒還敢行兇。」

  秦嫻直奔那人,口中說道:「什麼狗屁世子,與我何干,看我敢不敢劈了你。」

  小世子聞言瞬間眼露寒芒,看著秦嫻地眼神仿佛在看一具屍體。

  便遞給侍衛一個眼神,隨行侍衛踏步上前,大喝道:「放肆!敢辱我家主上!」見秦嫻充耳不聞,便上前一掌轟向秦嫻面門。

  侍衛巨門鏡武道修行者,自認殺一個凡人手到擒來,敢不將小世子放在眼裡,看我一掌將你轟殺。

  但事實並未如他所願。

  必殺一掌竟被凡人秦嫻側頭躲過,但巨門境武修的速度力量秦嫻萬萬不及,他能避開這一掌,完全是多年打架練就的身體本能反應,只不過平時遇見的是普通人,而今卻是修行者,還是被一掌打在肩頭。

  饒是秦嫻憑藉豐富的打架經驗,在侍衛踏步上前之時,他便已經揮刀橫掃,卻還是差了幾分,長刀擦著對方前襟而過,未傷侍衛分毫。

  反觀自己被一掌打飛出去,重重落在地上,手中柴刀也落在一旁。

  外人眼裡這小世子侍衛一掌便將秦嫻打飛,好生厲害,只有侍衛自己冷汗直流,心道好險,若是自己再慢上一分,怕是已被這小兒割喉,奇恥大辱,欲上前結果了少年性命。

  莫七迦幾人將秦嫻扶起,後與宋錢擋在其身前,道:「要殺他先殺我!」

  宋錢道:「要殺他們,先殺我!」

  侍衛冷聲道:「那便送你們一程!」

  秦嫻雖口吐鮮血,五臟翻湧,但依舊探手將柴刀握在手裡,他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哪怕是死,也要從對方身上剜下一塊肉來,死死地盯著侍衛,突然眼神一怔,侍衛腳下踩得是他和安安小時候玩遊戲時畫的「土房子」,只是長大後他自己嫌幼稚,便不再跳了。

  「咳咳,不要傷及無辜,我們又不是土匪。」小世子輕咳兩聲,緩緩道。

  侍衛應聲,一個閃身,便越過莫七迦和宋錢,秦嫻一把推開叱奴安,下意識向後一個驢打滾,然後按照「土房子」的跳法,因為太過熟悉,瞬間連踏三步,回歸原點,此時侍衛也到了,抬手之間欲誅殺秦嫻。

  血光驟起,灑落一地,秦嫻已然成了個血人。

  死的竟然是侍衛!

  他睜大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但還是捂著脖子倒下了。

  眾人皆驚!

  「秦小子竟殺了世子的人?」

  有懂些修行的道:「這小子竟然用柴刀殺了一個武道修行者?」

  小世子,面若寒霜。

  年輕道人本來一副看熱鬧的架勢,此刻也是若有所思盯著秦嫻,喃喃道:「年紀不對啊。」

  獻老頭大喜過望,叫道:「好哇,你小小年紀竟敢殺人行兇,眾目睽睽,看你如何狡辯。」

  獻李氏幫腔道:「秦家小兒,心狠手辣,侍母不孝,殺人性命,理應千刀萬剮才好。」

  小世子冷聲對身後一人說道:「殺了他。」

  此人絡腮鬍子,刀削麵龐,三十年紀,繡帶朱履。

  此人緩緩上前,雖說長相兇悍,聲音卻很溫柔,對著秦嫻問道:「你是哪個道門收下的外門?」

  不待秦嫻回答,又自顧自搖頭道:「外門不授踏罡斗步,奇怪,奇怪。」

  秦嫻道:「不認識什麼道門!」

  男子面帶遺憾道:「若是熟人,我還能放你一馬,你不肯說,我便權當不知道吧。」

  「對了,我叫程虬,可別恨錯了人,怨錯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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