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梵音小築

2024-09-29 08:10:04 作者: 嵐茉兒

  雖然有方懷卿的解毒良方,可姜絨兒的傷勢實在太重。自從及笄宴開始她身上的傷就沒有落下過,這次又經過龐沖的施虐,內傷加外傷致使她昏迷多日未醒。

  霍時安一連七日守在她身邊,脈象始終微弱。房間內方懷卿來回踱步道:「不可能,怎麼會不醒呢?」

  玲瓏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問道:「是不是你故意的少加藥了?還是你根本不想讓她醒來?」

  方懷卿聽罷,瞬間急眼:「你別誣陷我,我倒是想讓她一睡不醒。可是一旦那樣做,時安會痛苦一輩子。我為了我的好兄弟,也會留她一命的。」

  「那你說,究竟是因為什麼?你不是號稱鬼手神醫嗎?你不是能醫死人,肉白骨嗎?連我的手筋你都能接上,怎麼醫不醒她呢?

  

  方懷卿看了看姜絨兒的方向,嘆了一口氣。俗話說,心病還需心藥醫。倘若她自己不想醒,我也沒辦法。這幾日,她夢中一直在囈語,一直說要娘親,想娘親。

  霍時安看著自己手掌中那隻纖細的小手,朝著他們吩咐道:「明日動身去梵音小築,玲瓏你先去那裡準備。風毅帶暗衛將方圓十里買好眼線,一旦有人闖入殺無赦。」

  「時安,你?你真要帶她去?你不恨她了?」方懷卿驚訝地問。

  霍時安眼神冰冷,注視著姜絨兒。「我恨,更怕萬一她死了,我連恨都不知道去找誰了。」

  「時安,我去準備。經過這一遭後,我有預感她當初離開肯定有隱情。」玲瓏肯定地說。

  姜絨兒翌日便被霍時安裹著鶴氅抱上了馬車,直奔梵音小築。

  說起梵音小築,還得從當初正值少年時期的霍時安被霍寂送去軍營歷練後說起。那時候霍寂霍大將軍本就因為霍時安生母趁他思念亡妻,酗酒大醉勾引後有了他這件事情耿耿於懷。待生下霍時安,生母雖為正妻繼室。卻從進門就未得到過霍寂的一絲憐惜。

  霍時安從小母親動輒打罵,父親嚴厲苛刻。小小年紀已經深受其害,性格孤僻,冷漠無情。霍寂看到這樣的兒子厭惡至極,便把年僅七歲的他送去軍營。霍時安一路摸爬滾打,勤奮刻苦,終於在十八歲一戰成名,為北虞建起一道鐵屏障-潛陵十城,虞燕六都。

  就在鮮衣怒馬少年時,他也遇到了自己的白月光。偶然間,一個女孩闖進他的生活。給他的天地帶去溫暖與悸動,從此三餐四季共同攜手。這梵音小築便是霍時安為了求婚所建造的愛巢。

  可惜一切從五年前就都變了,這梵音小築也被封了起來,成了禁地。

  馬車停在門口,霍時安抱著姜絨兒直接進到主院,主院名為平安院,院中主室為喜樂居。

  玲瓏已經將一切打點好,姜絨兒被放在美人榻上後一直在囈語,直到第二天,不停纏繞的思緒忽然被一股桃花香氣所驅散,迷糊之際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被娘親抱著,在桃花樹下,小手不斷去接飄浮的桃花瓣。那花瓣還被娘親做成桃花酥,又香又脆,非常誘人。

  「娘親,娘親,好香,花瓣好香…」

  霍時安看到她對此有反應,眉目間的愁散去一些。抬眼看著窗外,院子裡有一棵巨大的桃樹,現在盛開著,漫天花瓣隨風飄舞,簡直若如人間仙境一般。

  姜絨兒被香味逐漸帶離夢境,一睜開眼發現處於一個陌生之地。本能反應起身防備,卻牽扯到身上的傷口不禁輕哼一聲。

  「受傷了還不老實,活該疼。」霍時安坐在桌前,看著她的所作所為。姜絨兒看到他,處在防備的身子慢慢鬆懈下來。

  身體靠在美人榻上,扭頭問道:「這是哪裡?為什麼會有桃花?」霍時安並未回答她的話,原本還在愁思的眉眼間悄然換成了淡漠。

  「任務完成,本王與你達成合作。給你十日養好身體,十日後回濮毅侯府。」說完大步離開。

  姜絨兒見霍時安走後,一名身穿紅衣的女子端著藥進來。這個紅衣女子好像在哪裡見過?經過一番思考,陡然想起當初及笄盛宴上她換衣服的時候太子中藥闖進來,她也中招後想拿短刀刺向手臂保持清醒,卻被紅綾纏住。恍惚間是有紅衣女子進來,而且宴會席位上霍時安身邊恰好有一紅衣女子。

  玲瓏坐到榻上,端著藥餵她。姜絨兒水眸閃過一絲疑惑,轉而示弱問道:「姑娘難道是這裡的主人?你就是虞凌王的那個紅顏知己嗎?金屋藏嬌,霍時安真是寵你。」

  「姜姑娘這是吃醋了嗎?」玲瓏情不自禁笑起來。

  姜絨兒打量著她,衛玲瓏屬於那種俠女風範,楊柳細眉,一雙丹鳳眼奕奕有神。乍一看眉眼含笑,有心人不難看出那眉眼透著一股英氣。言語間,落落大方,溫柔有禮。

  「你認識我嗎?怎麼感覺你頗有些熟悉?」

  玲瓏把藥放到她手上,繼而說起來:「第一,我不是這裡的主人。第二我是紅顏知己,是兄弟情誼。第三,金屋藏嬌,藏的不是我。第四,不管我們之前是否認識,我現在挺想認識你的。你願意交個朋友嗎?」

  姜絨兒還是第一次有女孩子這樣不拘小節,舉止投足爽朗活潑。一看見她就覺得像是老朋友般,也許便是緣分吧。

  「既然如此,我乃是濮毅侯獨女姜絨兒。不知姑娘姓甚名誰?」姜絨兒禮貌地點頭。

  「哈哈,我叫衛玲瓏。是虞凌王麾下副將,以後我們多多關照呀。」玲瓏直接摟過姜絨兒肩膀,大笑起來。

  「真羨慕你能這樣無拘無束,想笑就笑,想哭便哭。看到你,就想到那個曾經的我?」

  看著姜絨兒自己回憶感嘆,玲瓏試著問道:「曾經?是什麼時候?在濮毅侯府嗎?」

  「不知道,我總是會夢見。只記得鮮衣怒馬,草原徜徉,漫步花海,好像一大群人,歡聲笑語。他們一直喊我,喊我…」

  玲瓏握著她的手:「喊你什麼?」

  姜絨兒仔細回憶,越想越頭疼難忍。玲瓏趕緊讓她把藥喝下去,看著她的樣子,覺得她不像是撒謊。

  待姜絨兒平靜下來,兩人一齊躺在塌上。玲瓏抱著她的胳膊,輕鬆的聊起來:「絨絨,你去過別的地方嗎?這些年一直在侯府嗎?」

  姜絨兒搖頭:「好多事情我都記不清楚了,五年前的事情我都不太記得,只記得小時候零星碎片。聽侯府的人說,我是生了場大病才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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