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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再好也是仇人的兒子

2024-09-29 07:51:13 作者: 矽山

  司馬鐸料有點懵,從來沒被人怎麼拒絕過,一時感到有些失了面子。

  背著手,乾咳兩聲,道,「說是伺候也就是個說辭,你若到了我這,一切隨你。難道,你真的想跟掖庭那些下等雜役呆一輩子?」

  這話說者無心,聽者卻感到自尊心受辱。

  端妃昨日口中一會狗奴才,一會下賤胚子的,還猶如在耳。

  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她垂眸道,「奴才本就不如下等雜役,呆在掖庭是奴才應得的。身為下賤,不敢仰慕高潔。奴才笨手笨腳,人也蠢呆,不配伺候太子爺。」

  司馬鐸深吸了口氣。負手而立。

  看來,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見她又跪著,一頭鴉發盤勾的髮髻下,兩隻耳朵是淡淡的粉。小時候,她的耳朵是這般粉紅,像極兔子。

  頓了頓,他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問出口,終究還是想聽聽她怎麼說,便問道,「你是不是還在恨司馬家的人?」

  上官恩燃沒想到他會這麼問自己,這就是他今日找她來,想要問的話嗎?

  如果真是這樣,是想聽她怎麼回答?說不會,國和家都被你爹給滅了,說不恨你信嗎?

  說會,恐怕說出口就是個死了。

  「奴才惶恐!」她頭深深抵在石板上。

  司馬鐸輕嘆口氣,心中暗罵自己實在不會說話,把人都給嚇著了。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見你在掖庭過的辛苦,想給你換個輕鬆的差噹噹。」

  「奴才不辛苦,太子爺宏恩,是奴才是福分。只是從前的平陽公主早就不存在了,請太子就當她死了吧,不必為她費心。」

  她刻意的疏離,令司馬鐸有些惱火,語氣也急切起來,「這是什麼話!不准跪著,給我起來說話。還真當奴才當上癮了是不是?何苦為難自己!」

  上官恩燃無奈,不知他為何突然就生氣起來。

  她不願離開掖庭,自然不是自找苦吃,喜歡當個浣洗女。只是呆在掖庭,一方面不想見到司馬家的人。

  另一方面,她這樣的身份,倘若站在敞亮的地方,反倒容易給自己招來禍端。

  室內再次陷入寂靜。

  他叫她起來說話,她只好站起來。抬頭之際,這回兩人眼神可算是對撞上了。

  宮女是不能跟主子大眼瞪小眼的,趕緊耷拉下眼皮子。

  可對於司馬鐸來說,就這麼一對眼,已經是驚心動魄。

  那雙眼睛跟小時候一樣,澄清得跟湖水似的,流轉之際,似有波光般令人流連.......

  他不自然地調開了視線,連聲音也放軟和了許多,「這事若是我不知,你在掖庭,也就這麼一直呆著。可如今我已經遇知道,就沒有再讓你回掖庭干雜役的道理。就當是,就當是看在小時候的情份上,我總不至於如此無情吧?」

  小時候的情份?打架那會他明明吃了暗虧,鼻孔都被她指甲蓋摳下一大塊血跡,他確定這種叫情份嗎?

  其實她恨的是司馬無辰,他老子謀權篡位時,他才六歲,能知道些什麼?

  大抵事真的出於好意吧。試想想,他爹搶了太極殿御座穩坐了八年。

  這八年裡,承德的年號改為大啟。宮外的情況她不知,單宮內各處翻新重建擴張,就已經比原先她皇父在位時,不知氣派了多少。

  想來是國庫充盈,江山牢固,才有這等人力財力置辦這些。

  太子當成這樣,明明已經是人上人,有什麼必要來管她這檔子閒事?

  大抵就是他確實念著小時候的那點情分。

  可惜是司馬無辰的兒子,再好也是仇人兒子。

  肅了肅,她端正道,「奴才惶恐,不敢高攀。出來掖庭已經很久,再不回去,掌事令會責罰奴才。奴才斗膽請太子爺放奴才回掖庭。」

  司馬鐸有種說不出來的無力感。沒想到她會這麼犟。

  此時也有人來東宮傳太后旨意,請太子去永壽宮一趟。

  他深深瞥了眼那張白如雪般的臉,開口道,「你的事,我來處理。你先回掖庭候著,等我消息。」

  去永壽宮途中,司馬鐸在肩輿上突然喊停。

  隨伺的太監崔小榮躬身上前,問道,「太子爺,有何吩咐?」

  司馬鐸單手撩開輿上鑲金垂幕,任憑風雪湧入。

  面有沉思,道,「你不用隨我去永壽宮了。再去趟掖庭,若是那掌事令干為難她,就說我要把浣洗局掌事令給換了。」

  崔小榮心領神會,自然知道那個她指的是哪個。

  「你去把人看好,此去永壽宮,我正好去請太后恩准再說。」

  崔小榮手腳麻利應了聲嗻就去辦事了。

  到了永壽宮,幾名宮女在前院廊子下掃雪。見到司馬鐸翩翩而來,都曲膝行禮。

  太后就在暖閣。

  難得天氣放了會晴,她眯著眼坐在窗邊看宮女們說說笑笑邊掃雪邊講些女孩子家的事情。

  司馬鐸上前行了個禮,「孫兒給皇阿奶請安。皇阿奶萬福金安。」

  太后慈愛笑著,「冬意小子,來啦。快給你們太子爺端碗參湯來,瞧這鼻子都給凍紅羅。」

  她伸出一隻手,司馬鐸眼笑彎彎,起身拉住那隻厚實的手掌,陪她坐到炕上。

  「皇阿奶,這幾日身子可有松泛些?」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背,「好孩子,你比你皇父可貼心多了。皇阿奶著風涼都過了好幾天,難為你還惦記著。」

  司馬鐸接過宮女送來的參湯,這才想起早上下了學就趕著去見上官恩燃,早膳都沒怎麼吃。

  一口氣就將參湯喝了近半,這才掖了掖嘴,盈盈笑道,「朝堂近來都在商討雪情賑災之事,淮南那邊又有洪災,皇父忙著顧不上太后,冬意自然要為父母多盡些孝道。」

  太后就喜歡看著自己孫子在跟前吃,樂呵呵道,「他忙他的,咱們不管他。你今日是早膳沒吃飽麼,看著挺餓的?」

  司馬鐸自然不敢把實情說出來,忙轉開了話題,「皇阿奶傳我來永壽宮,可是有事吩咐孫兒?」

  所有的孫子輩裡頭,太后對司馬鐸的喜愛,是昭然皆知的。

  他是嫡孫太子,將來要繼承大統。自然是要下更多的心力在他身上。

  她慈愛招手道,「來,坐皇阿奶跟前來,好說說體己話。」

  司馬鐸褪去錦靴,就著她的肩膀輕輕靠了過去。

  明明是高出許多的身量,偏要像小時候討瓜果子似的,窩在她身上。兩條腿盤著,看上去十分違和。

  太后順了順他的墨發,斟酌著怎麼開口能讓他更好接受。

  「前幾日,侯國公家的丫頭跟著她母親來給我請安。你皇額娘的意思是,她挺適合當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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