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八道之秘

  對封予來說，阿青的離去確實是在某種程度上影響到了他的情緒，不過他也並非那種完全沉浸在過去無法自拔之人，更何況他也清楚著阿青此次前去可不是什麼遊玩，而是儘可能的去提升實力。故此，僅僅是一天的時間，他便是完全從阿青離去的不舍情緒中走了出來，轉而開始進行下一步的修煉，他可不想被以後的阿青遠遠甩在身後。

  經過了這段時間的苦練，雖說玉鱗臂依然沒有修煉至封予最為理想的層次，但因此隱隱增長的修為，卻是讓得他感受到了第八道道氣在體內的遊走軌跡，這也是這些天令得他極為欣喜的一件事，穩紮穩打的修煉，方才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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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叔，如今的我，已是能夠感應到第八道道氣的痕跡，不過這一道，卻是讓我感到與以往的七道有著些許不同，也不知是為何。」

  封予全身沐浴在一個散發著赤紅光芒的木桶中，其中隱隱升騰著炙熱溫度，將他的身軀都是渲染的一片通紅，那全身之上，仿佛是有著一道道蛇形的能量不斷遊走。削瘦的身軀動靜之間，也是有著極為狂暴的力量在涌動。

  一旁坐於石凳上的牛叔緩緩睜開雙眼，看著封予的這般模樣，道：「第八道道氣是道氣境的最後一個層次，是貫穿整個修煉進程的一個重要的關鍵點，下承修煉基礎，上接道玄轉化。」

  「你先前之所以感到第八道道氣與前七道相比有異，那是因為，第八道道氣有著兩種形式，那便是，死氣與活氣。」

  封予瞳孔一縮，也是感受到了牛叔話語中的一絲不尋常的意味，他未曾想到，這第八道道氣，竟還有著這般奇異的區分，這或許便是他先前感受到不對勁的源頭所在了吧。

  牛叔幽幽地看了封予一眼，接著道：「這死氣與活氣，是丈量一個人能否修煉至突破艮道境的關鍵判斷標誌。艮道境，是繼入玄二境之後的第四個修煉境界，這番實力，想來即便是放眼整個陽關域，都是能夠位列二流層次。而想要突破這個境界，便是需要將體內那一絲殘留的道痕提取，化為道氣，最後融入體內那生生不息的玄氣之中。」

  封予眉頭緊鎖，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為何是最後一絲道痕，難道在踏入入玄二境之時，便是要捨棄道，轉而修玄嗎？」

  牛叔神色平靜，他看著遠方天際，不知是在想著什麼，半晌後輕輕點頭，道：「不錯，道氣是修煉之始，任何一個人開始修煉都必須先感悟天地道則，待到八道道氣盡數凝聚而出，方才是有著機會進行後面的修煉。但是，你可知道，如今的這片天地，靈氣空虛，道氣衰退，法則不全，以道氣作為載體，很難支撐接下來的修煉。而玄氣作為另外一種承載之體，它遠比道氣全面的法則，是吸引很多人專修玄力的關鍵因素，因為修玄，能讓他們最終達到的成就，更高。而這，便是入玄二境存在的理由。

  「而艮道境，其實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作為一種輔助境界而存在，它會將一個人在起初感應道氣時所留下的道痕給徹底抹除，進而全面踏入玄的修行。

  「至於此前所說的死氣與活氣之分，便是區分一個人在即將突破艮道境時能否準確感知到體內那隱藏道痕的位置的關鍵所在。」

  封予摩挲著下巴，他倒是沒料到，這在他認知里作為最後一道的存在，竟有著這般來歷與作用。

  然後他微微蹙眉，再次問道：「可我要如何判斷所修出來的最後一道是否為活氣呢？」

  牛叔瞥了他一眼，道：「很簡單，若為活氣，便是會呈現出無色且不斷變化著狀態的形式。」

  「無色形式且狀態不一嗎……」

  封予聞言，也是若有所思的低喃了一聲。

  接下來的時間裡，封予除了偶爾前往後山獵殺一些猛獸以外，便是將大部分時間用在了修煉上，那第八道道氣雖說有著感應，卻始終無法破體而出，無法真正凝聚。不過封予對此卻是絲毫不急，因為他知曉，第八道道氣的凝聚難度堪稱他修煉以來最為困難的一步，唯一多番打磨，才可在無數次經驗中尋得一絲契機。

  就在封予這般孜孜不倦的修煉中，外界又是過去了數日之久。

  …………

  外界，一處山谷之中。

  這裡瀰漫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灰黑色霧氣，空氣中充斥著刺鼻難聞的氣息，視野所及，儘是霾瘴，令人難以呼吸。甚至就連靈氣，都是被籠罩上了一片讓人心悸的死寂氣息。

  偶爾有著些許猛獸出現，不過僅僅數息時間，那拼命奔逃的腳步便是在周圍那無孔不入的毒氣中逐漸停歇，而後在一聲痛苦嘶鳴聲中倒下，徹底失去氣息。

  然而就是在這般恐怖陰森之地，卻是在這一刻出現了數道身影。這些身影盡皆蒙面，不過隱約露出的半張臉，卻是透露著一股陰翳的肅殺之氣，那布滿著血色的瞳孔，仿佛只要讓人看一眼，便是會不寒而慄，如同墜入那永恆深淵。

  周遭的毒氣源源不斷地朝著他們侵蝕而去，不過卻是在距離他們僅有半丈距離之時，盡數在一陣陣嗤嗤聲中化為白煙消散，連得他們的衣襟都是未曾沾染。

  「有關那片神隱之地，探查的如何了？」

  幾人中，居中的身影淡然出聲，宛若磨砂般的難聽聲音在這片狹小的空地中擴散開來，那所過之處，連空間都是盪逸開了絲絲波紋。

  「經過幾月以來的搜索，我們在前方發現一處荒漠地帶，其中有著不屬於此地氣息的神異韻味，想必會與大人口中那個地方有關。」

  右側的身影也是開口道。

  「那片地域，我們不是早在數年前便是去過了嗎？但當時似乎也沒有探知到異樣的氣息吧。」

  同樣的，有著疑慮之聲此起彼伏。

  「閉嘴，一群廢物！」

  那居中的身影叱喝道，話語中有著濃濃的怨恨以及惱火。腦海中浮現著當年那般情景，他的身體都是因為悔恨而劇烈顫抖了起來。

  聽著那宛如炸雷般的怒吼，周遭也是瞬間噤若寒蟬了起來。

  「我告訴你們，若不是你們當年自作聰明導致判斷失誤，我又何至於落得今天這般下場，現在還有臉來跟我提此事？！天蜮界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

  而那人卻是似乎被觸及了心底深處的情緒，於是炸毛一般的瘋狂吼道。

  「我告訴你們，那五大世家的募納會已是開始，據說此屆還出了不少黑馬，若是我們不能趕在他們結束之前將那神隱之地尋到，那個人追責起來，這天蜮七鬼，大家乾脆都別幹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調整著自己的情緒，只是那眼神中的冰冷以及口中的「那個人」，卻是宛如一柄利劍一般，狠狠插入了其餘幾人的心窩，讓得他們的軀體劇烈顫抖著。

  「走！」

  …………

  轟隆隆！

  遠方天際驟然傳來了一道道悶雷聲，刺目的白光陡現，將這片大地都是照耀的宛如白晝，卻又在下一刻裹挾著震耳欲聾的炸響聲銷聲匿跡。與此同時，一股冰涼的氣息灑下，空氣中的酷熱也是在此刻被盡數消磨著，轉而是一陣陣沁人心脾的濕潤。氤氳著的朦朧的霧氣，在空中迅速地凝聚著，讓人頗感清爽。

  一座圓形石台上，盤坐著一位瘦削的身影。他雙眸緊閉，七道無比凝實的道氣在其周身盤旋，隱約散發出的波動，也是愈發的超然與神異。

  在其胸口之處，有著一道清晰的痕跡顯現，仿佛是一股氣流在涌動，遊走的軌跡顯得晦澀複雜，隱約間有著不同於此前七道道氣的強大波動瀰漫。

  「如今對這第八道道氣的感應已是愈發的強烈，甚至連其形態以及遊走的軌跡我都是能夠輕易察覺，想來最多再有五日，便是可以嘗試直接凝聚了……」

  封予沐浴著那天空中的清涼雨滴，感受著燥熱在此刻的消逝，自語道。

  針對凝聚第八道道氣的修煉，他已是持續了十數日之久，雖說日復一日枯燥無比，但他卻是沒有絲毫的不耐，即便是後山中不乏一些對修煉有幫助的靈藥，他也從未想著藉助那些去修煉，因為他明白第八道道氣是何等的關鍵。如牛叔當日所說，會有著超過五成的的人凝聚出死氣，這之中大部分人會選擇去利用靈藥輔助修煉，而這基本上就是等於放棄了艮道境之後的修煉，靈根靈藥雖說效果絕佳，但卻也不能完全當飯吃，過多的使用靈藥，不說自身就會對其產生抗性，日久天長之下，說不得連自身的基礎跟腳都會被逐漸侵蝕，最終寸步難行。他封予所要的，可不是那所謂死氣，而是那真正能夠引導他突破艮道之境的活氣！

  艮道境雖說已是能夠在這陽關域踏足二流之列，但封予卻隱隱有著感覺，他未來的成就，或許不會止步於艮道境，那更為強大的行列以及更為廣闊的世界，他可是很想要去見識見識。

  而促使他有著以上想目標的，還有著一個埋藏在他內心深處的想法，那便是尋到他那十數年未曾謀面的父母。他不止一次地問過牛叔關於他父母的情況，但後者每次都是模糊帶過，從未給過他一個完整清晰的解釋，只是隱約地覺得他們的來歷相當不凡。而這卻也是更加激發了他想要尋到父母的意願，或許只有那廣闊的外界，才有著關於他父母的線索。他也願意為此修煉，直到有能力做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