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佩刀丟了,求見面
2024-06-21 07:13:40
作者: 清波凡人
「老尹說得在理,我們回去也只能添亂,那位公子為了救你,才留下來斷後的,你就別辜負人家一片苦心了。」
「而且浦口碼頭就在前面數里路,渡口上有江防軍執勤,咱們就安全了。」
「他們要是沒追趕上來,我們就向江防軍求助。」
陳懷恩也勸說道。
他們兩人說的都很在理。
冷靜下來的秀瑛,終於點頭同意。
長轅馬車繼續向浦口碼頭前進。
秀瑛讓馬車不要飛奔,她掀開車廂窗子簾往後面張望。
遺憾的是,卻未見後面有騎士追趕上來。
到了渡口仍未見到。
奇怪了,難道這位公子爺就住在江北?
直覺告訴她,這位公子爺一定是皇城裡的人。
否則,他怎麼可能會認識她。
「芸醫士,咱們快走吧,渡口衙役說了,這是最後一班渡船。」
尹英去渡口辦理完手續,過來告訴秀瑛。
「懷恩兄,你把情況跟江防軍說一下,讓他們派騎兵回去尋找,什麼結果請務必稟報太醫院。」
也沒轍,干著急不頂用。
……
這天早晨。
秀瑛奉命到工部左侍郎家出診。
縱使這幾日馬不停蹄地忙著,她也沒忘記給義母買人參補品的事。
她把翠性絕頂的玉扳指,到城裡玉器店鋪給賣了,獲得五百三十兩紋銀。
她給小安子和周公公各買兩套春秋衫和鞋,還買了不少好吃的糖果點心等。
回到御藥房,給蘇蘭買了一次上好的人參,要二百多兩紋銀。
御藥房的東西貴是貴了點,但是貨來源正宗,想想也就不覺得貴了。
傍晚時分到了家門口,老遠就見到小安子在那張望。
「小安子,來的正好,我給你和你義父買了幾套春秋衫和夏裝,還有糖果,你些帶回去。」
「哎喲,這又讓芸姐破費,你也就十兩銀子的月錢,自己省點將來有用。」
小安子從來都是為義姐著想。
「別為錢這事給姐操心了,這是人家的賞錢,姐現在有錢。」玉娘笑嘻嘻開門進去了。
她把東西一股腦兒放在圓形木桌上,開始讓小安子試著衣衫和鞋。
小安子也是笑盈盈試著,心裡美滋滋的。
從小就是孤兒的他,現在有人關心,當然樂呵呵。
「哎對了,你過來找姐有啥事?」
折騰了半天,玉娘才想到這個問題。
小安子是太子和太子妃身邊的忙人,只有到了傍晚,正午有空隙。
他屬於無事不登三寶殿那種。
「是這樣子的姐,前天晚上,國公爺徐大人把我叫到詹事府衙門裡,說他的侍衛丟失了一把佩刀,問你有否撿到?」
瞅見秀瑛臉色有些異常,忙說道:
「芸姐請別介意,我當時就覺得這件事有些荒唐,那個傻呆呆叫三郎的侍衛,把佩刀弄丟了不說,竟讓我來問姐,太荒唐了吧。」
「我當場就說了,芸姐怎麼可能撿到佩刀呢,真是莫名其妙。」
「你當面說徐大人莫名其妙了嗎?」玉娘玩味一問。
小安子聞言忙搖晃著手,「不…我哪敢當面說他莫名其妙,我是肚子裡自吹自擂。」
「嗯,我看他就是有點莫名其妙。」
秀瑛撅著小嘴,心裡卻樂開了花。
原來還真的是他。
他易了容,所以才敢捨命救她。
說明他的心裡還是有我的。
「是啊,我回頭去回稟了他,就說我姐那沒有,讓他別處去尋。」
小安子起身,抱起衣衫等準備離開。
「哎…等等。」
秀瑛叫住了小安子,低頭蹙眉想了一會,抬眸道:
「你去告訴他,那把佩刀我知道在哪?不過我有件事想問一問他,讓他找個地方,我要見他。」
「什麼,你要見他?」
小安子聞言大吃一驚。
徐大人現在是一品國公爺,權勢煊赫,你一個七品醫女,口氣不小。
居然讓他找個地方跟你見面。
「姐…這…」
「你儘管跟他這麼說,他不會責怪你的。」
秀瑛詭異一笑,信心滿滿。
「嗯。」
小安子這才點頭離開。
秀瑛則開心地回房看書去了。
……
八月中旬,中秋前夕。
雖說是中秋,可天氣還不算涼爽。
江南『秋老虎』名不虛傳。
詹事府東側有個荷花池水榭亭苑,臨假山傍蓮水,幽靜涼爽。
午後天氣最炎熱之時,國公爺徐欽大多時候,會移居到這裡辦公。
亭苑兩側帷幔輕卷,用四爪金蟬鉤高高掛起,縹緲的紗幔卻自然垂下,只有微風吹來之時,才會掀開個小角。
十扇山水屏風擺在假山池前,團雲紋案頭檀香木方桌上放冰瓷紅盅,盛涼湯。
東宮內侍總管周平領人前來時,徐欽正席地而坐,聚精會神地處理公務。
用來裝冰的四虎冰鑒散著寒氣,透過帷幔,只依稀看見
他高大的身形。
周平上前恭道:「國公爺,人帶到了。」
徐欽微微抬起頭,放下手中摺子,淡聲道:
「讓她進來。」
一股淡淡清香隨風飄逸進來。
日光明亮,仿佛能照入白皙肌膚,透入人心一般。
秀瑛頭冠下覆蓋著黑色遮陽面紗,著七品青藍女醫官服,手上提著個診療箱,一副出診派頭。
雖然藏頭露尾,卻遮掩不住她那窈窕身姿。
只見她軟絲繡鞋邁步,盈盈到台階前躬身行禮,「下官恭請國公爺安康。」
聲如黃鶯出谷,腰身纖細,尤顯美人柔美姿態。
周平早就退了出去。
徐三郎彎腰掀開紗幔,露出國公爺清雋雅致的面孔,風度翩翩。
案桌上的摺子已經處理大半,徐欽抬手,讓手下搬回衙門他的官房裡。
「三郎,你們都迴避一下。」
「是。」
徐三郎欠身施禮,轉身揮了揮手,帶著眾人離開水榭亭苑。
讓徐三郎主動迴避的極為罕見。
但凡讓他迴避的,那絕對是非常機密之事或人。
三郎腦袋瓜子雖然不夠靈活,但跟隨少主一年多了,已然懂得這裡的規矩。
「免禮,到這裡來坐下。」徐欽淡然道。
對於秀瑛的約見,徐欽還是很介意的。
不過好在她現在是七品女醫官,出入東宮不像以前那樣的不便。
出診看病治療,對於太醫院一名醫士而言,這也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一般情況下不會引來非議。
秀瑛輕輕放下診療箱,攥緊手中的團扇,盈盈碎步上前。
對她而言,徐欽即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她的心上人。
短短一年多時日,徐欽的實力早已今非昔比。
一個罪臣之子,依仗姑母徐皇后和自己的努力爭取,從一個四品少使,成為現在的一品國公爺。
從而讓徐氏家族起死回生,重塑昔日軍神之輝煌。
無論是掌控朝局能力,還是審時度勢,遠遠超出外界對他的預測。
臨近徐欽,秀瑛則微微有些緊張。
手掌攥得很緊,粉嫩的指尖捏得微白,心臟仿佛要跳出來似的。
她心裡非常清楚,國公爺拒絕與她交往的原因。
罪臣之女,而且還是冒名頂替才到的宮裡,否則,她就是一名營妓,生不如死。
這事一旦敗露,不光徐欽要受牽連,那些幫助過她的人,一樣遭殃。
而他現在是一品國公爺,萬人矚目,有點小事都會傳到皇上或皇后那裡。
後果不堪設想。
可她實在是太想他了。
她現在努力所做的一切,實際都是為了能見到他,或是引起他的注意、關注。
直到真正喜歡上她。
不是單純地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她從容上前,摘了帽子放在案几上,略施粉黛的面容精緻無暇。
這讓幾丈遠唯一站立的三郎,看了一下,呆著臉側身一旁。
她到底是京師里數一數二的大美人,才貌雙全。
秀瑛很端正地跪坐在案桌前邊,放下團扇,羅裙乾淨,開口道:
「公子為何要拒人於千里之外,迴避不見?」
「你想多了,我易容是為了進出京城便捷,絕非為了迴避你才臨時這樣,今後也會如此。」
秀瑛輕抿嘴唇,「秀兒明白,此事決不會告訴旁人,包括我的義母和義弟小安子。」
徐欽聽罷眼前精光一閃而過,旋即沉淡如水,點頭稱是。
秀瑛很聰慧,徐欽易容出行絕對有他的秘密所在。
這次出手救她,結果是敗露了這個秘密,他心裡肯定是懊惱不已,還忐忑不安。
徐欽從來就不希望被別人捏著隱私。
而秀瑛不失時機地主動提供保證,一是消除他的不安情緒,二是彰顯她的機智,以及把控局面的能力。
今後可以為他所用。
只有成為了他的助手,她才能與他建立起感情。
他不像那些毛頭少年懵懵懂懂,而是雙眸深邃,安靜得仿佛能看透一切。
秀瑛都不敢和他正面對視,眼眸微微要避開點。
他忽地開口問道:「佩刀現在哪?」
哎喲,剛見面就直奔主題。
「在我的房間,一會讓小安子轉交給三郎護衛就是。」
徐欽點了點頭,執起自己的專用茶壺,親手給秀瑛面前的茶杯斟滿茶湯,然後慢慢放下,道:
「先喝點涼茶,然後再告訴我,你是得罪了誰?居然會驚動一位錦衣衛的百戶出面,僱人綁架你?」
「什…什麼?」
秀瑛聞言大驚失色,手一抖灑落茶湯在案几上。
「我就在宮裡,怎麼可能得罪人,還是錦衣衛出面找人綁架?」
見秀瑛一臉無辜茫然,徐欽想了想,道:
「或者說你或你的義母蘇蘭,手握有一秘方,有人想竊為己有?」
秀瑛思忖片刻,搖了搖頭,斟詞酌句道:
「我肯定不可能有,至於義母…她也不太可能,她一直是在行醫,在北平燕王府里待有近二十個年頭。」
「據我所知,秘方應該是開藥鋪,搞製藥作坊的人,才有可能。」
徐欽頷首,蹙眉道:
「這就奇怪了?宮裡面你除了與王景弘有些糾葛,應該沒別的什麼人了吧。」
他說得輕飄飄,語詞上卻顯得十分曖昧。
這下輪到秀瑛苦惱了。
這要是搞不清楚,說不定還會引起徐公子懷疑。
以為她背著他做了些出格的事。
或者是參與建文黨,甚至於清正教里的一些事宜。
忽地,她從王景弘想到了翠萍,想到了那晚假山後面的偷情…
「哎喲,會不會是這件事引起的。」
「什麼事?」
於是,秀瑛把那天晚間發生在假山後面的姦情,以及第三天午後到王景弘監舍,為翠萍治病的整個過程,給徐欽說了一遍。
徐欽聽罷似乎也有些眉目。
「是不是宮女翠萍認出了你,便告訴了她的姘頭,那個錦衣衛百戶。」
「錦衣衛百戶利用你到六合藥市採購之機,準備綁架威脅你,想封你的口。」
秀瑛聽罷苦笑了笑,「我哪敢隨便去告發誰,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還去管那些閒事。」
此話是說給徐欽聽的。
「可你卻敢冒險去救一位瀕死的老漢。」
徐欽忍不住嗔懟了她。
這種事一旦出現偏差,鬧到衙門裡可不好辦,也會惹出風波。
「哎喲,我救人時你就在人群里?」
秀瑛驚訝道。
她沒理會到徐欽的弦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