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菩薩心腸的『神醫』

  他話糙理不糙，凶神惡煞的怒罵還能鎮住人。

  周圍群眾如同打了霜的茄子，紛紛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這邊動靜引來的人是越聚越多。

  民眾都有湊熱鬧的天性，有些人就喜歡幸災樂禍，唯恐天下不亂。

  在人群外圍還有一幫子人，則不是來湊熱鬧的，他們是來乘亂殺人的。

  「請大家散開一點，讓這裡的空氣流通，千萬不要碰上這位女醫官。」

  人群越聚越多，使得周圍的空氣非常渾濁，陳懷恩很有經驗。

  陳懷恩和尹英倆吆喝著驅逐人群往外走。

  說實在的，在這種環境下救人是要冒大風險的，稍有不慎就惹上人命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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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懷恩和尹英見秀瑛鐵了心要救人，也只好捨命陪君子。

  總不能丟下她不管吧。

  這樣，於公於私他們不可能這麼做。

  秀瑛是個沉得住氣的人，她的注意力在如何救人的方案實施上。

  圍觀人群中絕大部分人，都不相信秀瑛能救醒昏迷中的老人。

  在普通百姓眼裡，治病大夫年齡越大越有本事。

  反觀秀瑛才多少歲？

  看上去絕對不超過二十，還是個懵懂少女。

  唯一能唬到人的，就是她身上的這身七品醫官服。

  反正最後看結果唄，救不過來死了人，就把這仨扭送當地衙門。

  凝視著老人骨瘦如柴的胸口，秀瑛將五根銀針，行雲流水般扎在他心臟周邊穴道上。

  她對人體穴道分布十分清楚，只是沒有這麼深的扎刺過。

  在整個過程中她沒有半點猶豫和停留，一氣呵成。

  她心裡明白，絲毫不能猶豫要一針到位，否則，全功盡棄。

  接著，她右手揉動針尾，刺激心脈。

  然後將扎入胸口的銀針拔出來、又扎進去，再揉動。

  這樣反覆進行了數次。

  在這個過程中，她扎針拔針的速度非常之快，甚至於右手只是在空氣中留下一道殘影。

  這讓內圈近距離觀看的人，有點相信此女孩還真有那麼兩下子。

  在結束三次扎針之後，秀瑛停止了動作。

  現在，這位老人有了脈向，不出意外的話，他可以脫離危險。

  一會就能夠從昏厥中清醒過來。

  此時，她的額頭上冒出了汗珠，臉色微微有點泛白，身體裡內耗不少。

  陳懷恩連忙拿出手巾給她擦汗，心疼地注視著他。

  少女則度秒如日的注視著她的爺爺，臉上充滿希望奇蹟發生的表情。

  她內心當然希望面前的姐姐是位神醫。

  轉眼間一炷香過去了，人群中有人見老人還沒有醒的趨勢，又開始叫嚷。

  「大家看，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她就是庸醫一個，要是剛才立馬附近診所的話，還有幾分希望，現在可是晚了啊！」

  圍觀群眾聽到有人說出這樣的話，群憤激昂起來。

  「不能讓她跑了，要對死者負責。」

  「對，這個庸醫，把他扭送到六合縣衙門上去。」

  「？？？」

  許多圍觀人群擼起袖管在旁邊蠢蠢欲動，準備湧上前去。

  陳懷恩和尹英見此情景，臉色驟變。

  他們忍不住瞥了秀瑛幾眼，心裡祈禱著奇蹟快點出現。

  否則這個婁子可捅大了，人群現在已將他們團團圍住。

  插翅難逃。

  秀瑛倒顯得很鎮靜，她早已將生死看淡。

  只見她閉目養神，對周圍一切充耳不聞，以超越常人的敏銳，關注著老人的生命體徵。

  老人手指微動了動，隨即「咳咳咳…」聲音，從昏厥中老人嘴裡傳出。

  「哎呀，真神醫…」

  「老人被救活了，真神醫哎！」

  「就是，虧得剛才沒動手…」

  奇蹟出現了，陳懷恩和尹英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們相視而笑，發現自己早已汗流浹背。

  老人慢慢睜開了雙眼，「孫兒，我這是怎麼了？」

  少女喜極而泣地說：

  「爺爺，剛才你昏過去了，我真怕你扔下孫兒不管了呢。」

  大家看到清醒過來的老人，簡直不敢相信。

  還有這種奇蹟發生。

  圍觀民眾愣了片刻，突然響起了雷鳴般的歡呼聲。

  回憶著剛才這位女醫官，一系列行雲流水般的扎針手法，以及此刻老人從昏厥中清醒了過來。

  在場所有人的心裡，無一不把「神醫」這兩個字，聯繫在了秀瑛身上。

  她三兩下就把老人從閻王殿拉了回來。

  有這樣醫術的人，難道還不配稱為神醫嗎？

  在他們看來秀瑛能夠救醒老人，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奇蹟。

  「這位女醫官大人，你年紀輕輕的可已是神醫了啊！謝謝你救回我的一條命。」

  老人一個勁地對著秀瑛道謝，轉而對著身旁的孫女說道：

  「孫兒，還不快謝謝這位神醫姐姐，要不然爺爺就看不到你了。」

  小孫女微微泛紅，向秀瑛跪下磕頭，大聲道：

  「神醫姐姐，謝謝你救了我爺爺，我把爺爺送回去，跟著你侍候你一輩子。」

  秀瑛收起針灸包交給尹英，對著爺孫們擺了擺手說道：

  「老人家不用謝，小妹妹更不用跟著我，我是朝廷太醫院裡的醫女，見死不救枉為醫者。」

  「你們趕緊回去吧。」

  說著，她從衣兜里摸出一把碎銀子，足有三兩多，交到小姑娘手上。

  「妹妹，帶上你爺爺趕緊去買點吃的，或是買點家用物件，然後回家去吧。」

  把人搶救回來，不但沒收錢還要倒貼錢。

  世上哪有這等好事。

  小姑娘手捧著銀子呆了。

  「好人吶！你真的是活菩薩，老天保佑你吧！」

  老人臉上的皮膚皺成一團，渾濁的雙眸濕潤一片。

  老天爺早就在保佑我了。

  我當然要回報才是！

  秀瑛內心默念道。

  老人和少女千恩萬謝，攙扶著慢慢離開了。

  臨別時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周圍民眾在一片讚嘆聲中，也漸漸散去。

  他們剛才可都沒有給秀瑛好臉看，有些人還罵罵咧咧的。

  如今她表現出高超的針灸絕學，這讓在場的很多人，都有心想上去巴結一番。

  可他們都拉不下這個臉來。

  原先跟蹤過來，準備伺機對秀瑛圖謀不軌的那些人，見此情形，動手明顯會引起四周民眾的強烈不滿。

  到時候脫不了身可就麻煩了。

  那先忍一忍，等會再找機會。

  「差不多了，咱們趕緊走吧。」

  秀瑛緩過氣來，看天色已是不早，準備回去。

  陳懷恩和尹英都巴不得呢。

  剛才驚心動魄那一幕，讓他們倆都有劫後餘生之感。

  經過今日這場親身經歷，他們對秀瑛可以說是更加的五體投地。

  無論是人品，膽識還是醫術水平，自己都無法與她比較，相差甚遠。

  不知不覺中，秀瑛他們仨已經來到了藥市外圍，走進了停放牛馬車輛的東面廣場。

  這時候，日落西山、天色已晚。

  藥材市場已陸續關閉，市場內的顧客大多已馭車離開，偌大的停場內空蕩蕩的。

  突然，從場外衝進來二十幾個彪壯漢子。

  帶頭的壯漢頭頂上長著一撮毛，滿臉橫肉。

  他們手上拿著砍刀、棍棒等，上來就把秀瑛仨給圍住了。

  氣焰十分囂張。

  陳懷恩的第一反應是遇到搶劫。

  起因是秀瑛剛才從衣兜里掏出過幾兩碎銀，救濟給了那爺孫倆。

  那些盜賊以為她身上應該還有錢。

  露了財被人盯上了，偷竊不成就演變成搶劫。

  作為男人的陳懷恩當仁不讓，他往前一站擋在眾人面前，冷怒道：

  「你們是誰？光天化日之下還敢搶劫，也不睜開眼睛瞧瞧，我們可是皇宮太醫院的醫士，朝廷命官！」

  陳懷恩有江湖經驗也冷靜，他抬出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