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鄭和走了

2024-05-05 09:38:27 作者: 清波凡人

  分床睡就分床睡,只要這丫頭留在他身邊,好言好語待她,她是不可能說他壞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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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這丫頭能這麼不給自己臉面,如此不識好歹的當眾拒絕。

  想他幾十年風風雨雨都過來了,除了主子,他幾時這麼低聲下氣過。

  就是鄭和面前,他也沒這樣的委曲求全。

  「要奴才說啊,大人就是太寵幸她了,關上門就該好好料理她一番。」

  「就是,聽聞南苑一個老太監的對食,整日被打罵不說,身子還被角先生捅得下面直流血,人家也沒敢這麼著。」

  「既然要依靠太監過日子活著,那就得有個死心塌地的樣子,不是。」

  「可不是嘛,不高興就甩臉子走了,誰該慣她臭脾氣。」

  「???」

  沒想到,德全開口發了一句牢騷,立馬引來身後跟隨小太監們的附和。

  這些傢伙你一句我一句地開始討伐,陰陽怪氣地唯恐天下不亂。

  「都給老子閉嘴!」

  王景弘一聲低喝,唬住幾個太監。

  「爾等好大的狗膽,竟敢在此大聲惡氣,都不想活了?」

  德全等人是一臉懵逼。

  就說了這小宮女幾句不是,竟惹得大司監發如此大火。

  難道說大人還真就喜歡上了這小娘們?

  這次丫頭確實惹得他不高興,但還輪不到旁人指手畫腳的。

  再怎麼著,這丫頭也是他王景弘瞧得上的人,骨子裡頭有那麼一股子犟勁。

  就算要處置她,那也是他王景弘的事。

  「今後,不准爾等隨便議論她,剛才胡言亂語的,統統去慎刑司領刑,每人二十大板。」

  啊?

  就說了幾句這丫頭的不是,就要挨上二十大板?

  哎喲,倒霉到了姥姥家囉。

  「奴才知錯,奴才知錯...」

  德全等三個小太監,個個哭喪了臉,屁顛屁顛往慎刑司方位走去。

  他們都知道,大司監從來說一不二。

  要是被他發現誰違抗他的命令,或陽奉陰違。

  離死不遠了。

  ……

  春分節氣之後,天空始終是煙雨濛濛。

  春雨如碎花般鋪在人的周身,落了一身濕氣。

  這天晌午,毛毛春雨忽地濃密起來。

  春風吹著雨傾斜而下,像千絲萬縷的銀針,接連不斷地刺向地面。

  鄭和終於結束了大內深宮的總管生涯,奔赴嶄新的崗位。

  誰也沒有想到,等待他的竟是一場轟轟烈烈,流芳千古的偉大壯舉。

  王景弘,侯顯,周平等原燕王府里的太監都來了。

  皇后娘娘委派女官施東梅前來。

  大家都在午門口送行。

  「鄭大人出宮之後,若有任何差遣,只管差人前來通知一聲。」

  王景弘深望一眼,說道。

  「鄭大人,請多保重。」

  「……」

  周平,侯顯等人逐一拜別。

  「回吧,都請回吧。」

  鄭和擺手,有些依依不捨地離開。

  他走到雙馬官輦邊上,停下來再次回首示意。

  人走茶涼,以後的事誰能說得清楚?

  他並不抱那些希望。

  只是自己一個太監,離開大內出去做事,那些高官武將們會怎麼看。

  他們能屈從他一個閹人統轄?

  鄭和離開走了。

  官輦揚長而去,消失在富有詩意的春雨之中。

  大家來不及愣神,雨勢也就大了起來。

  各人各自打著油布雨傘,一路上沉默無言。

  雨傾盆的打在傘面上,啪啪的雨聲震得耳膜不舒服。

  周平和侯顯是打心底里羨慕鄭和,終於熬過了深宮裡的漫長歲月。

  而自己何時又能離開這沉悶的皇宮?

  或者是終生不能。

  王景弘的衣袍下擺上沾了許多泥濘,以往他已經是快步回去換衣服了。

  可今日卻走得不緊不慢。

  到了舞樂坊的分叉路口,他直接就停住了腳步。

  「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

  候顯伸手打了個招呼,拔腿就跑。

  周平當然明白王景弘的意圖,腳下稍微猶豫了一下,但未停,便大步離開。

  雨越下越大,地上都濺起好高的水花。

  此時各宮都剛用過早膳,所以路上幾乎沒什麼人。

  「師傅,大門口站著一個人,好像是太監,是誰啊?」

  馮貴芝一面擦著琵琶,一面斜目到處亂看。

  剛吃完早餐的秀瑛就坐在馮貴芝的身側,手指捻著線,正在穿針。

  她頭也不抬地訓斥道:

  「你管他是誰,管好你自己的手藝就成。」

  「我...」

  馮貴芝一時語塞,低聲嘀咕道:

  「我…我是怕又是上次那幾個太監,來欺負師傅。」

  欺負?

  秀瑛聞聲嘴角翹了翹,眼睛裡若有所思地說道:

  「進宮大半年來,欺負我的人很多,唯獨我不怕太監。」

  「師傅!」

  馮貴芝心悸地叫喊了一聲。

  秀瑛知道這個十三歲的傻丫頭,又在擔心什麼。

  她輕笑著想安慰些什麼。

  可一抬頭,瞧見王景弘已經走到門口。

  他的那雙狐狸眼,正死盯著自己。

  該來的,總歸還是會來的。

  秀瑛放下手中針線,偏頭看著自己的徒弟,「貴芝,這位是王公公,快快行大禮。」

  一聽是公公而不是太監,馮貴芝十分惶恐。

  她忙不迭放下琵琶,溜圓的眼睛,反覆盯著自己的師傅。

  見再次確認,這才雙膝下跪,磕頭顫聲道:

  「奴婢馮貴芝拜見王公公。」

  秀瑛也起身彎腰行禮,可再抬身,他人已經在桌邊坐下。

  「這是你新收的徒弟?」

  凜冽又帶著幾分傲慢的聲音,在屋裡響起。

  秀瑛本能的錯身擋住馮貴芝半身,「正是。」

  她說完就側臉看向徒弟,道:

  「貴芝,今日就先練到這兒,你先回去吧。」

  剛過來不久,還沒開始練呢,怎麼就…

  馮貴芝疑惑地看了眼繃著臉的王景弘,她並不想讓師傅為難,只能點頭道:

  「嗯,那徒兒先行告退。」

  人走後,王景弘這才滿眼含笑地靠近秀瑛,很霸氣地拉過佳人的縴手,握在掌心輕揉,語氣帶有討好之意。

  「你這小徒兒模樣不錯,挺討人喜歡,看你挺上心眼的,以後就由本公提攜她一下。」

  玉手被微涼的手摩挲著,說不清有多噁心。

  秀瑛抽了幾次都沒成功,也只能作罷。

  「她還小,今年才滿十三歲,而且資歷尚淺,就在樂坊里呆著,學門手藝也挺好的。」

  王景弘聽罷則戲謔的壞笑道:

  「你這是不放心她呢,還是不放心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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