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一個土堡式『村落』

  這種防禦工事，也只有在南方一帶有存在的可能性。

  在這群沒見過北方大規模騎兵野戰的土豪眼裡，覺得它是很安全。

  可比起真正的北方堅城重堡，差太遠了。

  這種泥塑的土牆，又沒有寬闊的壕溝保護，在北方或塞外高大戰馬的鐵蹄下，經不住一二次大規模騎兵衝擊，就塌方了。

  土牆上有個站崗的哨樓，一名隊長見到十六七個武裝騎隊過來，中間有戴著方巾的儒生，以為是自己人。

  「你們過來了。」

  「嗯…」

  帶頭的李小旗不知其所以然，含糊其辭地哼了一聲。

  守門的莊丁小頭目問也不問，大大咧咧叫人開了門。

  李小旗機靈，一揮手便帶上五名近衛策馬進入堡內，守住堡門四周，保護著徐欽等人也進入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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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年輕小頭目這才看著架勢有些不對勁，眉頭大皺。

  「娘的，你們不是張大郎那邊的人，是從哪來的？」

  守門小頭目手持著鐵耙，很不友善地質問道。

  四周一下圍上來不少莊丁，手裡捏著鋤頭鐵耙。

  李小旗揚起馬鞭劈頭蓋臉地給了那個小頭目一下。

  「啪！」

  那名小頭目下意識地躲了一下，可肩膀頭的麻衣還是被馬鞭子給抽裂開了。

  裡面皮肉瞬間爆起一條血痕。

  「蠢貨！誰說咱們不是張大郎的人？我們今日剛到，張大郎讓咱們先入堡里來歇一會，他隨後就到。」

  李小旗這一鞭子，加上其兇狠模樣，還真就唬住了那些莊丁。

  被打的莊丁小頭目臉色難看，卻也不敢反駁什麼。

  他見李小旗這些人，個個長得威武雄壯，佩刀帶箭，還騎著高大戰馬。

  他們這些人儼然是張大郎招募來的武士。

  小頭目神色變得平靜，連忙拱手道：

  「壯士請見諒，如今世道不太平，咱不得不小心點。」

  李小旗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徐欽等人下馬步入堡內，他還伸出手去摸了摸牆上的泥土和碎石。

  「這個新修沒多久吧？」

  小頭目倒也沒想隱瞞，陳述道：

  「去年五月份之前，燕軍準備攻擊揚州府，府屬各地都在搞防禦。」

  「這玩意兒也是大動干戈，費了不少周章，但也不止我們一家在弄，到處都是，就是兵荒馬亂時為了自保。」

  「那現在也沒發生啥戰爭，怎麼就不自行拆除呢？」

  面對這幫子人蹬鼻子上臉的窮追猛打，小頭目拳頭攥著緊緊的，鐵耙木柄被捏得發出響動。

  「這位公子爺，你問得也太多了吧。」

  「胡說什麼？」

  徐三郎見那小頭目對少主不恭，吹鬍子瞪眼就往上沖。

  這邊莊丁們見狀也上來幾個。

  眼看著雙方就要發生衝突。

  「這裡吵什麼？」

  一個二十幾歲，身著華麗錦袍的青壯男子，在七八個手持朴刀和紅櫻槍保鏢的簇擁下，出現在人們的視野里。

  「見過大少爺。」

  「……」

  那些莊丁都十分恭敬地向錦袍男子行禮。

  「官爺，此人就是在大路上告訴咱們別往前走，說官軍燒殺屠村的那個人。」

  一個站在徐欽身邊的儒生，耳語道。

  徐欽點了點頭，心裡有數了。

  他大踏步上前，對著那位錦袍男子道：

  「這位大少爺，我們是奉旨下鄉來巡視民情官軍，請爾等配合。」

  錦衣男子聽罷，既沒有表現出驚恐狀，也沒有阿諛諂媚，而是冷冷瞥了一眼徐欽。

  朝廷官員，巡視民情？

  倒也確實有當官老爺的做派。

  年紀雖輕，但舉止之間拿捏著一副架子，有一股子無形威氣。

  周圍十數個精壯漢子，都是帶刀侍衛。

  錦袍男子眉宇微微一挑，一絲陰霾閃過。

  他定了定神，對著徐欽微微抱拳道：

  「王某不知上官駕臨，失禮了。」

  「不知者無罪。」

  徐欽微抬右手，還了個半禮，「大少爺，可否帶本官在你的村子裡看一看？」

  見是這種趨勢，王姓大少爺是又恐又怒，瞥向那個驚慌失措的莊丁小頭目，一個兇狠的眼神殺。

  他勉強壓下火氣，強迫自己鎮靜。

  平日橫行鄉里，脾氣慣得有些大，養氣的功夫也著實不到位。

  見著一切都寫在臉上的王姓大少爺，徐欽心裡有數，臉上裝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上官且隨王某來吧。」

  王大少爺見徐欽不依不饒，他也沒轍，只好引路。

  在他的帶領下，徐欽等一干人在這個土堡村落里逛了起來。

  村子狀況並沒有徐欽想像中的那麼差。

  江南富裕地方，比起荒涼的北方，要強出不少。

  但要說比起朱家鎮的趙府，這裡面還是不夠看的。

  也就幾十畝分散成小塊的旱地，圈在村子後連著小山包的地方。

  家家戶戶都有豬圈家禽。

  這是個小村莊，或許只是這王氏家族的一塊屬地罷了。

  村子前面有座小山丘，從官道上一般看不到山後面還藏有一座土堡村落。

  徐欽直覺，這裡並不是當地的自然村，應該是最近一兩年圈地新建的。

  或許有其特殊的用途。

  一條小溪橫在村後，成年人一躍而過的那種。

  總之，這裡有山有水，也算是一處風水寶地。

  土堡除了前面的正大門，後面還有個小門。

  推開門是條土路，應該是通往後山。

  「這裡有個女人？」

  一直保持警惕的徐三郎眼尖。

  在一個圈養畜類，臭氣熏天的圍欄里，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睜著一雙恐懼的眼睛，縮在一角落裡瑟瑟發抖。

  令人奇怪的是，她被戴上自製的手銬腳鐐，粗笨的足有好幾斤重。

  見徐欽特別關注，王大少爺信口開河地說了句，「這女人犯錯了，要接受族規懲罰。」

  娘的，對待一個村里女人，就算犯了錯，需要手銬腳鐐關進豬圈嗎？

  徐欽張口欲問，旋即想到了什麼，緘口不言。

  初春時節的日頭，跟冬季一樣沉得早，不比夏日白天長。

  就這巴掌大的地方，走馬觀花一圈下來，天已經黑了下來。

  村里早已沒有在外活動的人影。

  王大少爺把徐欽等人安排在一處大房子裡歇息。

  送來的饅頭和水被放在了一旁，儘管是冒著熱氣，也沒人敢上前動一口。

  就怕丟命。

  李小旗帶上親衛都在屋的四周警戒，雁翎刀和弓箭都隨身攜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