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這便是徊

  顧徊說出了他的遺言：「在多年之後，會有新的顧徊來此，與我做出一樣的選擇。將新生的希望一次又一次送走。這便是徊。」

  洛安會帶著水晶鞋成功逃離，直至誕生一個一片空白的成年顧徊。成年顧徊會缺失所有記憶，但他會知道，記憶里有一個人叫做【又延】，他收到了最棒的禮物。

  顧徊會受到命運的牽引，再次來到孤兒院。與他幼年時的那幅畫交手。

  像是宿命。他自然不知道為何災異挑中了那幅畫作為宿主。

  但顧徊知道他自己。

  顧徊最討厭的是死亡，不過顧徊最坦蕩的也是死亡。正如他的名字。

  顧徊可以無數次再來。

  

  那麼，經過無數次顧徊摧殘的災異本體，還是最開始的那隻本體嗎。

  「還有沒有時間讓我補一句？」顧徊還有心情說笑，因為他發現自己話有些許多。

  「你應該對此表示接受，畢竟我想你也挺無聊的吧。」

  顧徊倒不是在拖延時間，當然他也有拖延時間的嫌疑。

  他確實是有很多話要講。

  他人有言，在生命結束之前，曾經的一切都會走馬觀花地重新浮現。

  顧徊沒有什麼值得回憶的畫面，所以他對於未來的期許會更多。

  「或許，我就是最後一次呢。」

  顧徊翻出了記憶，最開始，他以顧徊身份登陸的時候，在洛安的身體裡，看到的塗黑的白紙。

  只屬於顧徊本人的加密方式，參照隨心設置，連他自己都只能重新推測得到答案。

  他的加密方式，只作起作用一次，然後便會在大腦里清除。

  顧徊在那張白紙上，看到了滿滿一頁的密語。密密麻麻，甚至重疊成了黑色的圓點。

  可見，他來到這個世界有多少次。

  「我想，該結束了。」顧徊抬眸。沒有水晶鞋的裝備，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外科醫生。

  外套還沾染著塵埃，顯得有些破舊。

  他過去的時間線里，有很多援手。但只有這一次，在預言家的指引下，只來了祝輕舟一人。

  事實上，所有人都不知道祝輕舟的能力，也無從知曉他的來源。

  只知道祝隊長的武器就是一根權杖，可法攻可治療，全能的可怕。

  顧徊本也應該不知道的。但他或許想到了。在這種時間長河裡，能夠定位移動的，是船槳。

  「我確實在拖延時間，畢竟，沒人想死。要不，你和我說說，你見到的顧徊都是什麼模樣，他們會和我的長相有區別嗎？不同時間線的顧徊，會是同樣的性格嗎？」

  「畢竟，你的宿主還是顧徊之一畫的，我們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不是一家人嗎？雖然現在搞成了這種只能留一個的局面，但我覺得我們的羈絆依然是存在的。」

  若是本體能夠在顧徊身邊現出實體，那他恐怕二話不說就捂住顧徊的嘴。

  「你是我見過最聒噪的一個。」聲音傳到腦海里，顧徊垂下了眼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緒，他的猜測已經得到了驗證。

  那麼現在的結果是像以前無數個顧淮一樣死去，還是徹底打破這個輪迴，就看祝輕舟的了。

  「在那些時間線里還有其他人進入過這個世界嗎？」

  「沒有。」聲音極為的嘲諷，似乎在說什麼檔次啊，也敢進入我的世界？

  好吧，祝輕舟到來的可能性又降低了一些。

  許氏顧徊等死的模樣，引起了本體的興趣，再加上他確實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了。

  它第一次主動開口詢問：「你為什麼要戴這麼丑的領結？你是我見到的審美最差的一個顧徊。」

  ......

  曾經的顧徊沒有領結嗎，所以這隻災異他沒見過？

  既然如此顧徊，又將自己的生存概率往上提了提，但就算是提了之後也只有悽慘的30%。

  「打個商量能別用車撞死嗎？挺丑的。」

  「不行。」災異拒絕了他的提議，並且失去了與顧徊溝通的欲望。

  「現在你要死了哦。」像是宣告。

  只聽他說完。

  原本停止的時間再一次流動。顧徊依舊坐在卡車的最前方。

  他看見原本灰暗的大燈重新亮起，揚塵在燈光中飛舞，炫目繚亂。

  饒是做好了死亡的心理準備，顧徊依舊是閉上了眼睛。

  下一刻，在卡車即將碰撞他身體的一瞬間。巨大的白色屏障，在他面前驟然升起，將人牢牢地護住。

  孤兒被人攔腰抄起，扛在了肩頭。

  只見祝輕舟，隨手一撈一扛，將故懷甩在他的肩膀上。

  腳尖輕點向後撤離了數米的距離。

  將顧徊放下後，權杖突然出現在他的手心。

  他只是輕點，卡車便化成了一團烈火，再也沒有行動能力。

  災異的攻擊確實很弱，不然就不會一遍又一遍，將顧徊拖入既定軌跡里殺死。

  顧徊曾經要求災異換一種方式殺他。災異拒絕後著實有些惱羞成怒的成分，才這般快速地處決。

  它根本沒有攻擊的能力。

  從頭到尾，它就是一個，只能禁錮顧徊，屏蔽其他任何人進入的一幅畫而已。

  只是這畫，成了灰姑娘世界入侵顧徊世界的原始基點。

  它必須被摧毀。

  但是他很聰明地設好了局，讓顧徊陷入必死的境地。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每一個顧徊都會選擇送走洛安。一致的有些可怕。

  洛安沒辦法真實死亡，那麼它就無法得到真正的獨立。

  可笑一個S級災異，居然被一個人握在手裡，簡直是災異之恥！

  好在，現在的災異之恥已經破碎。

  同樣，基點被破壞，異世界也不能那般輕鬆地併入。

  「人語」便是異世界向本世界入侵的表現之一。

  童話故事裡，自然是每一個生靈都會講話。所以，動物出現「人語」太正常不過了。入侵的能量帶有污染，動物本就是本能生靈，被污染控制上頭，便會無論時間、地點，完成捕食、交配、爭奪等刻進遺傳信息里的動作。

  對文明秩序的人類社會也是巨大的衝擊。

  顧徊看著被火光照亮的夜空，像極了畫裡的太陽。

  他伸出手，臉上是純粹的笑意：「合作愉快。」

  「祝隊長再遲幾分鐘，我們只怕要等下一個輪迴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