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告別，慢慢長大

  現在這隻白鴿小弟的身體裡，究竟存在了多少罪魁禍首的靈魂？

  這是他目前能夠抓住本體的唯一方式。

  若是被它逃脫，再以新小弟的身份滿血復活，顧徊覺得，可以扇自己一巴掌。

  

  蠢貨才會浪費現在難得的釣魚機會，敵明我暗的優勢需要好好把握，爭取一擊必殺。

  小黃看著顧徊興奮的雙眸，下意識以上帝視角掃了浴室里正在天真地、全然為挑選而發愁的白鴿一眼，帶著憐憫。

  它現在已經擺爛到整隻鳥躺在盆里洗澡了。但可惜，受分揀任務的影響，白鴿暫且不能離開。它更不知道，顧徊此後還要用什麼慘絕人寰的要求折磨它。

  這也透露了一件更危險的事情。顧徊似乎真的有上位的想法，並在它不知情的時候已經付諸了行動。

  令人震撼的執行力！

  金光閃了閃，光影消散，又恢復了寂靜。

  顧徊一直在等未知空間的召喚，但很可惜，直到他真的睡過去，都未能抵達異界。

  他本以為，在得到羽毛後便能夠再進入災異世界，甚至還預設了自己作為一隻鼠，降落在鳥群里會有的困境。

  居然不是嗎？

  一夜無夢。第二日醒來，多天的陰雨後，天氣難得放晴。

  江陰的行程暫告一段落，他的外派時間已經結束。

  謝江的忙碌顧徊暫不可知，但現在，他要回湛清了。

  只不過在回去之前，他需要見到許天良，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許天良並未關押在監獄。以特殊看護為由，挪去了「心理療養所」。江陰市用來觀察災異受害者援建的統一病房。

  許大通夫妻倆現場考察過環境，滿意地離開了。因此，現在住在這裡的，只有許大通一人。

  病房布置得溫馨，居然還罕見地安裝了暖氣。這在南方屬實是難得。

  許天良看著身體狀態不錯，三餐正常，在面對查房詢問的護士時還能帶上笑容。

  顧徊推門而入時，他正在完成自己的木雕。老人家本職木工，身體吃不消後早早退休，才養出的養鳥愛好。

  命運的齒輪依舊在轉動，永不停歇。

  也不知他是做了多少努力和證明，才得到允許，使用一把刀具。

  「許大爺，還記得我嗎？」

  顧徊換上了白大褂，微笑詢問。

  「記得，那天上我家的小伙子。白大褂穿得真是氣派。聽我兒子說，你還是省院的醫生。年輕有為、年輕有為啊。」

  許天良放下了手裡的刻刀，看向顧徊。

  「謝謝。在這恢復得可好？令郎讓我給您捎來一些視頻，想來您一定會喜歡。」

  顧徊遞過去一張全家福，正是原來，擺放在茶几上的那張。

  破碎的相框被重新替換。

  另一幅則是嬰兒的單人照。不足歲的嬰兒趴在小床上，右手向上伸出，像是在擊掌，臉上滿是笑意。

  許天良顫顫地伸出手，指尖隔著玻璃與照片中的小手相碰，如同擊掌。

  「還有一些視頻和照片，我會轉給您的護士，到時候想看和她們說就好。」

  許天良不知如何感謝。老淚縱橫，手背揉搓著眼眶，又帶到背後隱藏，抹在了床單上。

  「謝謝！謝謝您，醫生。」

  顧徊擺手。

  「許大爺，以後可不能有自盡的念頭了。您妻子可是說過，想要看著孩子們長大的。您不得長命個百歲？」

  許天良順著他的話：「嗯，嗯。醫生說得對。我一定配合治療，爭取從輕處罰，早點回家。」

  顧徊似是開玩笑般，不在意地提了一句：「可不能被我再逮住跳窗了啊。」

  許天良知道，面前這人不僅是他孫子的救命恩人，還是他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自己早就頭朝地摔死了。

  「嗯。我當時就是腦子一熱，想著，我要是死了，就能贖罪了，我老婆也在等我呢。」

  許天良呵呵一笑，目光柔和，有晶瑩在閃爍：「以後就不會啦，我會好好活著的。我還得看著他們長大。」

  白鴿的技能失效的條件是遺忘。而愛，是銘記。

  許天良銘記妻子的遺言，因此災異不會在他身上自動失效。

  白鴿做了最後嘗試，許天良也如它所願扔下了小孩。

  但是，顧徊介入。硬生生暫停時間，挽救了必死的孫子。

  白鴿做了一切，沒能達成目的，沒有辦法，只能放棄了任務的發布。氣不過又對許天良施加懲罰。

  很可惜，顧徊他又介入了。

  因為有他的提示，謝江和瞎子扯住了人，爭取到了援助時間，將許天良從懸崖邊拉回。

  而現在，陽光灑下，滿室金光。命運轉輪永不停歇，但現在，是人更勝一籌。

  窗戶外傳來聲響。

  許天良應聲眺望。

  他的房間在一樓。透過玻璃，是一片碧綠的草坪。即便入冬，依舊青翠。他看見了窗外抱著孩子的兒子與兒媳。他們正在揮舞著孫子的小手。臉上帶著如出一轍的笑容。

  顧徊無聲地退離病房，不再打擾他們難得的團聚。這是顧徊爭取到的時間。

  離開病房後，向行動組提交了他的判斷：許天良，已徹底恢復正常。

  判斷人：顧徊。

  紙條以特殊材質製作，通體成深灰色。字跡在寫完後消失不見。應該是某種保密手段。可以避免他的結果，影響其他人的判斷。

  湛清市，清江省第一人民醫院。顧徊的外派時間已經結束，回到本院。

  水晶鞋的裝備不存在時間限制，因此可以長時間裝備。這沒問題，都是為了白鴿。顧徊心想。

  除了。

  遠處聲音傳來：「欸！顧醫生怎麼回事，人家去江陰，回來都容光煥發。你怎麼看著還矮了呢？把背挺直，別浪費我們院這張門面啊。」

  。

  顧徊沉默：真的，我沒騙你，我脫鞋一八三，穿鞋一米八。

  為了控制住白鴿，不發生意外，水晶鞋處於長期裝備狀態。這偽裝的被動技能自然全天候覆蓋。

  好不容易等到問詢技能刷新。

  顧徊如蒙大赦。

  他趁著白鴿不備，又一次禁錮他的翅膀，開啟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