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血！都是血！

  伴隨著一聲尖叫，王曼姿手裡赫然出現一把短刀，寒光凜冽，不顧一切朝文殊蘭的胸口刺了過來！

  「天哪！」

  「殺人啦！」

  「文殊蘭，小心！」

  一片驚恐的聲音。

  唐麗、梁嫂爭著衝進來阻攔，但鞭長莫及，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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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文殊蘭只感覺到自己被一股大力，狠狠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緊接著——

  「噗……」

  是利器扎進血肉的聲音。

  猩紅的鮮血，飛濺到她臉上，溫熱溫熱的，帶著血腥的鐵鏽味。

  「天哪！程營長！」

  「血！流血了！好多的血啊啊啊！」

  尖叫聲四起，一片兵荒馬亂。

  但誰也不敢上前，因為王曼姿手裡，還死死抓著那把刀，滿手都是血。

  刀鋒的那頭，狠狠扎在了程銳的後背上。

  「程銳！」

  文殊蘭瞳孔驟縮，幾乎是顫抖著扶住他，但怎麼也不敢去碰那把刀。

  鮮血還在涌！

  染紅了他的後背，也染紅了她的眼。

  「唐姐，梁嫂，快叫醫生！快！」

  再看臉色發白，但愣是緊咬著牙關，一聲沒坑的男人，文殊蘭嘴唇都在抖，「你別怕，醫生馬上來！不要怕，你不會有事的！」

  文殊蘭撕下自己的衣服下擺，不敢碰那把刀，生怕一個不慎，血就止不住了。

  只能用碎布按傷口幫他止血。

  「我學過急救處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不要怕！」

  「我不怕，這點傷不算什麼。」

  程銳拍拍她的手背，朝她露出一抹蒼白的淡笑，竟還反過來安慰她，只是聲音帶了幾分虛弱，「反倒是你，不要怕，我沒事，死不了。」

  「怎麼會沒事？都是血！」

  文殊蘭手都抖了，幾乎是帶著恨意，朝還企圖靠近的王曼姿怒吼，「不許靠近他，滾！」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怎麼捨得傷害銳哥……都怪你！你為什麼要躲開，為什麼要讓他替你擋刀子？錯的是你，不是我！不能怪我，我沒錯！」

  王曼姿一邊狡辯，一邊踉踉蹌蹌，推開人群跑掉了。

  文殊蘭顧不上去追她，因為程銳的血流得更凶了。

  好在醫生來得很快。

  是楊冽直接給拽來的，一個年輕女醫生，肩上斜跨著一個急救包。

  「蘇醫生來了！都讓讓，趕緊讓醫生給銳哥治傷！」

  眾人一看，長鬆一口氣。

  「是醫療隊最有名的醫生蘇纓，她來了，程營長就有救了。」

  蘇纓動作很快，立刻上前查看傷勢。

  見文殊蘭還死死捂著傷口，她眉頭一皺，「你是誰？誰讓你亂碰傷員的？」

  「我是他媳婦，他流血太多了，必須止血，我是在……」

  沒等她說完，蘇纓直接打斷她，「是他媳婦也不能亂來，處理傷口是醫生幹的事，其他人不要添亂，讓開。」

  語氣讓人很不舒服。

  但眼下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文殊蘭也顧不得這些了，救人要緊。

  「那程銳就麻煩你了。」

  她想退到一邊，給蘇纓讓出位置來。

  但剛要起身，突然被程銳抓住手。

  程銳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但緊緊抓著她的手不放。

  感覺到她的手在抖，猜到是他一身血的模樣嚇壞她了，他撓了撓她的手心，無聲地安慰她——

  不要怕，我好好的，沒事。

  文殊蘭鼻子一酸，緊緊反握住他的手，又拍拍他的手背，「我不怕，你會沒事的，堅持住。」

  她是嚇壞了。

  可受傷的明明是他，他都不怕，甚至反過來安慰她，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蘇纓看了一眼緊緊握在一起的手，眉頭皺了一下，但最終沒說什麼，給程銳做了急救措施。

  但手術條件有限，直接把刀拔出來，怕失血過多，反而加重傷勢，最終還是決定把人送去醫院。

  文殊蘭寸步不離跟著，抓著程銳的手，始終沒有分開過。

  到了醫院，馬上要進手術室了，見文殊蘭還是不肯鬆手，蘇纓有些不悅，「無關人士請離開，手術室不是誰都能進來的。」

  話是沒錯，但話里話外那股敵意，實在太明顯了。

  文殊蘭很不明白，就算是原主，跟這位漂亮女醫生也沒什麼交集，她為什麼對自己敵意這麼大？

  旁邊的楊冽趕忙說：「蘇醫生只是著急給銳哥治療，說話直接了點，沒什麼惡意，嫂子，你在手術室外頭等等吧，蘇醫生醫術高超，手術很快就能結束。」

  輕重緩急，文殊蘭不至於分不清，只能鬆開程銳的手。

  反倒是程銳，捏了一下她的指尖，此時已經毫無血色的臉上，硬是擠出一抹淡笑來，「殊蘭，我想喝雞湯。」

  「我去給你買，外頭的飯店應該有。」

  「飯店的廚藝沒你好。」

  「行，我回去給你熬一盅，等你做完手術就能喝了。」

  醫院跟大院，離得並不遠。

  目送程銳被送進手術室，文殊蘭看著滿手的血，深吸一口氣，再抬起頭來時，神色已經恢復平靜。

  她轉頭看向楊冽，「程銳這兒就麻煩你了，有什麼事就及時通知我，我回去給他熬個雞湯。」

  她不笨，聽得出來，程銳說喝雞湯，還非要她親手熬的，不過是藉口。

  看她嚇壞了，給她找事做，把她給支走，省得她在手術室外頭等，越等越慌。

  就像受傷的人是他，明明他臉色都白了，但還反過來安慰她一樣，沒什麼花言巧語，但就像一根定海神針，總是在人最需要的地方，給人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這樣的男人，誰會不喜歡呢？

  看著鍋里，已經在咕嚕咕嚕冒泡泡的雞湯，文殊蘭心情複雜。

  屋裡濃重的血腥味，還沒有散去。

  客廳里，一地的血，混雜著被王曼姿掀翻的飯菜，凌亂又刺目。

  只看一眼，當時驚險的一幕，又不禁湧上腦海。

  文殊蘭死死攥著拳頭，才勉強克制住雙手的顫抖。

  前世生在法治社會，接觸的人儘管來自五湖四海，魚龍混雜，但玩的是心眼，斗的是智商，一言不合就抄傢伙動刀子的，還真沒幾個。

  可在這80年代，短短一個月時間，就遇上好幾次。

  次次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