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刀子嘴豆腐心
2024-09-29 05:16:29
作者: 鳳芒
米飯一人一碗。
他那碗滿滿當當,米飯滿到都壘成小山了,反觀她自己那碗,只裝了半碗。
「不是要餓死了嗎,才吃這麼點,餓不死你。」
程銳嘴上不饒人,行動上倒挺實誠,把自個兒碗裡的飯,撥了一大團,塞到她碗裡,「都吃光,不許浪費糧食。」
「……可我胃小,真吃不了這麼多。」
「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吃不完的再倒回來給我。」
主打一個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一粒米都不許浪費。
文殊蘭:「……」
這傢伙,你說他霸道吧,他又是為你好,你說他為你好吧,他又冷著個臉,說啥都是命令式的,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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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性生物都這麼奇怪嗎?
搞不懂。
文殊蘭不習慣自己吃過的東西,再給別人吃,既不禮貌,也沒有邊界感。
何況,她跟程銳的關係,還沒親密到可以毫無芥蒂地,吃對方的,或者給對方吃自己吃過的,沾過自己口水的東西的地步。
她把這碗飯全部吃下去,沒有剩米飯再丟回去給他。
然後就吃撐了。
「嗝……」
好大一聲飽嗝。
程銳抬眸看了她一眼,發出一聲揶揄的——
「嘖。」
嘖個頭啊!
還不是你害的!
文殊蘭拳頭又硬了,「笑什麼笑,洗碗去!」
要是楊冽這些兵在場,一定眼珠子瞪大了。
他們程大營長,部隊赫赫有名的活閻王,被人這麼使喚,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乖乖站了起來。
動作乾脆利索,擦桌子,收拾碗筷,拿去廚房洗了。
等碗洗完了,手也擦乾淨了,再回到客廳,他大長腿一抬,走到凳子旁,大馬金刀坐下,標準的軍人大佬坐姿。
他盯著文殊蘭,沉聲說:「我會給你買一台自行車,以後你想騎車就自己騎,不要隨便坐別人的車。」
末了,似乎覺得這要求太絕對,又補了一句,「坐我的車可以,不過我日常訓練會很忙,不會每天都去接你,沒有這個時間。」
她也不需要他接啊。
他沒頭沒尾的,突然提這種要求,要幹嘛?
文殊蘭只覺得莫名其妙,「不用你買,我可以自己買,雖然我們是半年之後才離婚,但在這最後半年內,你的錢是你的錢,我的是我的,我們還是不要有太多的經濟糾纏比較好,不然財產分割的時候會很麻煩。」
「既然離婚半年之後的事,你現在就非要分得這麼清嗎?」
很不爽。
他還沒嫌棄她,她倒嫌棄起他來了,這是什麼道理?
程銳臉色冷了,「你非要自己買也行,可你買得起嗎?」
「自行車而已,有什麼買不起的?」
「可你知道魔都鳳凰牌18型,價格176元嗎?」
「???」
「飛鴿牌28型的,248元,26型的,258元。」
「……」
「還有,自行車是緊俏貨,要有正規單位的介紹信和批條,才有資格購買。」
一不夠錢二沒批條的文殊蘭:「……對不起,打擾了。」
「哼!」
這小妮子,不是挺傲的嗎,原來還知道低頭服輸啊?
這陣子,總感覺自己被壓一頭的程長官,感覺自己腰杆都挺直了,他揚眉吐氣地說:「今天載你這輛是部隊批了給我用的,我平時用不著,你先用著,總之,坐自己的車,少蹭別人的車。」
蹭女人的車不行,男人的更不行。
文殊蘭:「……」
真是奇奇怪怪的要求。
不過有輛自行車,出入確實會方便很多,尤其這輛車還是免費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回頭我寫張借條給你,車算是我借用的,等我攢夠錢買新的再還你。」
「什麼借不借的,非要跟我分這麼清楚嗎?」
程銳臉黑,「給你用你就用,哪兒這麼多廢話?」
行吧。
您霸道,您說了算。
「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
「哼。」
程銳還是不太滿意,然後一把拽起她的手,把袖子一扯,眉頭便皺緊了。
她小手臂上的傷已經結痂了,一大團,很是刺眼。
「坐好等著。」
說著,起身去拿藥,從之前的7瓶跌打傷藥中拿了一瓶過來。
誰能想到,之前他一天一瓶藥帶回來,到現在還有用處呢?
文殊蘭哭笑不得,「程長官,我是不是該佩服你有先見之明,知道用得著,提前就備好這麼多藥?」
程銳很不喜歡她這種玩笑話,「別拿自己身體開玩笑,詛咒自己成天受傷用藥,一點都不好笑。」
「刀子嘴豆腐心。」文殊蘭失笑。
他總是這樣,冷著一張臉,嘴上也不饒人,但文殊蘭始終相信一句話,不要看一個人說了什麼,要看他做了什麼。
程銳就是這種典型,光聽他說話,能讓人恨得牙痒痒,可只要落到實處,他的每一個舉動,無不是在為她好。
拿麻繩把她綁上自行車是這樣,整整7天,一天給她帶一瓶藥也是這樣,還有現在,黑著一張臉,仿佛她欠了他幾百萬似的,但給她塗藥的動作,卻異常的細緻輕柔。
「嘶……」文殊蘭手一抽。
程銳一頓,抬眼看她,燈光下的眉眼異常溫柔,「疼?」
「不疼,涼。」
初秋的夜,涼如水。
那藥水直接往手臂上招呼,涼颼颼的,有點冷。
「沒事,塗完就好了。」
她沒那麼嬌貴,也沒那麼矯情。
程銳看著她,眉頭皺得更緊,也沒說什麼,而是把軍外套抖開,往她身上蓋。
然後,拿過小藥瓶,把藥水倒在他手心裡,兩隻大手手掌一貼,來來回回搓了好幾輪。
文殊蘭:「……???」
這是在幹嘛,摩擦生熱?
也不知道是要摩擦生熱,還是用掌心的溫度把藥水給捂熱,總之,他搓了好幾秒,才又把她受傷的手給拽過來。
沒搭在桌上,桌子也是涼的,而是把她的手搭在他腿上,然後,滿手捂熱了的藥水,連同整個大手的掌心,貼在她手臂的傷口上。
「還涼不涼?」
「不涼了。」
是暖的。
從手臂,被他掌心捂著的地方,溫溫熱熱,一路暖到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