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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信別人,還是信我?

2024-09-29 05:13:38 作者: 鳳芒

  程銳埋頭苦吃,幾乎是狼吞虎咽。

  看得文殊蘭滿腦子問號,「你們部隊訓練很辛苦,不給飯吃嗎?」

  看這架勢,簡直是餓死鬼投胎,十天半個月沒吃上一口飯那種。

  程銳脫口而出,「是紅燒肉太好吃了,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真厲害!」

  文殊蘭一愣,臉頰不自覺有點發燙。

  重生以來,跟他幾次交鋒,不是橫眉冷對就是惡語相向,面對面坐下來一起吃飯,還能從他嘴裡聽到好話,這是頭一遭。

  讓人怪不自在的。

  氣氛難得溫馨,還有一絲微妙的曖昧。

  「合胃口你就多吃點,我做了挺多,夠吃的。」

  文殊蘭說著,也動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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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胃口不大,吃得也慢,是前世養成的習慣。

  那時還在租房住,但房東一年漲三回房租,後來又以她兒子結婚要房子做新房為由,毀約把她趕出去,違約金一分沒有,甚至連租房押金都賴著不肯退,直到她報了警,才罵罵咧咧退給她。

  後來她決心買房,不再受租房的窩囊氣,於是拼命工作,玩命加班,通宵是常有的,吃飯也爭分奪秒,加上多是預製菜,食材也不見得多好,久而久之,胃就給吃壞了,沒少進醫院,到後來,一天三餐,吃藥比吃飯還多。

  後來下決心自己做飯帶飯,細嚼慢咽地吃,才慢慢把身體養回來一些。

  慢慢地,竟把廚藝養出來了,吃飯速度倒是越來越慢了。

  一小口一小口,細嚼慢咽,動作很輕,也沒有砸吧嘴之類的粗魯習慣,優雅得很有氣質,跟以前簡直判若兩人。

  程銳看了半晌,越發覺得自己看不懂文殊蘭了。

  但是這樣的文殊蘭,很好。

  他頭一回強烈地感覺到,眼前這個女人是他的妻子,也是第一次,在這個有文殊蘭房子裡,體驗到家的感覺。

  他情不自禁道:「吃完了,你把放下碗筷,我來洗。」

  妻子做飯,丈夫洗碗,普通夫妻就是這麼過的吧,感覺竟也不賴。

  沒等文殊蘭應他,門口突然被「呯呯呯」敲響,又重又急。

  「你接著吃,我去看看。」

  程銳先起身,一開門,看到滿臉著急的張主任。

  「程營長,曼姿同志還躺在醫院搶救,抓著我的手問你怎麼還不去看她,她很害怕!」

  一看桌上擺了碗筷,張主任氣血上涌,直接就衝進去,恨不得把飯菜桌子都掀了,「虧曼姿同志躺在醫院還念著你,你倒好,還有心情吃飯,簡直是跟劊子手狼狽為奸,你這樣對得起曼姿同志嗎?」

  「說誰劊子手呢?」這話文殊蘭不愛聽,她面色一沉,冷冷道:「無憑無據,你不要空口白牙冤枉人。」

  「那麼多人都看到了,難道還有假?假的是你這張狡辯的嘴!」

  「什麼看到了?」程銳臉色有些難看,「曼姿怎麼了?劊子手又是怎麼回事?」

  張主任指著文殊蘭的鼻子,義憤填膺的,「就是這惡婆娘,心思比蛇蠍還毒,明知道曼姿同志是文工團領舞,一雙腿比命還重要,她居然下得了毒手,把曼姿同志從樓梯上推下去!」

  「害得曼姿同志當場就暈死過去,腿上都是血,要是治不好,這輩子就廢了!文殊蘭,你這殺千刀的,要是曼姿同志有個好賴,你就是殺人兇手!」

  文殊蘭氣笑了,「王曼姿是這麼告訴你們的?說是我推的?」

  「曼姿同志才不像你一樣挑撥是非,你少誣賴她,是我們所有人看到的,每一個人都看到了,你就是兇手,你要害死她!」

  文殊蘭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她想讓唐麗幫她證明清白,可就算唐麗願意幫她,他們會信嗎?

  程銳會信嗎?

  文殊蘭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她一字一頓,帶了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期待,「我敢拿命發誓,我絕對沒有推王曼姿,反倒是她處處針對我,而且是她先推的我,不是我推的她,程銳,你信我嗎?」

  「放屁!」

  張主任快氣死了,她覺得文殊蘭還在狡辯,「曼姿同志那麼好的姑娘,幾時害過你?分明是你嫉妒她,所以要害死她!」

  「我沒問你。」

  文殊蘭沒理她,只看著自己名義上的老公,再一次問:「程銳,你信別人,還是信我?」

  程銳一雙鷹眸黑沉沉的,語氣也冷,「大家都看到的事,你要怎麼證明自己的清白?」

  文殊蘭證明不了,也不需要證明什麼了,因為她已經了知道程銳的立場。

  他沒有半點猶豫,就站在了她的對立面,站在了王曼姿那邊。

  他不信她,她一點都不意外。

  文殊蘭苦笑一聲,一雙熠熠生輝的明眸,黯淡了下去。

  程銳眼皮一跳,只覺得心口突然被挖去了一小塊,說不清到底是什麼,只是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什麼,空蕩蕩的,叫人沒由來的心慌。

  可他又能怎麼信她呢?

  他太了解自己名義上的妻子了,邋遢懶惰,劣跡斑斑,會做出什麼荒唐事都不稀奇。

  這一次能有什麼區別?

  不過是她乾的惡事帳上,又添了一樁罷了。

  像之前每一次一樣,程銳死死攥著拳頭,張口就要訓斥文殊蘭,可對著突然不說話的她,那雙黯淡下去的明眸,他心頭又被狠狠刺了一下,愣是半句訓斥的話都說不出了。

  好半晌,他身心俱疲,只冷冷問道:「文殊蘭,你要我信你,你是問心無愧的嗎?」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問,只是突然有個荒謬的想法,哪怕文殊蘭像平時一樣死纏爛打,說不是她乾的,一口咬定沒欺負曼姿,他就姑且信她一次。

  然而,這話聽在文殊蘭耳朵里,是那麼的刺耳,仿佛在諷刺她似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你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文殊蘭不再說什麼。

  她只覺得累,什麼都不想解釋了,反正說什麼都不會有人信,何必呢?

  就在這時,又有人急匆匆跑來,一把拽住程銳的手臂,拖著他就往外走,「程營長,您怎麼還在這兒?曼姿正哭著要找你呢,眼見你不來,她急得暈過去了!」

  程銳面色一變,下意識看向文殊蘭,似乎在等她說什麼。

  文殊蘭能說什麼,哀求他舍下他的青梅竹馬,為了她留下來?

  這種話,原主或許說得出來,但她文殊蘭開不了口,於是什麼也沒說,避開了他的目光。

  程銳似乎沒猜到她竟是這個反應,面色冷了冷,終於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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