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心寒

  林落落踉蹌幾步，她扶著桌腳，靜靜地看著虛空，努力不讓自己在丫鬟面前丟臉，半晌，她才低聲道：「那你如今來尋我做甚？」

  翡翠動了動喉結，也降低了聲音道：「翡翠前來，自是來向姨娘贖罪的......「

  林落落自嘲一笑：」就你？「

  」姨娘可知道，沈小姐在邊關的時候，其實是有個前夫的。」翡翠飛快地將自己的把柄說了出來，她打量著林落落的臉色，深怕這個把柄吸引不了林落落的注意。

  「前夫？」林落落有些意外，她手指不住攪動著。

  「對，聽說那個人如今，就在府內做活。」翡翠看著林落落，見其臉上出現深思的表情，便立刻低下頭。

  林落落一下子就想到了她剛剛看見的一幕，那個人，難道就是沈清妍的前夫？

  

  「沈清妍啊沈清妍……」林落落喃喃道，臉上出現有些瘋魔的笑容，她又瞬間冷下臉，看著翡翠：「這些事，你又如何得知？」

  翡翠早就有了準備，她不緊不慢道：「奴在夫人身邊做事，自然能得知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奴選擇告訴姨娘，也是因為奴想為自己贖罪。」

  林落落聞言信了幾分，她跌坐在床榻上，目光森冷：「我知道了，既然你要贖罪，那麼，接下來你就聽我的指令做事，可懂？」

  「明白。」翡翠悄悄鬆了口氣，對她而言，哄林落落比糊弄沈嘉禾簡單多了。

  於是便有了今日這一遭，林落落設計讓翡翠給陳路下了迷幻藥，使後者產生了幻覺，將身形與沈清妍相似的翡翠看成了沈清妍，做出了那種不雅觀的事情。

  等秦琛離府後，林落落的表情也變成了面無表情的模樣，她看著自己新做的指甲，勾了勾唇，沈清妍，這還只是第一步呢。

  沈清妍一連幾日都沒有出過門，這日，她難得到院子裡透透氣，就撞見了同樣在小湖邊漫步的林落落。

  真是晦氣。

  沈清妍摸著肚子，她自然知道自己如今這樣是託了誰的福。

  「沈姑娘好雅興，琛哥哥不是不讓你出門嗎？小心琛哥哥知道後，怪罪於你。」林落落攔住了沈清妍，言語刻薄。

  沈清妍咬牙，扯出一抹笑道：「妹妹也知道，孕婦不適合長時間待在屋裡，對孩子不好，老爺要是知道了，自然會原諒我。」

  「我可聽說害人子女的孕婦生出來的會是怪胎，沈姑娘還是小心為好。」林落落笑容加深，看著讓沈清妍不適。

  沈清妍心中默念著讓孩子別聽這樣的話，嘴上反嘴道：「妹妹還是關心好自己吧，早日再懷一個孩子比什麼都重要。」

  林落落冷下臉，兩人已經走的靠近湖的邊緣，她目光一閃，突兀的伸手欲推沈清妍，後者早就懷疑林落落於行不軌，反應極快地反推了一把林落落的手腕。

  沈清妍感覺自己並沒有用什麼力道，可林落落卻被她這輕輕一推，彭地墜入了湖底。

  「來人啊！來人啊！林姨娘被推進湖裡了！」小青大聲尖叫著，將周遭的丫鬟侍衛都喊了過來。

  林落落在湖裡撲騰的，頭髮濕濕地站在頭髮上，她艱難地浮在水面上，還有閒心對湖面上呆愣住的沈清妍露出一個不知何意的笑容。

  沈清妍瞬間清醒，她知道自己入了林落落的套，她慌張開口：「不，不是我，我只是自衛，是她先推我的……」

  一道黑影閃過，即將失去力氣的林落落只見面前的景色一晃，就被抱上一岸。

  林落落低頭醞釀好了情緒，抬頭看著來人，決堤的淚水瞬間落下：「琛哥哥，我，我只是想和沈姑娘說說話，可不知道為什麼，沈姑娘她，她突然推我下水……」

  「琛郎，我沒有，我沒有用力！」沈清妍百口莫辯，她看著秦琛失望的表情，不知道該如何冷靜辯解。

  「所以你推沒推？」秦琛的目光裡帶著對沈清妍濃濃的失望，他沉聲問道。

  沈清妍握了握手，艱難道：「我，只是輕輕地推了一下……」

  「琛哥哥……是，是落落沒站穩，才落了水，不是沈小姐的錯。」林落落狼狽地窩在秦琛懷裡，她渾身濕透，看起來異常的脆弱。

  雖然林落落的話聽起來是在給沈清妍開脫，實際上卻是將後者推進了火坑裡。

  沈清妍如今是有嘴都解釋不清楚了，自從她孕份大了，她與秦琛同房的次數本就越來越少，感情也越來越遠，上次陳路的事情已經讓秦琛對她產生了隔閡，若如今她再被錘定退林落落下水這條罪名，怕是以後再難翻身了。

  「眾目睽睽，沈小姐，還想狡辯什麼呢？」

  輕柔的嗓音在不遠處響起，眾人回首，見那湖心亭內，不知何時坐了個沈嘉禾，她布衣素雅，未施粉黛，卻清水芙蓉。

  沈嘉禾的手撐著下巴，她面前的石桌上放著一盤棋，似乎方才她就一直坐在這裡思索著棋局。

  「嘉禾？你緣何在此？怎麼不出聲，可是故意在這裡看戲？」秦琛被沈嘉禾的模樣驚艷了一瞬，但他又立刻回神，他不明白為何自己下令該禁足的兩人今日都雙雙出了院子，其中一個還給他惹了麻煩。

  沈嘉禾起身，理了理衣擺，不慌不忙道：「老爺這般說，嘉禾可就寒心了，我可從始至終就在湖心亭坐著，從未離開過呢。」

  」那你就這樣見死不救？「秦琛氣急，不知道為何沈嘉禾這般雲淡風輕。

  沈嘉禾揉了揉額角，無所謂道：」老爺也知道我身體不好，又如何救得了妹妹呢，更何況，老爺你不是來了嗎？「

  林落落本來埋首在秦琛懷裡，聞言嬌軀一抖，她擔心剛才這一幕被沈嘉禾看了去，怕沈嘉禾會揭穿她的計謀。

  沈清妍扶著腰，急忙為自己辯解：「既然沈夫人一早就在此，應當也看見了，方才是林姨娘先推的我，我只是防衛，輕輕推了下她罷了，並沒有存心把林姨娘推下去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