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繞心腸

  「無事。此人是誰？」沈嘉禾理了理衣服，走近二人，細細打量了一番刀疤臉，心裡還隱隱後怕，她還是太過馬虎了，險些喪生在這人的手裡。

  沈珠無視刀疤臉的瞪眼，一五一十吐了乾淨：「她是暗影樓的殺手刀疤臉，今日怕是收了別人買主子命的錢，來行任務的。」

  沈嘉禾注視著地上蔓延的血液，心跳漸漸平息，她看著刀疤臉，問道：「誰買我的性命？買的是我的命，還是燕春樓樓主的命？」

  刀疤臉的眼珠子轉了轉，自己奮力將手帕吐了出去：「你給我趕緊找個大夫醫治我就告訴你......唔！」

  沈珠又狠狠給了刀疤臉一拳，她下手毫不留情，似乎壓根不把刀疤臉的性命放在心上。

  「賤人！啊啊啊，我說我說！」

  刀疤臉的哀嚎已經有氣無力，她拖著腿，臉色已經泛著失血過多的慘白。

  

  「老實交代。」這幅血腥的畫面沒讓沈嘉禾眉頭皺了一瞬，她淡定地看著刀疤臉單方面被沈珠打地無力還手。

  「是，是大皇子買的命，買的是燕春樓樓主的，當然，暗影樓那買燕春樓樓主命的人多了去了，你一個一個找人算帳也算不過來......」

  刀疤臉出氣多進氣少，半真半假的把消息吐了出來，她覷了一眼沈嘉禾美艷的臉龐，嗤笑一聲，「誰知道燕春樓的樓主居然是個女人。」

  沈嘉禾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也就失去了聽這人說話的耐心，她對沈珠擺擺手，示意將人帶下去。

  沈珠點頭，就在她彎腰要抓住刀疤臉時，刀疤臉突然伸手做爪狀就要抓沈珠的眼睛。

  沈珠迅速偏頭，她眼裡一狠，將其腹部的刀抽出，以牙還牙地刺入刀疤臉的左眼。

  「啊啊啊！！沈珠！你這個魔頭，遲早有一天你會遭報應的！」

  「把她嘴堵住。」沈嘉禾揉了揉耳朵，被吵的頭疼，她輕輕看了一眼被罵也面不改色的沈珠，在心裡對沈珠的印象又高了幾分。

  「是。」沈珠似乎只聽得見沈嘉禾的聲音，聽到命令就抽出匕首，迅速地在疤痕臉的衣服上颳了一大塊布下來塞進疤痕臉的嘴裡。

  疤痕臉狠狠抽搐著，眼睛一股一股流著烏黑的血，還算完好的手顫抖著想摸自己的臉，卻無力抬手，生機在她體內迅速消散著，她驚恐地瞪視著沈珠，下一瞬就暈死了過去。

  屋內重回靜寂，沈珠將匕首置於地面，恭敬地在沈嘉禾身前跪下，沉聲道：「主子恕罪。」

  「你何罪之有？」沈嘉禾輕輕笑了，她彎下腰，勾起沈珠的下巴，眼裡閃過一絲遇到良才的興奮，「你，是殺手出身？同我父親又是什麼關係？」

  沈珠還沒說話，二人就聽見屋外傳來一陣輕巧卻略顯急促的腳步聲，沈嘉禾抬眸，判斷出了屋外是誰，柔聲道：「阿元，我處理一些事情，你先別進屋。」

  樓下守衛的侍女見老婦許久不下來，心下擔憂，就迅速稟報了與醒酒湯做鬥爭的褚澤元。

  手指被鋒利的刀割破一道口子，血一滴滴落下，褚澤元眸色漸暗，幾乎是瞬間就飛奔到了頂樓，卻不曾想被沈嘉禾拒之門外。

  「阿姐，我不放心你。」褚澤元幾乎瞬間就明白大概發生了什麼，他暗恨於自己的疏忽，眸里含著濃郁的黑色，恨不得立刻就破門而入。

  沈嘉禾打量了一番凌亂的房間，地上都是刀疤臉湧出的血液，在幾人打鬥和走動之間血液被帶的到處都是，看起來頗為慘烈。

  若讓褚澤元見了這一幕還不知道會多擔心她，更何況，沈嘉禾看了眼神情淡定的沈珠，心知這樣能力出眾的殺手怕只願意認一位主子，她不會願意將自己的經歷講給主子以外的人聽的。

  「我不會有事的，聽話，阿元。」沈嘉禾耐心哄道，她知道褚澤元不會叫她為難的。

  褚澤元放在身側的手默默緊握，他深深看了一眼緊閉的屋門，最終溫和道：「那阿元在樓下等你，阿姐，你有事便喚我。」

  他的姐姐從來不是需要他貼身守候的菟絲子，而是他需要仰望的柏樹，哪怕心中不信任他，也是應該的。

  褚澤元默默後退，沈嘉禾不知道這個小子在心底默默誤會了什麼，他冷著臉對身後跟上來的守衛擺擺手，直著背脊下了樓，但心裡還是放心不下，只走到四樓的樓梯口就不再移步。

  聽屋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沈嘉禾轉身走到桌邊坐下，她為沈珠倒了一杯茶，置於桌上。

  「請吧。」沈嘉禾用手掌指了指桌子旁另一個座位。

  沈珠舔了舔乾澀的唇，她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從頭到尾鎮定自如的沈嘉禾，她本以為自己的新主子是個柔弱的溫室花朵，已經做好了沈嘉禾被嚇跑的準備，卻不曾想後者見了血腥卻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待沈珠在位置上坐下後，沈嘉禾才淡淡開口：「燕春樓的守衛，應該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才對，沈姑娘能力出眾，理應不會出現讓殺手混進樓內這樣的疏忽才對吧。」

  怎麼會這麼巧刀疤臉剛要對沈嘉禾出手，沈珠就那般及時的出現制止了刀疤臉，怕是早就在屋外潛伏了一陣，想看看沈嘉禾面對刺客會做出如何反應，才決定要不要效忠沈嘉禾這位小主子吧？

  鎮北侯花費多年建立起來的情報網，不是隨便來一個人都有資格繼承的，哪怕是鎮北侯的親生女兒也一樣。

  在鎮北侯去世後就自在慣了的燕春樓上下怎麼可能在一夕之間就認可一位深宅婦人來管束？

  於是以沈珠為代表的眾人才設下這樣一場戲，故意將殺手放進樓，如果能藉此將沈嘉禾嚇跑，那便是皆大歡喜。

  只可惜，沈嘉禾與他們想的並不相同。

  「你比我想的要聰明一些，主子。」沈珠的臉上還帶著刀疤臉的血，她長相偏幼，這樣看來，竟有一絲詭異的殘忍。

  沈珠她端起沈嘉禾倒的茶，像是解開了禁錮一般，放鬆地靠在了椅背上，身上鋒利的氣質不加掩飾地釋放了出來，她只是長得小，實際上年歲比沈嘉禾只大上個三歲，閱歷也更深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