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某酒鬼

2024-09-29 01:14:54 作者: 魚十九

  「稟主子,樓內大姑娘共十三人,分別有幾人善毒幾人善武幾人善藥,侍女侍從共百人,個個都是侯爺選出來的能人異士。其中大姑娘紫衣來自西域,能力出眾,屬下已經安排她接近秦琛,不日即可尋到機會將噬心蠱完全種下。」

  

  沈珠認真匯報著,沈嘉禾將茶杯置於桌上,提醒道:「秦琛這人心思不純,喜怒無常,紫衣還需小心行事。」

  「是,屬下會如實告知紫衣。」沈珠道。

  沈嘉禾又隨意問了幾個問題,燕春樓這幾年經營的蒸蒸日上,倒沒什麼地方需要她。

  沈嘉禾看向窗外,往燕春樓最頂樓往下看去,很容易產生一股自己在俯瞰京城的錯覺。

  「取點酒來吧,好不容易有機會嘗一嘗燕春樓的春花釀。」沈嘉禾道,臉色柔和下來,春花釀,是她父親生前愛喝的酒,母親那向來不愛酒的小婦人也會在父親喝春花釀的時候去蹭上幾口。

  褚澤元聞言,制止不住沈珠的動作,他無奈扶額:「若若,就你的酒品,還喝酒?」

  聞言,沈嘉禾不服地笑了:「此地沒有外人,阿元還是得老老實實地喚我姐姐,至於酒品,怎麼,酒品不行還不能喝酒了?」

  「......好好好,喝,喝。」褚澤元無奈妥協,沈珠的動作很快,不過一會,她就替褚澤元和沈嘉禾都酌滿了酒。

  沈嘉禾先小抿了一口春花釀,入口微甜,隨後便一飲而盡,比起小口小口地品,她還是喜歡這樣肆意的方式喝酒。

  酒入喉微辣,沈嘉禾被嗆地咳嗽,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微曲著擦了擦沈嘉禾嘴角的酒漬。

  「慢慢喝姐姐,無人同你搶。」褚澤元嘆氣,指腹不經意擦過沈嘉禾紅潤的下唇,他眼睛閃了閃,慢慢地收回了手。

  沈嘉禾羞惱地盯著褚澤元的指關節處,那裡隱隱有些濕潤,似乎是因為沾了她嘴角的春花釀。

  熱氣蒸騰著沈嘉禾的臉頰,她分不清是春花釀的後勁上來了還是羞的,只好掩飾般的又灌下一杯酒。

  褚澤元制止不過,只好陪著沈嘉禾慢悠悠地喝著,沈嘉禾喝上兩杯,他可能才喝進去半杯。

  「你怎喝得這般文雅,可是嫌這酒不夠好喝?」酒的後勁泛了上來,帶著濃郁的花香,沈嘉禾用手撐著下巴,蹙眉詢問道。

  「我可不像姐姐,喝酒只會牛飲,好酒是需要細細品嘗的,這春花釀前調甘甜,中調微苦,後調香濃,乃是酒中極品。」褚澤元看著沈嘉禾臉紅的模樣,哭笑不得,所幸這裡只有他能看見阿姐這副模樣,若讓別的登徒子見了,指不定對阿姐起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雖然,他也難以避免罷了。

  沈嘉禾自然知道好酒要品,她不過是借酒掩飾自己內心的複雜罷了,重生至今,她的心態從一開始的恨意滔天漸漸地演變成了如今的惶恐不安,她一步步地計劃著所有事情,大部分事情也正朝著她預想的方向走去。

  照著她的計劃,如果沒有意外,秦府,秦琛等人,他們都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可是事情當真能如她所願這般順利嗎?如今的一切是否是黃粱一夢?

  酒意模糊了視線,沈嘉禾又灌下一杯酒,她想不明白,卻唯有在褚澤元的身側,她才能感受到一絲絲真實感。

  每一步都要細細琢磨,每個舉動她都會焦慮會不會出錯,她還得在秦琛面前竭力飾演前世任勞任怨的自己,時不時就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在後宅呆久了,沈嘉禾時常會恍惚自己身處何地,而褚澤元是前世不曾出現的變量,讓她清晰地意識到自己重活了一世。

  想著想著,沈嘉禾突然站起身,時刻關注她動向的褚澤元立刻就將放到嘴邊的杯子放回桌子,速度極快地起身跨步到沈嘉禾身後護著女子搖搖欲墜的身體。

  窗外是明媚的天空,空氣都是清新的,沈嘉禾從上往下眺望著,街道上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如果前世我不曾完婚……」

  喃喃低語消散在空氣里,褚澤元沒有聽清,但也看出沈嘉禾的心情不好。

  似乎每次喝完酒的姐姐都是這副鬱鬱寡歡的模樣。

  沈嘉禾靠著窗,她站在一個小台子上,身子微微探出,認真地盯著窗外,褚澤元一手按住窗戶的下沿,將沈嘉禾全身都護在懷裡,另一隻手向前握住翻上去的窗戶杆,輕輕將窗戶合上。

  「姐姐,樓高危險。」褚澤元輕聲哄道,身體微微後退一步,避免自己觸碰到沈嘉禾的後背。

  沈嘉禾看不見外面的風景了,大腦有些難以反應過來,她抬頭艱難地向後看著褚澤元的下巴,不滿道:「你,你關窗戶幹嘛?」

  「樓高危險。」褚澤元只好耐心地再重複一遍,他向沈嘉禾伸出手,示意沈嘉禾握住他的手腕,像和小孩子說話一般,「姐姐,聽話,下來。」

  沈嘉禾思索了一會兒褚澤元話里的意思,她抿了抿嘴,大大的眼睛微微眯起,忽地她抬起手,乖乖地將手放入了褚澤元的手心。

  溫熱白皙的手觸碰到掌心的那一瞬,褚澤元的背脊都僵硬了,他猶豫了一瞬,似乎做了莫大的決定,才輕輕合攏手掌,時間仿佛都在這一瞬間停止,在這個漫著花香的室內,甜膩的氛圍在二人之間流轉。

  沈嘉禾不知道褚澤元有這麼豐富多彩的心理活動,她仰著下巴,很自然的借力下了台子。

  「阿元,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沈嘉禾隨意地坐在貴妃榻上,靜靜感受著酒意上頭的迷濛感覺,狀似不經意間問道。

  褚澤元在桌邊坐下,他把玩著玉杯,細數著玉杯上的雕花,心跳尚未平息,聞言,指尖的動作定了一瞬,又恢復正常。

  空氣靜默了片刻,就在沈嘉禾以為褚澤元不會再開口的時候,她就聽見少年溫潤的嗓音在耳側響起。

  「喜歡哪有什麼標準,喜歡了就是喜歡了,喜歡的那個人哪裡都好,哪裡都讓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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