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是第一個

  「毀了她夢想的人不是我，是她自己。」孟老爺子看著蘇悅然：「既然這是你認定的事，那就不要後悔，離開法界是你做錯了事的代價，你得自己承擔。」

  蘇悅然沉默地站著，久久沒有說話。

  

  孟千羽想過無數可能。

  爺爺可能會氣得不行，辱罵她一番。

  也可能把她囚禁起來，讓她不能出庭。

  唯獨沒有想到，他會讓她撒開手去做，只是如果失敗的話，就不讓她做律師。

  這個懲罰看似很嚴重，但其實從側面說明了，老爺子是認可蘇悅然的。

  因為他的懲罰是基於蘇悅然「判斷錯誤」的懲罰，而不是「接下這個案子」的懲罰。

  兩者有本質區別。

  她看向孟老爺子，思考剛才的對話有什麼問題，為什麼會對老爺子的影響這麼大。

  突然，她意識到了什麼。

  對啊，老爺子一向嫉惡如仇，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有俠肝義膽的人，他喜歡狂放不羈的字體，喜歡能讓他大顯身手的商圈，也喜歡逆水行舟的勇士。

  毫無疑問，蘇悅然就是那個勇士。

  不過，既然蘇悅然非要執著於認定劉繁盛是無辜的，那麼她就徹底擊碎蘇悅然的英雄夢，讓蘇悅然知道一敗塗地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好，我答應。」

  蘇悅然咬了咬牙，堅定地說。

  「如果是劉繁盛殺了死者，我就再也不當律師了。」

  張靈華趕緊上前勸說她：「然然，沒那個必要，我人就在這裡，你想接那就接，我看誰敢對你做什麼！」

  蘇悅然握住了張靈華的手，對她搖了搖頭。

  「媽，我可以做到的，相信我。」

  張靈華嘆了一口氣。

  孟鶴堂試圖說服老爺子：「爸，你的懲罰對然然來說太嚴重了些，要不還是換一個吧。」

  「爸，爺爺說的對，我應該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更何況我的存在確實影響到了孟家的形象，爺爺懲罰我也是應該的。」

  「可是……」

  張靈華心疼死了。

  要不是知道律師是蘇悅然的夢想，她怎麼可能讓蘇悅然一個千金大小姐去當律師啊？

  現在還被人那麼罵，她真是看著就生氣。

  「行，就算不做律師了，也有很多事可以做，大不了天天躺在家裡，媽養得起你。」

  蘇悅然心裡動容。

  現在，有人護著她了。

  她點了點頭。

  「好，如果我真的不能做律師了，我就天天在家裡躺著孝敬您和爸爸。」

  蘇悅然還要去趟看守所，在孟家待了不久之後，就離開了。

  到達看守所，劉繁盛看到她來，有些驚訝。

  「蘇律師，你怎麼還會過來？」

  他的父母過來和他說過今天的事，她以為蘇悅然不打算接他這個案子了，沒想到她又來了。

  「我為了你連自己的職業生涯都堵上了，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她拿出筆記本：「我需要再和你確定一些細節，你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訴我。」

  她說完，劉繁盛卻低下了頭。

  「蘇律師，要不算了吧。」

  蘇悅然的手頓在半空中。

  「什麼意思？」

  劉繁盛眼裡全是悲傷：「我知道這件事很難，人證物證都指向我，我很難有翻身的機會，我不想再把你牽扯進來了，你為我做得已經夠多了。」

  蘇悅然嘆了一口氣。

  如果劉繁盛是裝的，那他的演技未免有點太高了。

  她還是相信人並不是劉繁盛殺的。

  「我既然來到這裡，就說明我已經做好了承擔一切結果的準備，你要做的是配合我，而不是在這裡自哀自怨，我已經找到了一些線索，你有空的話，不如幫我想想有沒有遺漏什麼細節。」

  蘇悅然表情嚴肅地說。

  如果連劉繁盛都放棄了，她承受的這些事才是才承受了。

  劉繁盛聽到這話，馬上點了點頭。

  「好的蘇律師，我一定好好回憶細節。」

  在看守所和劉繁盛梳理了一個多小時的細節，才把整件事完整地過了一遍。

  出看守所的時候，天已經陰沉下來了。

  恐怕又不能按時回家了。

  蘇悅然只好給在家裡的沈煥修打去了電話。

  說起來，關於她的那個熱搜上課沒多久就下了，估計裡面有沈煥修的手筆。

  「還沒有下班？」

  沈煥修的聲音傳來，蘇悅然莫名覺得有些安心。

  好像沒有什麼事能把她擊倒了。

  「我跑外勤，現在還在看守所這裡，有點遠，回去可能得一個小時。」

  沈煥修柔聲問：「需要我派人去接你嗎？」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

  「那好，我讓阿姨先不做飯。」

  除非特別晚，否則沈煥修都會根據她回家吃飯的時間調整吃飯時間，這讓蘇悅然覺得很幸福。

  每天回去，都能和沈煥修一起吃飯。

  「好，我馬上回來，拜拜。」

  一直籠罩在蘇悅然頭頂的烏雲散去，她突然覺得沒那麼難過了。

  回到家裡時已經七點多了。

  等她回來，沈煥修起身幫她把外套脫了下來。

  「我讓唐冶盯著熱搜，只要關於你的熱搜詞條上去，就馬上幫你扯下來。」

  蘇悅然拉著沈煥修的衣角，問他：「沈煥修，你怎麼對我這麼好啊？」

  沈煥修看著她，無奈地笑了笑。

  「我對你這麼好，還勾引你了這麼長時間，結果你還是沒有答應和我在一起，最近幾天甚至不讓我去你房間，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吧。」

  蘇悅然心裡柔軟一片。

  她走上前，撲進沈煥修懷裡。

  「我錯了，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

  沈煥修眸光攢動，興奮快要從眼神中傾瀉出來。

  「真的？」

  蘇悅然哽咽了一下，帶著鼻音說：「嗯。」

  「哭什麼？」

  沈煥修彎下腰，在她的頭上揉了一下：「他們欺負你的時候你都沒哭，回來和我說兩句話就哭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我惹哭你了。」

  「我是開心的，很少有人對我這麼好，沈煥修，你是第一個。」

  如果那天她意外闖入的不是沈煥修的房間，就算重生，就算知道所有的事，路也很難走。

  幸好，遇到的是沈煥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