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道途兇險

  第二天清早。

  賊老天並沒有刻意針對鴻均這個後補的生日，既不是大晴天，也不是下雨天。陰天倒也適合戶外表演。

  嗯，算是給了一丟丟面子。

  鴻均度步出院門，信步來到演武坪講台上。看到大家由矮到高地列成五隊，正在等候自己。就笑道：「看來，我每天成最後一位起床的，是成了慣例了。讓大家久等了。」

  「我昨天說過，要大家出一個為我們新的居所落成慶賀。不知大家，準備好了嗎？」

  馬高應聲出列。急步走向講台，向鴻均一抱拳後道：「已經準備好了，請鴻師在一旁欣賞。」

  鴻均一愣後，失笑了一下，走到講台東側看馬高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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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高站在講台中間，提氣斂身，正面台下，大喝一聲：「保持距離。」

  鴻均立時懵逼了，馬高這，準備的是什麼神仙節目，開場就要保持距離，僅一個人在台上，是想要與誰保持距離啊？

  然後，他就被台下五十四位兄弟們的騷操作，弄得有些迷糊了——

  難道看馬高的表演，還需要台下的人保持距離？

  馬高待台下的兄弟們分散站立後，就邊做動作，邊大聲喊出了令鴻均目瞪口呆的導語——

  「收腿！沉肩！反手七；」

  間隔兩手長距離的台下兄弟們，依聲收腿、沉肩，偏頭，右手成掌刀，反削向側後方約七十度的虛空！

  做完這組動作的兄弟們，就異口同聲地喊了一個字——

  「嗨！」

  「提身，跨步，順指戳……」

  「嗨！」

  ……

  馬高完美地復刻了鴻均以前在武館中訓導學員的風範，報招簡潔有力。

  各位兄弟們的動作齊整規範，回應齊聲剛勁！

  雙方配合得極為默契！

  整個演武坪，在馬高等五十五名築基高手的演示下，硬是整得有千軍萬馬之勢！

  轉眼間，值午時交接。

  剛好是一整套鴻氏長拳演示完畢！

  自以淡忘了的過往，瞬間充塞鴻均的整個心神——

  五年過去了，宛如昨日！

  馬高，有心了！

  各位兄弟們，有心了！

  鴻均眼含熱淚地在大家收功時，略有哽咽地走到台中間，對著眾人深深地一個鞠躬，說了聲謝謝後，終是忍不住淚流滿面。

  幾度張口欲言，最終是淚水打擾了嘴唇，終未成句。

  鴻均唯有再次向各位兄弟深深地鞠躬一禮。正欲說話，就被台下瘋狂的掌聲給打斷了！

  激動萬分的鴻均，唯有再次鞠躬答謝。

  大家在鴻均緩緩站直身體之際，就自停了鼓掌。個個以極有榮幸的眼神，盯著台上這位領自己奔向美好生活的少年。

  「感謝大家如此抬愛我。不管今後會有多少絢麗的高光時刻，都不會掩沒今天，大家給我帶來的快樂感受！」

  「不過，今天這個節目，也並不是十全十美的！」

  眾人聞言一愣，都張起耳朵，想聽鴻均對此的評價。

  「因為節目時長原因，使得眼看是中午了，肚子餓了，卻沒有做中餐，差評！」鴻均說完，就自繃不住臉後笑了。

  鴻均帶淚的笑容，在中午的陽光照射下，淚花閃現點點星芒的加持下，給人以陽光、實誠、質樸、令人親近真切感受，永遠地刻在眾人的心中！

  然後，眾人都為鴻均的差評，給樂到了。紛紛走上台，和他擁抱一下，說了句——

  「生日快樂！」

  中餐仍是玄冰青牛肉為主食。

  飯後，鴻均看著演武坪邊，疤痕累累的玄冰青牛，認命般地扒著，正自拼命地吸收靈氣來維持牛命，就對身邊的胡不歸道：「你估算一下，它還能供大家生活基本所需多久時間。」

  胡不歸瞬間就明白了鴻均問話之意，想了一下後道：「如果按照以前，治療金蛇以前的話，完全可以把它當成相當長一段時間的菜牛看待。自從治好金蛇之後，兄弟們的飯量，就有了十數倍的提升。哪怕是它拼命吸取外部靈氣養體求生，很難撐過兄弟們三月所需。」

  在鴻均和胡不歸初交談之際，大家不約而同地圍坐到邊上了。聽到已經習慣不勞而獲的食物來源，僅只能支撐三月所需時，臉上均是呈現出憂色。

  鴻均環望眾人一眼後道：「我們，雖然擁有了一些自保之力。但對周邊的複雜情況的了解，仍是沒有多大的頭緒。我想，大家吃過玄冰青牛這種可口的肉食之後，是沒有幾個人願意再回到啃樹枝的悽慘生活處境的。」

  「因此，現在我們當務之急是向外探索，在探索的同時，更進一步地鍛鍊我們生存的能力，對危險的處置與應變能力。」

  「在初登慧雲島，選擇修仙，是為了很好地生存。現在能夠有在慧雲島生存的基本能力了，我覺得要給大家一個選擇的權力了。」

  馬高忍不住插言追問道：「什麼選擇？選擇什麼？」

  「修武，或者修仙，以及仙武同修。」鴻均說到這裡，揚手止住了馬高的插話，環顧眾人一眼，看到都是極為疑惑的神色，一咬牙，就向大家說出了一個極為殘酷的推測——

  「我們身處的世界，是一個高武的世界！只有學武，才是正統的。學其它，都會被更高一層的大能給敵視。而我們如果繼續選擇修仙，僅在慧雲島上過日子，或永遠不會被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關注到，一旦走出慧雲島，就會存在被……」

  錢玉山聞言，算是有切膚之痛了，點頭認為鴻均說得對。然後，提了一個大家忽視的問題：「請問鴻師，靈氣是怎麼來的？」

  鴻均沉思了半晌，才低聲道：「我們這個世界，是高武世界。武者，是不需要靈氣的。但是，承載我們生存的這個星球，在自我運行中，會吸收宇宙中的許多能量，其中有一部分就是靈氣。再加上，一些無意識的植物或山石，會通過外部光照等諸多原因，也會產生靈氣。這就是靈氣的來源。」

  鴻均看到眾人仍是有疑問，想了想後，就決定給大家一記猛的——

  「天地，是有意志的。」

  眾人均是一臉懵逼地望著鴻均。隨後，被鴻均的一句，震得無以復加——

  「高高在上的大能，以及他們是如何培育出天地意志，暫不是我們所能需要知道的。」

  「我們只需要知道，這方世界，承載我們的星體，在大能以武入道之下，培育出來的天地意志，是極為排斥靈氣就行。」

  「而我們現在所居住的島，原本叫廢雲島。大家應是想到了，這裡，就是天地意志，把這一世界所搜集到的靈氣，廢棄之地。」

  「也就是說，如果以後，我們離開慧雲島，繼續修仙，進展要比這裡低上十數倍。」

  「不過，我們有一個比單純的武者占有極大優勢的地方是，我們的身體，經過靈氣的滋潤之後，壽元是他們數倍。」

  「現在，我把修仙的優劣，粗略地說了一下，想知道大家將如何選擇。」

  「我是反正不會丟下修仙的。」最先表態的不出意料是馬高。

  然後，所有人都及時附和。錢玉山的總結之語，立時獲得了大家的贊同——

  「如果只學武，我們算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會蠢到重回老路，一條路走到黑？」

  眾人在紛紛表態之中，都不約而同地升起了一個不敢去想的念頭。然後，迅速不再言語，而是目光灼灼地盯著鴻均。

  鴻均臉色凝重地環顧眾人一眼，點了點頭後道：「是的。我們大家，是擁有了可以回歸內陸的能力。」

  獲得鴻均肯定了的眾人，立時炸了！

  畢竟，哪怕是孤兒的鴻均，因上午的節目，也是勾動了思鄉之情。

  鴻均看到大家都是一臉熱切地望著自己，就用極為慎重的語氣告誡道：「擁有回歸內陸的能力，並不代表就可以回去了。不說海獸，單憑大群的白玉天龍魚，在沒有大型船隻情況下，就不是我們所能對付的。除非，我們能夠提高三個大境界，金丹、元嬰，達到分神期，不然，大海，仍會是我們的禁地。」

  鴻均的告誡，打擊了眾人潛在心底深處想回歸內陸的渴望。又同時，因指明了下三個境界的稱謂，分明是有修仙進階的思路。於是，又都因此振奮起來。

  「從明天起，錢玉山和我一組，大家各自依照自己的能力，組成六個九人小組，自行決定向海域或島內探索。只是，嚴禁超出百里範圍！」鴻均說到這裡，大聲問道：「聽清楚了嗎？」

  眾人異口同聲地大聲回應道：「聽清楚了！」

  鴻均起身，向錢玉山一招手。倆人緩步離開大殿。

  大家望向錢玉山尾隨鴻均離開的背影，眼中露出羨慕之色。均在心中暗暗發狠：一定要在以後，爭做鴻師身邊的那個男人！

  鴻均把錢玉山帶到玄冰青牛身邊，對若有所思的他，輕嘆一聲後道：「銀狼一族贈給我們的禮物，真難說是好還是壞。」

  錢玉山半晌後，低沉地回應道：「至少，讓我們平安渡過了一段艱難的日子。」

  鴻均任海風吹飄衣袖，幽幽地道：「居安思危啊。我有種預感，我們修仙，或是隱瞞不了多長時間了。畢竟，天地意志是他們培育出來的。」

  錢玉山臉色一變，小心地問道：「他們……」

  「是人類，一群走出別的星球世界的人類。」鴻均說到這裡，看到一臉複雜之色的錢玉山，瞬間猜想到他在想什麼，就用斷然的語氣道：「他們，只能算是具有莫大威能的先賢，卻不是我們人類的祖先。」

  錢玉山聞言，立時鬆了一口氣。迅速追問道：「他們，真會與我們，修仙者為敵？」

  鴻均搖了搖頭後道：「為敵？暫時來說，是個笑話。就如，我們兄弟，要割眼前這頭玄冰青牛的肉吃，需要考慮是不是要和它為敵一樣的。」

  錢玉山臉色劇變，小心地環顧四周後，低聲問道：「修仙對他……」

  鴻均用極為肯定的語氣道：「是的！修武，就好比只用一條腿走路。哪怕僅只是修仙，都至少可以達到一條半腿走路的情形。換算之下，他們實際上，僅只是在用半條腿在走路，偏這個世界是他們說了算，而且，實力對我們來說，說是碾壓，都是大大地抬舉了現在的我們。」

  錢玉山沉默了。

  鴻均半晌後，才幽幽地道：「在這聖人的世界裡修仙，是一條極為兇險殘酷的修煉之路。只不過，吾輩生而為人，當迎難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