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趙福生的選擇！

  王總變得越發恐怖，那如同汪洋般的惡念不斷洶湧，甚至有變成領域的可能。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人的力量簡直渺小如塵埃，隨手即可抹殺。

  林晨艱難的站在一旁，儘管如此，他的雙腿都在發抖，這不是害怕，而是身體根本堅持不住。

  無邊惡念就在頭頂盤旋，他能看到，在那惡念當中有無數猙獰的影子，每個影子都無比貪婪與垂涎，恨不得吞了他全身血肉。

  在這種壓力下，一個人沒失去意識就已經很不錯了，林晨咬緊牙關，只不過他的目光不在那鋪天蓋地的惡念身上，而是一旁的趙福生。

  「趙福生，你在做什麼？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林晨大喊。

  語氣中有著擔憂與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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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福生的身體素質比普通人強不到哪去，他就是一個正常人，連他都站不穩，萬一王總針對他，那活下來的可能根本就沒有。

  而他也答應了趙福生妻子要把他完整帶回去。

  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他怎麼和妻子交代？

  「趙福生，這才是你，哈哈哈哈哈，也好，就讓我好好品嘗你的血肉吧！」

  王總也被眼前這一幕愣了一下，但腦中的殘念瞬間將他控制，別說冒出來兩個人，哪怕是二十，二百他都不會猶豫。

  人類的血肉對他來說是最完美的血食。

  三米高的怪物身體越發高大，而王總的身體仿佛融化，成為一灘灘肉壁，將整個房間包裹起來。

  肉壁蠕動，林晨感覺自己就像站在一片腐爛的胃中。

  血腥氣濃郁的讓人作嘔，眼前這一幕，給人站在肉里的感覺。

  就連腳下都是流淌的血。

  「桀桀，你們都會淪為我的血食！」

  天花板之上，一張被血液包裹的臉凝現出來，然後那幾十上百隻眼睛全都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隻十米左右的大眼睛。

  裡面包含所有大大小小的惡魔之眼，每一次轉動，都會帶來無比可怕的氣息。

  毫無疑問，此時的王總已經和人沒有一點關係，就是罪念形成的一種扭曲集合體。

  「那就來試試是你死還是我活！」

  林晨此刻也是豁出去了，他直接站在那扭曲臉龐之下，手中已經拿起了其中一張神秘的卡片。

  他雖然不知道這卡片是幹什麼用的，究竟是不是媽媽留給他的都不知道，但是，那上面詭異的紋路，每一縷，都超越王總所散發的氣息。

  他也不知道一旦使用這張卡片會發生什麼，很可能下一秒就橫死，但趙福生此時絕對不能死。

  「就從你開始小子，給我死吧！」

  王總一聲厲嘯，恐怖的惡念颶風憑空而現，像是要將林晨分屍，那颶風當中還有血色刀刃。

  這般削下來，怕是連三階守護者都會受傷。

  而林晨根本就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血刃呼嘯而過，將空氣都割裂出一道道火光，無比鋒銳的氣息讓林晨的臉上都出現細小的傷口。

  而就在他打算奮不顧身拼死一搏的時候，忽然，他身後的趙福生走上前來。

  他伸手一指，一股無法形容的力量席捲開來，那即將臨體的滿天血刃，在這一刻停了下來，宛如時空靜止。

  「什麼？」

  「什麼？！」

  兩道幾乎同時發出的聲音在這一刻響了起來。

  王總那扭曲臉龐上有著深深的不可置信，他的腦袋仿佛停止思考，巨大的眼睛連轉動都忘了。

  林晨同樣如此，趙福生只是一指，並沒有過多的舉動，那足以撕裂一切堅硬物品的血刃卻全數崩碎。

  不過他轉眼間就明白了。

  這裡是趙福生的執念領域，按道理來說，他是這領域的神，一切空間與時間都會按照他的想法運轉。

  王總哪怕站在異變體頂點也不行。

  再說，哪怕不是趙福生的領域，他本體也是一位極其強大的怪談。

  怪談相比異變體那是一種位階升華，後者根本就沒有一絲抵抗之力。

  哪怕再強的異變體都不行。

  這是位階壓制。

  除非王總能在此時升華為怪談，並且創建自己的領域，否則在這裡，趙福生就是一切的神。

  「你是我內心的恐懼，曾經我一度不想見你，也儘量逃避著你，但現在不同，林晨給我了重新選擇的機會，直面內心最深處的恐懼，所以，他不能死！」

  趙福生淡淡的道。

  這裡是他的領域，自然王總也是他領域中的一種，現實世界王總給他的恐懼實在是太深了，根本無法抗衡。

  他不知道王總有多強，但此刻，在他的領域之內，他控制著一切。

  林晨在他最絕望的時候給了重新選擇的機會，點燃了他冰冷的心靈之火，這是一種生命的延續。

  他自己，其實根本沒有什麼選擇，就像妻子說的，他的內心有一堵牆，自己構建起來的牆。

  這堵牆，除非別人來打破，依靠自己，根本不可能。

  而這個別人必須是和趙福生生活在一起，熟知他的一切，包括思想、經歷，否則也無法走進他的內心世界。

  林晨的那一句影子，其實就已經打破了這堵牆。

  選擇的機會猶如再造，這一刻，毫無疑問對趙福生來說，林晨是最重要的人。

  「不可能，不可能！」

  「你只是一個垃圾，一個廢物，一條無人可憐的幼蟲，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強的力量？」

  王總不可置信，內心深處有著濃濃的恐懼浮現，他歇斯底里的咆哮。

  包裹整座辦公室的肉壁此時瘋狂生長，無數肉刺鋪天蓋地的浮現，他要以最恐怖的力量碾死趙福生。

  從來都是他給別人恐懼，此刻身份轉變，他根本接受不了。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這裡是我的世界，我的領域，而你，只是我領域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在我執念最深處，你的占比很小，能允許你活在我的執念當中，已經是我的恩賜。」

  「或許，沒有你，我的執念也不完整…」

  趙福生面無表情的看著洶湧而來的肉壁，手中出現一把鑰匙，鑰匙似乎連通著另一個世界。

  「現在，你已經不是我的執念，所以還是消失吧！」

  他拿著鑰匙，在空中一划，頓時，空間被割裂。

  林晨能看到，在空間的另一邊，是一個與這裡一模一樣的世界，只是那裡，沒有王總。

  「過去和現在，就像兩朵同時綻放的花，雙生又同死，過去已經築成，而現在，則是未來。」

  「雙生門，為你而開，王強，你該消失了。」

  話音一落，另一邊的空間忽然傳來無法形容的吸引力，整座辦公室都在瘋狂抖動。

  那鋪天蓋地的肉壁在此時被扯起來，血液狂涌，落入另一個世界。

  那個世界仿佛存在過去，所有此刻的東西落入那邊，都會消失不見，就好像被時間的力量硬生生抹除。

  「不！不！」

  「趙福生，你該死！你該死啊啊啊！」

  「現實的我，一定會吃了你，啊啊啊啊啊！」

  那無與倫比的吸扯力哪怕是王總都不可能抵擋，除了林晨與趙福生之外，其餘的一切，都被扯了進去。

  短短三秒，這個房間就什麼都不剩，乾淨的一塌糊塗，宛如一場夢境。

  「謝謝你，林晨。」

  做完這一切，趙福生對著林晨笑了笑。

  林晨愣神，在這一刻，他好像明白為什麼他的妻子會如此喜歡趙福生，他的臉上好像洋溢著陽光，溫暖至極。

  「唉，我只是看不下去你變成這樣，世界雖然冰冷，但在那黑暗之中還有星星之火在點燃，只是世界太大，我們感受不到罷了。」

  林晨嘆了口氣，對生活的勇氣，是一個人最大的讚歌。

  哪怕再如何艱難，都要有一口堅定向前的氣，否則，就會陷入現實的泥沼，無法自拔。

  「其實你和我一樣，不過我缺少了你的那一種勇氣，當年，我也有，可是現在，已經消失了。」

  趙福生臉上無比溫暖，讓整個世界都不再那麼冰冷。

  「你出現在我的身體，給了我缺失的東西，是你拯救了我。」

  看著認真的趙福生，林晨急忙擺了擺手：「不不不，拯救你的是你自己，最後的選擇沒有我的干預，那才是你。」

  趙福生卻搖頭：「不，你不是唯一一個來到這裡的人，已經有二十個人了，或無意，或有意。」

  「但是他們，卻沒有在這種黑暗與絕望當中堅持下來，隨著我一同死亡。」

  「我一直在等，等一個像你這樣的人，但我沒有太多時間。」

  「世間的惡意無窮無盡，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侵蝕我，或許，這一次如果不是你，我就會變成像王總那樣的怪物，肆無忌憚的破壞，無所顧忌的傷害別人。」

  「所以是你拯救了我，也拯救了外面那形形色色的人們。」

  「執念未消，我只能變成惡念的載體，但因為你，我的執念完成，惡念就不會再侵蝕我，而我，也能真正的上路。」

  林晨沉默下來。

  沒想到被拉進這個領域的有二十個人，趙福生哪怕身死，哪怕被惡念侵蝕，都沒有想過傷害別人。

  那些無意或有意進入領域的人，其實是趙福生希望他們能拯救自己。

  可是在黑暗的暗潮下，沒有一個人能堅持下來，也沒有一個人去點燃那盞燈。

  執念未消，惡念侵蝕就有載體，哪怕趙福生意志再怎麼強大也抵擋不了，最終只會淪為惡念的工具，進行殺戮、破壞。

  「我已經死亡，此刻的活著只是因為惡念對我有想法罷了，我早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林晨，謝謝你，我此刻才能算是真正死亡，不過卻是沒有任何遺憾。」

  趙福生笑了笑。

  在他身後，世界在瓦解，黑暗在瀰漫。

  沒有執念，領域也就無法存在，這個世界，算是走到了盡頭。

  「你不去看一看你的妻子和孩子嗎？」

  林晨問道。

  趙福生卻搖了搖頭：「他們只是我執念下的人罷了，看與不看無所謂，真實的他們生活在現實世界，或許有沒有活著都不知道，你的選擇，了結了我的遺憾，這世間一切，都將隨我而去。」

  所有人，包括物，都是趙福生的執念所化，此時，都會消失，包括妻子和孩子。

  林晨看著趙福生即將消失的身體，忽然道：「我會替你找到你的妻子和孩子，哪怕已經死亡，我也會把她們和你葬在一起。」

  趙福生明顯一愣，然後向林晨鞠了個躬，這一刻，他再也沒有任何遺憾。

  ……

  世界崩潰，黑暗重新占據林晨的視野。

  等光亮出現，他發現自己倒在444號房的地上，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

  只有自己手上那半張照片。

  和那一把屬於趙福生的鑰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