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感恩還是碰瓷

  陸塵風全當沒有聽見，加了腳步朝家裡走去，此時又聽到老娘訓起了小娣：「讓你在家掃掃屋子，又跑那裡野去了，家裡的柴火讓偷去了一半，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陸小鳳十歲，小丫頭可不是那麼好惹，跟著她老娘懟了起來：「我幹什麼去了，家裡一點吃的都沒有，不下河捉幾條魚怎麼行，誰家不困難，還來偷柴嘛。

  既然偷，就是有困難唄，有什麼大不了的，你不還上人家地里去偷過菠菜。」

  這話惹怒了老娘，跳著腳地問：「我什麼時候偷人家菠菜了....你個死丫頭，竟敢污衊你老娘..」

  還沒到家，陸塵風就見小娣撒開了腳丫子，像風一樣的朝自己跑來，手裡還提著兩條半斤重的魚。

  見到阿兄回來，一下躲在了他的身後，大聲告狀：「阿兄，老娘不知道為啥，又發瘋了，總想打死我...」

  話還沒有說完，見陸塵風背上的人，「阿兄，誰呀，怎麼背到我們家裡來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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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再說！」

  剛走幾步，老娘又追了上來，手裡的樹枝高高揚起，見兒子背後背著一人，臉色一變，丟下樹枝跑來幫忙。

  「陸家婆子，這小子是誰呀，塵風怎麼背他回來了呀，是你家親戚呀？」

  「要他媽你管，管好人自己的事吧，小心你媳婦跟人跑了，有這工夫下河捉兩條魚也行，還不如我家十歲的小丫頭呢，呸...」

  陸塵風的耳里都快聽出繭子了，老娘只要有男人與其搭話，就沒有過好臉色。

  這也不難理解，一個寡婦，不厲害點，怎麼在這裡村生活，不要說閒言碎語，就是一些不長眼的男人騷擾也受不了。

  就一間屋子，一張床，這就是陸塵風的家。

  屋子裡倒是打掃得乾乾淨淨，布置得也很整齊，不像是一個窮人家應有的樣子。

  把少年放在床上，脫下鞋子時，陸塵風才發現他腳已經腫得老高了。

  憑藉特種醫務兵身份穿越來的陸塵風，一眼就知道腳極有可能斷了。

  轉身去牆角，拿出一些草藥開始搗起來，小娣陸小鳳拿著家裡唯一的帕子，給少年擦拭著髒髒的臉。

  老娘一手提著桶，一邊拎著刀，到了院邊動作熟練地殺魚，嘴裡也不閒著：「你可別告訴我，是你把他打成這樣的，那樣的話這個家可就真撐不住了。」

  「不是，娘，他摔傷了，看著可憐，所以...才把他救回來。」陸塵風小聲回答著，生怕那一句說得不對，老娘又要發飆。

  「這年頭，好人難當呀，你還小，不是我說你，要是這少年知感恩還好，咱也不求他給什麼賞。

  要是一個不知感恩，反過來說你把他推下山的呢？他一看就是有錢有勢的人，到時我們百口莫辯。

  到時怎麼辦，難道真要把你小娣給賣了？」

  「老娘你說啥呢，你怎麼老想著賣我，我是不是你親生的，非要去把阿耶從墳里扒出問問嗎？」

  陸小鳳一張的嘴更不輸老娘，特別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更是寒光四射，銳氣逼人。

  「他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你知道個屁...」老娘把刀一摔，長出一口氣，「老陸家呀，也不知道啥時才能出個頭喲...」

  陸小鳳也只是說說，並未去老爹的墳頭，挎起竹籃帶著一把野菜去河邊淘洗。

  少年人在陸小鳳剛出來時就醒了，一家人在院的對話也全聽到了，臉上不由怔了好久，不明白怎麼還有這麼窮的人。

  腳傷讓他疼痛難耐，本想呻呤幾聲，但看這家徒四壁，自己還躺在唯一的床上，心中一直不知如何面對這家人，尤其是家中有兩位母老虎，決定還是先忍住。

  房門被重重推開，發出吱吱的響聲，像似再一用力就倒塌了一般。陸塵風端著草藥進來了，轉身關好門。

  「你小子也就是碰到了我，腳傷得這麼嚴重，不死也是一個殘廢喲。只是千萬別應了老娘的話，要賣了小娣。」

  他一邊嘟囔著，一邊不知從什麼地方取出後世現代用的注射針管，消炎藥水，以及濃濃酒味的酒精。

  一切按照後世醫學方式處理，很快就處理完了，再用草藥把他的腿包好，用兩根木板捆綁起來。

  錦衣少年咬牙堅持自己不叫出聲來，只因他像看到了一個怪物，這些醫術工具是他以前沒有見過的。

  御醫那些手段與工具，他都能背得下來，自己五歲時腳受傷，御醫就束手無策，使自己小小年紀走路就一瘸一拐。

  而在這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人，聽那口氣能治好自己，儘管少年人十分不信，可見到陸塵風拿出的工具時，選擇了隱忍。

  錦衣少年也不確定自己醒來，是否被眼前的人發現，心中一直祈禱父皇能派人儘快找到自己。

  「你會不會過日子，把一點野菜全淘了，你想一頓全吃了呀，明天吃啥，淘了之後容易爛掉，你不知道嗎？」

  老娘的聲再次傳來，這明顯嫌棄小娣不會過日子，陸小鳳憋著嘴：「沒見今天家裡多了一個人嗎？難道還讓客人餓著肚子，這就是我們老陸家的風格嗎？」

  「碰」的一聲響，老娘直接把身邊的桶踢倒在地，氣呼呼地說道：「還不知道是個感恩的，還是碰瓷的呢。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生個女兒胳膊肘外拐呀，這才多大呀，這些都學會了。」

  「有什麼樣的老娘，就有什麼樣的女兒...」

  陸塵風咯吱一聲打開門，先是看了一眼老娘，又看了一眼正準備點火的小娣，「病人需要營養，魚還是放點油煎一下吧。」

  「就是你善心，也不知道特麼的隨了誰了，老娘非要被你善心拖累死。」說著把洗乾淨的魚拿了過來，又從小灶頭前的小窟窿里拿出一個小碗，碗裡的那點油都以見底了。

  「唉，這就點了，以後不知道何時才能再嘗到油腥了。」陸小鳳嘆了一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