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誰能想到，才短短三個月他們倆就如漆似膠、親密無間了。他後來告訴她，第一次見面的那個晚上他就瘋狂地愛上了她，覺得她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他說自己還記得她當時穿的衣服（那是她的結婚禮服），那樣的她看上去就像一朵嬌艷欲滴的百合花。其實，在他說這話之前，她就知道他愛上了自己，心裡不禁有點兒害怕，便刻意跟他保持著距離。他有些衝動，這就成了一個難題—她不敢讓他吻她，因為一想到他要用胳膊摟住她，她的心就會狂跳，像要跳出胸腔一樣。她以前還從未陷入過情網，覺得這感受真是太美妙了。如今她品嘗到了愛情的滋味，頓時對深愛她的沃爾特產生了憐憫之情。她取笑沃爾特，跟他開玩笑，發現他很喜歡這樣。她曾經一度有點兒擔心，怕出差錯，而現在底氣更足了，時不時會埋汰他幾句。記得第一次打趣他的時候，他很意外，也很高興，臉上慢慢浮現出了笑容，這讓她看了覺得很有意思。她想：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就會變得有人情味，能食人間煙火。現在她懂得了愛情的真諦，能夠像高明的琴師一樣用玉指撥動沃爾特愛情的心弦了。看到他張皇失措、受寵若驚的樣子，她會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查理成了她的情人後，她跟沃爾特之間的關係似乎變得特別滑稽可笑。一見到他那副嚴肅、自斂的模樣，她就忍不住想笑。她太幸福了，甚至感覺不到這樣做對他是不仁不義的。畢竟，如果沒有他，她永遠都不會認識查理。在邁出最後一步之前，她曾經猶豫了一段時間，這倒不是因為她不願屈服於查理的激情（她的激情跟他的不相上下），而是因為她的教養和傳統觀念讓她畏首畏尾。終於，他們之間有了那種事，而且完全出於偶然—他們倆誰都找不到機會，倒是機會自己找上門，突然出現在了他們面前。事後，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感覺與以前沒有任何不同。她原以為這件事會叫她發生變化，發生某種她也說不清的奇妙的變化，讓她覺得好像變了一個人。可是，當她照鏡子時，見鏡子裡的自己跟昨日的並無兩樣，心裡不由連連稱奇。

  「你生我的氣嗎？」他問她。

  「不生氣，而是非常愛你。」她低聲說。

  「你不覺得浪費那麼多時間很傻嗎？」

  「的確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