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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8 18:05:46
作者: [愛爾蘭]凱特·湯普森著;閆雪蓮譯
幸好艾斯琳沒忘記去車站的事。她先去了趟超市,而後準備了烤羊腿大餐來迎接海姿爾回家。等到艾登昏昏欲睡上床了,他們才開席,如此一來,就能吃頓氣氛祥和的飯,這是很難得的。
海姿爾很開心能夠回家。她已不再為德斯蒙德傷情,又開始對外面的花花世界蠢蠢欲動。在都柏林的日子無聊透頂,她把當青年媽媽的種種顛來倒去地想了個遍。現在計劃流產了,對她來說,簡直可喜可賀。
「可我們本該照顧那個嬰兒的。」艾斯琳說,「你明白的。」
「是的,」海姿爾說,「可我的朋友們會怎麼想?有這麼個拖油瓶,我還怎麼找門當戶對的男友?」
「什麼嬰兒?」唐納爾問,「你們在講什麼?」
「我在都柏林計劃要懷的孩子,」海姿爾說,「也就是我離家躲藏的原因。他們的孩子。」
唐納爾此時就像丈二和尚,完全摸不著頭腦。吉吉覺得是時候向大家揭開謎底了,於是開始講述內情。
「大約十二年前,我在森林中遇到安古斯·奧格與卓希·瑪姬。他們抱著一個新生兒,想找一個人類的孩子交換。仙族必須得這樣,不然他們的嬰兒在奇那昂格是無法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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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行呢?」唐納爾問道。
「那裡沒有時間,嬰兒無法長大。」吉吉說,「他們必須和人類換孩子。」
「也就是互相交換孩子撫養。」艾斯琳說。
「你們應該聽過些老掉牙的故事,」吉吉說,「什麼仙族會趁人不備把孩子換掉。這種情況確實發生過,至少在過去是有的。仙族的孩子會和新的父母一起生活成長,到了一定年紀,再返回奇那昂格。」
「難道人們就發現不了他們的孩子被調包了嗎?」唐納爾問道,「他們發現不了?」
「他們能辨別出來,」吉吉說,「可在以前發生這種事情要是沒證據根本說不清,人們只好忍氣吞聲。但問題是,這種方法,現在行不通了。人們更加警覺,非常注重安全問題,例如夜間都會鎖門,給嬰兒佩戴警報器,等等。」
「還有照片。」海姿爾說。
「基因測試。」唐納爾補充道。
「這個我倒是沒想過,」吉吉說,「但應該可行,現在人們能夠驗證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了。」
「但那可是仙族的基因,你猜得到裡面會有什麼嗎?!」海姿爾說。
所有人都哄堂大笑,除了珍妮。
「不管怎樣,」吉吉繼續道,「當時我和你們媽媽正盤算著再要一個孩子。」
「就是我嗎?」唐納爾問道。
吉吉搖搖頭。「那時我剛在紐瓦克完成學業,一心想著用鳴楓做琴,所以我就和安古斯提了個交易。」
「由你來照顧珍妮。」唐納爾說。
「完全正確,」吉吉又笑了起來,「可以想像一下你媽媽的反應,她被完全蒙在鼓裡,包括我去奇那昂格,還有後續的事情。」
「當時我覺得他腦子不正常像是發瘋了,」艾斯琳說道,「過去這麼多年,我都還沒回過味來他是怎麼說服我的。」
「可我確實成功了,」吉吉說,「於是安古斯與瑪姬先把他們的孩子帶回了奇那昂格。」
艾斯琳接著講道:「我自己的孩子出生幾天後,他們帶著珍妮過來完成了交換。」
「那你的孩子呢?」唐納爾問道。
「她去了奇那昂格,」艾斯琳說,「現在還是個新生兒,只有幾天大。」
「天啊!」唐納爾驚嘆道。
「所以我們需要海姿爾假裝懷孕。如果珍妮上周回到了奇那昂格,吉吉就會帶我們自己的孩子回來。」
「而且我們還得想個法子來解釋她的突然出現。」吉吉說。
但唐納爾搖搖頭:「可她不應該和珍妮一樣大嗎?」
「不會的。」吉吉說,「奇那昂格沒有時間。要是我們去到那邊,你就能見到她了。一個漂亮的小女嬰。」
「幸虧她還是個女孩,」艾斯琳說,「不然真沒法向警察局解釋了。」
她,吉吉和海姿爾都笑了,可珍妮與唐納爾都一臉嚴肅。
「可問題是,」唐納爾說,「她回到這邊來時,不可能還是個新生兒,年齡應該和珍妮一樣。」
吉吉滿臉耐心,重新向他解釋,卻突然間停了下來。他盯著唐納爾,臉色變得蒼白,看向艾斯琳時,他的眼睛裡充滿了驚恐。
「怎麼了?」她問。
「有點……」吉吉欲言又止,他盯著唐納爾,腦子飛速地運轉著。
「吉吉?」艾斯琳擔憂地叫他,「到底怎麼了?」
「不是你告訴我奇那昂格里的門道的嗎,」唐納爾說,「人身處奇那昂格時,容顏和歲數不會變老,但與此同時,他在我們這個世界的年齡還在同步增長。這就是為什麼多爾蒂神父和皮皮一回到這個世界就死去的原因。他們在這邊的『陽壽』都用完了。」
「他說的對嗎,吉吉?」艾斯琳問道。
吉吉吐口氣出來:「我得想想這事。」
「他對嗎,爸爸?」海姿爾問道。
「我說得肯定沒錯,」唐納爾說,「你知道我是對的。」
「是你理解錯了嗎?」艾斯琳問道。
「安古斯這個混蛋,」吉吉無助地說,「他把我帶到溝里了。他說珍妮回家的時候,我們就能換回咱們的嬰兒了!」
「她不可能是個嬰兒的情況,你這麼久都沒搞清楚?」艾斯琳責怪道,「所以,我們要添個十一歲的女兒?」
「要是真的,」海姿爾說,「那不得是個十一歲的巨嬰?她不會什麼都不懂吧?」
「不是十一歲,」吉吉說,「珍妮現在還沒準備好回去呢,珍,至少也要等到你十六歲。」
「這更糟!」艾斯琳咆哮著,「一個十六歲還不能自己吃飯、說話的巨嬰!從天而降的這麼個孩子。到時候,你怎麼解釋?而且我連看自己孩子長大的機會都沒有。」她面容蒼白,眼淚馬上就要掉下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在了這種情感的巨大波動中,沒人留意到珍妮已經悄悄挪開椅子,溜出了房間。雖然不知道要去哪裡,但她清楚每個人都不開心,而自己是這一切的禍根。艾斯琳和吉吉痛失女兒也是因為她。那個還是個男孩就成為鬼魂的止戰鬼孤零零地站在山頂,承受著永生的孤寂。她曾主動接近它、曾與它交心,現如今始亂終棄。珍妮早已歸心似箭,想離開這個充滿痛苦、欲望和背叛的呆瓜世界,回到親生父母的溫暖中,儘管他們是那麼不負責任,把她忘在了這個冷漠的世界中。
關上門後,珍妮滋生出一個想法,走到院子柵門時,那個念頭已醞釀成了計劃,一個或許能讓所有人都滿意的方案。
走在莫利田上,她從頭到尾在腦中過了一遍整個計劃,漸漸地,它變成了珍妮的信念。雖然難度不小,甚至讓她感到恐懼,雙腿也開始打戰,甚至發熱。但珍妮確信自己可以達成目標,不論將面對何種艱難險阻,她都要和普卡做這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