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遲來的母愛

  翌日一早，生物叫醒了姜阮，她下意識地看向床的另一半，是空的，心裡空落落的。

  腦里響起昨天季廷川離開前對她的耳語，知道他回洛杉磯了。

  翻出起手機一看，季廷川在上飛機前給她發了信息：【注意安全，我很快就回來。】

  姜阮知道他此刻應該還在飛機上，回了個信息給他：【好，一切順利。】

  她快速洗漱就打車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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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堆積了一天的工作，在董書佑的幫助下她終於在下班前完成。

  下班時間一到，姜阮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放進包里剛打開辦公室的門，就看到了季廷權。

  她怔愣了一下，馬上彎起唇角，「季叔叔，這麼早。」

  「不早了，你媽等得有點著急，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

  話說得好像單語晴特別期待這頓飯一樣，姜阮心裡知道季廷權慣會打感情牌，這話就是聽聽而已，她回以一個更深的笑容，「我為了能早點下班，一直在趕進度，還好在下班前終於做完了。」

  姜阮去按電梯，門開後，季廷權走進去，狀似無意地問：「昨天景博硯找你什麼事？」

  姜阮猜到季廷權會問她，說道：「他有棟別墅，後面空了一塊地，想造一個景觀，讓我去現場看看。」

  「你小叔不在公司，他倒是會利用你上班時間為他干私活。」

  姜阮不知道怎麼編了，「都是朋友，該幫的忙都得幫。」

  「對了，你有沒有注意景博硯的那個親戚？」

  姜阮心虛，裝作不知道地問：「您說的是哪個啊？」

  「就是那個有自閉症的，他和你小叔的氣質挺像的。」

  「我沒注意。」

  季廷權貌似只是隨口一問，兩人上了車，談的都是最近公司的項目，姜阮一路上都有點緊張，生怕季廷權再問景博硯的親戚，她稍有不慎甚就會露餡。

  終於到了季廷權家，這是她成年後第一次來這裡，之前因為年紀小生怕到處看惹單語晴和季廷權討厭，每次來都是拘謹地吃飯、睡覺。

  這次來這裡是帶著目的而來，她一進門就發現季廷權是真的非常喜歡古畫，進門就是一一幅明清時期的《十駿圖》。

  姜阮不知道這是真跡還是高仿，問道：「季叔叔很喜歡收藏字畫？」

  季廷權眼尾露出得意之色，「這是我管理嘉實拍賣公司後養成的習慣，看到好的畫作就想收藏。」

  姜阮想到嘉實拍賣公司在她爸爸出車禍前審核的那幾幅畫，都是明清時期的，故意說道：「我也很喜歡看明清時期的畫作，畫風細膩，構圖富有層次感，欣賞性極強。」

  季廷權勾著唇角，「沒想到阮阮對明清的畫還有所了解。」

  「讓您見笑了，我了解的很皮毛，只是喜歡畫畫而已。」

  單語晴從廚房裡出來，熱情地說：「阮阮來了，昨天你叔叔說你要來，我挺意外的，你這孩子要來，連個電話也不給我打，倒是什麼話都和你叔叔說。」

  這嗔怪讓姜阮聽著難受，每次她和單語晴說來這裡，她這個媽媽總是有一萬個理由不讓她來。

  「我也是在公司遇到季叔叔，隨意聊到的。這幾天的確是忙，所以沒有顧上給你打電話，我覺得媽媽和季叔叔感情好，和他說跟和你說一樣。」

  單語晴的笑容尷尬地僵住，心裡五味陳雜，姜阮是故意在點她，她知道自己這幾年做得也是太明顯，以至於這個女兒和她有隔閡。

  季廷權看出母女倆又要開始吵架，出來打圓場，「語晴，飯做得怎麼樣了？」

  「還剩最後一道湯，是阮阮小時候最喜歡的玉米排骨湯，我熬了好三個小時呢，我去看看。」

  季廷權一邊帶姜阮去飯廳一邊說：「你媽這幾年腰不好，不怎麼下廚，都是傭人在做飯。聽說你今天來，她特意做了幾道你愛吃的菜。」

  姜阮停住腳步受寵若驚地說：「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需要我做的。」

  單語晴已經端著湯盆風風火火地出來，「不用，不用，已經好了。」

  傭人把其它菜上齊，三個人落座。

  姜阮看著半桌子都是她小時候愛吃的菜，並沒有溫暖的感覺，只覺得心裡難受。

  季廷權和單語晴都給她夾菜，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客人一樣，和他們生疏，她面上並沒有顯露出來，一邊吃一邊誇讚菜還是老味道。

  一句話勾起了單語晴對往事的回憶，單語晴變得心事重重。

  單語晴和姜阮之間從來都是藏不住事，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我聽說你要請你蔣叔叔他們一家吃飯？」

  「嗯，那天看到蔣嘉勛了，聊起了小時候的事，挺感慨的，我覺得他和我爸關係挺好的，他們回國理應該請他們吃飯。您還記不記得他家都喜歡吃什麼菜？我想定個地方。」

  聽到姜阮提到姜岩，單語晴表情微動了一下。

  「阮阮，媽知道你念著過去的舊情，但這麼多年沒有走動，人情早就淡了。其實你真的不必請他們吃飯，大家坐在一起都不知道說什麼。」

  姜阮了解單語晴，她這種表情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不想願提及和姜岩的那段婚姻，二是心裡有鬼。

  姜阮越想越替爸爸感到不值得，當初娶誰不好眼瞎娶了單語晴。

  她放下筷子，「媽，我真的特別想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見蔣嘉勛一家？」

  這一問，季廷權的表情也有點尷尬。

  單語晴臉上的愧疚之色迅速斂去，勉強笑道：「我沒有不願意，我說的只是事實，你年紀小還不懂人與人之間的微妙關係。不過你要是想請他們吃飯，我定餐廳就行，你平時挺忙的。這事就這麼定了，別再提了，這是你最愛喝的湯，你喝點吧。」

  單語晴今天格外的溫柔，讓姜阮感到不適應，她看著那碗盛著玉米排骨的湯碗，覺得這遲來的母愛就像是夾生的米飯，卡在胸口，讓她感到憋悶不已。

  終於熬到吃完飯，姜阮和季廷權說：「季叔叔，我聽奶奶說你的書房裡藏了不少名畫，我對書畫特別感興趣，能看看麼？」

  姜阮以為季廷權會找理由拒絕，沒想到答應得特別痛快，「可以啊。」

  她跟著季廷權來到他的書房，各時期的畫被掛在牆上用玻璃罩著，她一眼就看到了他爸出車禍前審核的那幅明代仿黃公望的《溪山雨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