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在等後路

  白澤沒談過戀愛，自然是給不出答案。

  在他看來，季廷川對姜阮只要維持之前那種狀態，姜阮就會死心塌地跟著她。

  而如今，喜歡的男人和自己大學好友在一起，任誰都不會乖乖待在這種渣男身邊吧。

  

  白澤在大腦里努力組織語言，季廷川已經失去耐心，摘了眼鏡，擺了擺手讓白澤離開。

  季廷川通過暗門進入姜阮的房間。

  坐在床上，床頭依舊放著那本《失樂園》，沒來由的心煩意亂，他一個拋物線將書扔進了遠處的垃圾桶。

  這時景博硯的電話打過來，季廷川接起，對面質疑：「你今天是怎麼回事？突然和姜阮發什麼瘋？」

  季廷川點燃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管。」

  景博硯知道他此刻氣不順，也不計較，揶揄道：

  「有骨氣就別讓白澤去接姜阮啊？罵完人家又讓人家離開季家，我就問你，這事你怎麼收場？」

  季廷川想到姜阮說的那句『你在意的東西，我沒放在心上』，心裡的確很不爽，「我倒是想罵她長沒長心，你覺得這麼一個場合，我能罵得出口麼？」

  「我看沒長心的是你吧？這些話我也是聽來的，而且聽到的什麼版本都有，還有的說你為了楚夢瑤，又打了姜阮，好好一個壽宴，被鬧得雞飛狗跳。大家都說季廷川是現世紂王，被狐妖迷了心智，欺負一個女孩子，好多人都覺得姜阮寄人籬下很可憐。」

  季廷川沉默，似是並不意外。

  景博硯敏銳地覺察出這件事發生得突然又奇怪，「廷川，你是不是在計劃著什麼？」

  季廷川冷嗤：「景博硯，你應該去做偵探，而不是做生意。」

  景博硯氣得七竅生煙，他頂煩季廷川不正面回答問題。

  「你以為我願意猜你的心路歷程，我就是心疼姜阮，你還沒回答我，這事你打算怎麼收場？」

  季廷川吐了一口煙，說得風淡雲輕，「為什麼要我收場？」

  景博硯翻白眼，他猜到季廷川肯定是有後路，「你就嘴硬吧！既然你有後路，我就不替你操心了。若是有需要你再給我打電話。」

  景博硯掛斷電話，他直覺季廷川不會因為這件事給他打電話。隨手點開姜阮的微信，他立即斷了安慰姜阮的念頭，決定等這件事過去後，再去安慰姜阮。

  畢竟有時候，安慰的話有時候也會是把刀，扎得人心疼。

  季廷川將抽了一半的煙掐滅，景博硯猜得沒錯，他的確是在等後路。

  ……

  姜阮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根本就睡不著，滿腦子都是白天發生的事情。

  和媽媽吵了一架，她又不想回季家老宅了。

  正想著怎麼能讓季老太太接受她在外面租房，樂潼敲響了她的門。

  「阮阮，你媽和你繼父來接你了。」

  樂潼本意是不想讓姜阮回去，她這個狀態回去只會更難受，但季廷權特別有父親的風範，話里字字透著對姜阮這個女兒的擔憂。

  樂潼懂姜阮的心思，渴望關愛，敏感脆弱，偏偏將自己包裝得很堅強。

  樂潼遲疑了一會，最終敲開了門，還是將選擇權交給姜阮自己。

  聽到這話，姜阮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她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對於單語晴會接她，姜阮覺得太不可思議，又不好讓季廷權等，套了件衣服就出來。

  季廷權和單語晴並肩坐在沙發上，見姜阮出來，季廷權拉著單語晴起身。

  這種場合樂潼不方便在場，說了一句「你們先聊著，我手上還有工作，先去忙一會。」就回臥室了。

  客廳內剩下他們三人，姜阮大腦一片空白，像你們怎麼來了這種話，姜阮問不出口，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三人各懷心思，出現短暫的沉默。

  最後是季廷權先開口打破沉默，「阮阮，叔叔和你媽來接你回家，你受委屈了。」

  季廷權聲音和藹，目光里流露出父親獨有的慈愛，讓姜阮準備了一肚子拒絕回老宅的話哽在喉間，說不出來。

  看著姜阮紅起來的眼圈，季廷權覺得她心軟了，上前幾步拍了拍她的肩頭，「孩子，別哭。」

  這句話像是有催淚的魔力，姜阮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季廷權很懂女人的心理，尤其是像姜阮這麼單純的小女孩，她需要釋放情緒，她需要的一個台階，需要的是真正的關心，需要貼心的話語。

  如果姜阮能跟他回去，他就做給她看，說給她聽，誰還不會哄個人了。

  「對於你被你小叔欺負，我沒能及時出現為你出頭，是我這個繼父的失職。你放心，這事我和你媽會為你做主，你先跟我們回去。」

  全程都是季廷權在說，姜阮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的意思，她媽媽之前對她說得那麼難聽，才不肯接她回去，索性拿單語晴當擋箭牌。

  姜阮用袖口擦乾了淚水，努力牽起笑容。

  「謝謝叔叔對我的關心，長輩說小輩，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不過，我真的不想回去添亂，更不想讓我媽難做。謝謝你們這幾年對我的照顧。我想就此搬出來住，畢竟我已經大學畢業，可以獨立生活了。」

  季廷權當然不會同意，「阮阮，我聽你媽說了，她今天和你說了很多重話，說完她自己都很後悔，她也是被你奶奶罵了才氣得口不擇言，你別和她生氣。哪有母親不愛自己女兒的，她這個人說話總是刀子嘴，實際是豆腐心。母女倆別有隔夜仇，跟我們回去吧。」

  姜阮不想回老宅的心意堅定，她垂著頭沉默，季廷權馬上明白她的心思。

  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阮阮，有些話叔叔本不想和你說，畢竟這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涉及到家族內部的權力爭鬥，說起來還挺複雜。」

  跟著季廷川這幾年，從沒聽他說過和公司有關係的任何事情。她一直以為季廷川只是因為喜歡楚夢瑤才對她那麼惡劣，沒想到這背後還有牽扯這麼多。

  姜阮猛地抬頭，有些不解地看著季廷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