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私鑄

  七公主一張小嘴叭叭叭，叭叭叭，愣是說的留下來了。

  泠瀾讓暗衛蹲點了好一段時間，把大概的情況摸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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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隔七日，就會有六個人挑著大桶進那間屋子。

  桶有蓋子，他們沒看到裡面是什麼，只是進去的人，從未見他們出來。

  他們原本是想要拿到帳本。

  如今想要搞清楚賭坊在弄什麼貓膩，帳本就暫時不能拿。

  否則一旦被喬老闆發現帳本不在了，肯定會引起懷疑。

  第三次有人進去的時候，泠瀾和蕭誨跟了上去，裴珩熠在外面等著他們。

  密道入口就在書櫃後面，就連開關都是很容易找到，好像並不擔心被人發現。

  兩人跟在他們身後，隔著比較長的一段距離。

  拐彎了七八次，就在泠瀾懷疑對方是不是發現了她和蕭誨的時候，前方的視線逐漸光亮起來。

  挑著桶的六人將桶放下，前面立刻有幾個大漢過來將桶蓋子掀開，粗壯的手往桶裡面一抓，抓出來一大把銅錢。

  竟然是銅錢！

  大漢揮揮手，又有人上來將桶挑進去。

  原先的六個人走到一面牆旁邊，用力地推，牆上終於出現了縫隙，幾個人鑽進去之後就不見了身影。

  竟然是從這裡出去，怪不得暗衛見到的都是只進不出。

  大漢跟在挑桶的人身後往前走。

  泠瀾和蕭誨對視一眼，兩人都在對方的眼睛了看到了堅定，繼續往前走。

  這次他們比剛才更加的小心謹慎。

  泠瀾估摸著走了有五百步左右，溫度越來越熱，前方開始泛著火光之色。

  他們躲在後面，看著前面的人將送進來的銅錢放好，新的銅錢倒進桶里。

  私鑄銅錢！

  死罪啊！

  小小一件賭坊，竟然干起了私鑄銅錢的事兒，膽大包天！

  兩人沒敢在裡面待得太久。

  出來的時候，路過剛剛的石牆，泠瀾暗暗記下這裡的位置，看看能不能對應外面的哪個地方。

  兩人出來的時候，沒有遇到任何人。

  他們輕輕一躍上了房頂，跳下去跟裴珩熠會和。

  泠瀾對裴珩熠說：「回酥香記再說。」

  後院廂房除了酥香記的夥計，客人們不能進去，除非是東家，掌柜或者泠瀾邀請。

  泠瀾把門關緊，暗處又有暗衛盯著，不擔心被人偷聽。

  泠瀾和蕭誨將所見說出來，裴珩熠眉頭一皺。

  「私鑄銅幣是死罪啊，小小的賭坊哪裡來的這個膽子？」

  就算喬老闆身邊有江湖人保護他的安全，也不可能和朝廷對抗。

  泠瀾看著身邊的三個人，一個征戰沙場的少年將軍，一個年少成名的狀元郎，一個金枝玉葉的皇家公主。

  身份都是一等一的尊貴，但這件事兒，不是他們能管的範圍。

  還是得把消息傳回到京城。

  從這裡快馬加鞭地回去，時間應該能壓縮到半個月之內。

  派誰回去，七公主最先被排除，泠瀾也不在選擇之內，因為泠瀾對京城的事兒了解的還不夠透徹。

  只能從蕭誨和裴珩熠之中做選擇。

  思來想去，蕭誨回去最合適。

  一來是蕭誨曾經在鎮上暗中調查一些事兒，他比裴珩熠了解鎮上的事兒。

  二是他們現在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蕭誨的身手也不錯，路上就算是遇到幾個不長眼的小毛賊，他也能對付。

  蕭誨走後，泠瀾他們也沒閒著，晚上酥香記關門了，林東家還在，泠瀾跟林東家說她需要一些銅錢。

  林東家關切地問：「丫頭，出什麼事兒了，你要是急需用錢，我這有銀子。」

  「不用，我就要銅錢。」

  泠瀾把自己的錢拿出來做交換，換了店裡這些日子賺的銅錢。

  裴珩熠和七公主出門都沒有帶錢的習慣，泠瀾早就想到，還留了一部分銅錢。

  她拿出來，分兩部分放在桌上。

  她身上的銅錢是從京城拿來，跟鎮上的做一下對比，要是混入了假的銅錢，就能看出區別在哪裡。

  三個人點著燈，眼睛幾乎要黏到銅錢上了，一枚一枚的檢查過去。

  七公主看著自己檢查出來的那一小堆銅錢，納悶地開口。

  「沒有啊，好像都一模一樣啊。」

  裴珩熠也道：「我這裡也暫時沒發現。」

  泠瀾攤手：「我也沒發現。」

  裴珩熠猜測道：「難道假銅錢不在梨溪鎮流出，而是直接從別處？」

  泠瀾盯著被分成了好幾堆的銅錢，陷入了沉思。

  「賭坊每日來往的人眾多，有贏的，有輸的。」

  「我做一個假設，假設賭坊靠著賭徒和茗記的收入，賺取真的銅錢。」

  「在賭坊贏了的客人，拿到的就是假的銅錢，茗記往日裡找給客人的，也是假的銅錢。」

  「如果是這樣，鎮上一定會有假銅錢流通。」

  「如果他們為了不讓人懷疑到賭坊，把假銅錢運到別處再流通，又能以什麼樣的方式快速流向市面？」

  「賭坊，茶樓，酒樓，還有青樓，這些地方的花費相較於其他方面，是最多的。」

  「如此的話，他們的店，要遍布。」

  「我覺得，他們不會那麼大費周章把銀子運到別處再用。」

  「其中一定有假的銅錢。」

  幾個人又繼續找，這次找的更認真。

  快要將銅錢找完的時候，裴珩熠總算是有了發現。

  「這枚是從京城帶來的銅錢，這枚是在店內發現的銅錢。」

  「你們仔細看，發現了什麼？」

  七公主低呼道：「這裡的印不一樣，京城的鑄印深一點點，鎮上的淺一點點，就一點點。」

  很少有人會拿著銅錢仔仔細細的檢查不放過任何一絲細節，自然就看不出，相差甚微的印了。

  泠瀾拿著兩枚銅錢掂量著，「重量，有些不一樣。」

  裴珩熠和七公主各自拿著感受了一下，兩人都感受不出來重量的區別。

  兩人平日裡都沒什麼親自拿錢的機會，感受不出來也就罷了。

  泠瀾從不懷疑自己對某一件事兒的敏感程度。

  她佯裝從盒子裡拿出一個精密的秤，將銅錢放在兩邊，左邊傾斜的程度，肉眼可見。

  數據倒是說明了一切。

  能找得出一枚，就代表還有。

  一直到後半夜，三個人一共找出了三十二枚假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