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現身

  華予領著幾人，在胡同最裡面的一戶人家停下了腳步。

  此處黑氣最為濃密，將整個房屋都籠罩在裡面，連屋頂的上空都隱隱上騰著黑氣。

  這處住所唯一的一個住戶已經離世，房屋並沒有其他人打理，連門口的院門都只是關在一起，並沒有上鎖。

  華予用陰陽眼，看著這間完全被黑氣籠罩的房屋，緩緩伸出手推開院門。

  隨著一聲『嘎吱』聲，院門敞開。

  

  不大的院落，已經長滿了雜草。

  擺放在院中的石桌上，還擺放著未喝完的茶水。

  裡面的水，隨著時間流逝，已經完全蒸發，茶壺底部只剩下乾枯的茶梗，地上散落著被打碎的茶杯的碎片。

  角落處，還有被打翻的用來洗衣服的木盆，幾件沒洗完的衣服被壓在木盆的下面，別的地方，還有發泄的痕跡。

  看來此人生前，一定怨氣和霉氣積攢得很深。

  「現在開始，你們一定要緊握住手中的柳枝和香灰。」華予再次叮囑道。

  宋祈年在都尉府查案審案多年，華予發現得這些痕跡，同樣也沒逃脫過他的目光。

  自從進入這個小院，他猛然發現，心中的煩悶與壓抑越發強烈，口念經書的辦法，好像已經都不管用了。

  不過他定力強，能夠壓制住心中的異樣。

  可曹燁和阿初卻不一樣了。

  一進入這裡，二人情緒變化得十分複雜，憤懣、哀傷交織在臉上。

  阿初不知回憶起什麼往事，竟突然抱住華予哭了起來。

  「嗚嗚，師姐，我好痛苦啊！」碩大的眼淚不停地往外流。

  華予硬掰開抱在自己腰上的手，隨意用袖子給阿初擦了擦臉，安慰道：「你只是被霉詭的黑氣影響了情緒，將心裡不好的情緒拋掉就好。」

  「嗚嗚，師姐，我做不到！」阿初哭著求救。

  華予輕柔著阿初的額頭，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柔情哄騙道：「阿初乖乖，現在師姐就來幫你解除痛苦。」

  只見，華予在阿初身後，高舉手掌，用了幾分力氣，朝阿初的後頸直接劈下。

  剛才還在哭鬧的人，瞬間暈倒過去。

  「道姑，好身手！」曹燁豎起大拇指。

  下手如此果斷，是個在他們都尉府當差的好苗子。

  看著華予對身邊人都下得了手，曹燁心中冒出異樣的情緒，都被這一掌嚇了回去。

  他可不想嘗試這一掌帶來的威力。

  華予沒工夫管那二人朝自己看來的異樣的目光。

  她一手傳過阿初的腋下，另一手傳過膝蓋下，將暈倒的阿初，抱到一處寬敞的地方。

  卸下她腰間的香灰，在她周身用香灰畫了個圈，確保身體各處放在香灰圈內。

  「道姑，好臂力！」曹燁再次豎起大拇指。

  曹燁沒想到，這個看似瘦弱的小道姑，臂力居然如此之大，毫不費力地將一個跟她體型差不多的女子抱起來。

  這果然適合在都尉府當差。

  曹燁目光連連示意宋祈年，「大人，這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千萬不要放過啊！」

  心思縝密的宋指揮使，怎會看不出華予的與眾不同。

  這般奇異的女子，世間真是少見。

  【注意：造成這一切的傢伙，就隱藏在房間內。】

  系統的聲音，突然在華予腦袋中響起。

  知道霉詭藏身的大概位置，華予更加有把握。

  做完這一切後，華予對身後的二人再次提醒道：「接下來，我們就要直面這個大傢伙了。」

  曹燁聽到華予的話，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不知為何，在陽光充足的初夏，他竟感到有一股寒意。

  宋祈年捏緊了手中的柳枝，緊盯著房屋闔上的屋門。

  華予緩緩推開房門，感覺從裡面湧出一陣強烈的陰風，直衝面門。

  站在身後的宋祈年，也感覺到這股陰風颳過。

  可他沒開陰陽眼，看不到四處的異樣。

  三人都進入屋內後，身後敞開的房門，忽然『嘭』地一聲，居然自動地關上。

  這聲音嚇得曹燁一激靈。

  更讓他害怕的事，還在後面。

  三人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不知何處，突然響起陌生男子說話的聲音。

  這聲音並不大，聽起來有些模糊，但隱約從激烈的語氣和一些清晰的詞彙中，能判斷出，全是對生活的抱怨。

  這聲音如同孫悟空被念緊箍咒般，令人心生厭煩。

  在華予的陰陽眼中，此屋滿是濃重的黑氣，濃郁到伸手不見五指。

  而宋祈年和曹燁看不到這些異樣。

  在他們眼中，這間屋子如白日裡尋常的房間一樣。

  突然響起的男子的聲音，也是有人先他們一步，偷偷潛藏進來，來恐嚇他們的。

  想到此處，曹燁怒氣上頭，光天化日之下，有人竟敢在錦衣衛頭上搗亂。

  他隨意在屋內拾起一個棍子，敲打著房間的每一處角落，衣櫃之類的木箱都被他打開，一個個翻找。

  忙乎了好一會，什麼也沒有發現。

  隱藏在暗處男子的嘟囔聲，仿佛在嘲笑他的無能，說話的聲音越老越大。

  「你這沒本事的傢伙，躲在暗處算什麼好漢！有能耐冒出頭，跟你爺爺我過上幾招！」曹燁被氣得憤怒的大罵。

  當他轉過頭時，卻看到宋祈年一臉面對強敵地看著自己。

  「怎、怎麼了？」

  「別動，握緊你手中的柳枝。」華予看到落在曹燁肩膀的頭，認真叮囑道。

  華予怎麼也沒想到，能力最弱的霉詭居然敢在大白天顯出真身。

  「閉眼！」

  隨著一聲怒吼，曹燁感覺到臉上被撒了一些什麼東西，仔細一聞確定是自己帶來的香灰。

  還未想明白華予為何突然朝自己撒香灰，耳邊就傳來一陣痛苦的哀嚎聲。

  接著耳邊又傳來一陣風聲，肩膀上傳出哀嚎聲的東西被打落在地。

  華予一個飛身撲過去，一隻手揮舞著柳枝抽打那東西的同時，另一隻手還不忘把曹燁朝宋祈年的方向推過去。

  當曹燁將眼上的香灰擦掉，看到足以震驚他前二十年的場景。

  一個腦袋僅與身體連著一張的東西，被華予死死地壓在身下，揮動著手中的柳枝不斷的抽打。

  那東西一隻眼睛凸出，另外一隻直接從眼眶裡掉了出來，面色慘白，一看就不是活人。

  被柳枝抽打的地方冒出陣陣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