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入宮門深似海

  馬車上，司檸見司明禮心事重重，便拿出楚祈昨夜送給她的羊脂玉墜子，掌到司明禮眼前。

  「哥哥你就放寬心，楚祈他對我挺好的，他在宮裡不受寵，卻還特意為我尋來了這麼好的玉石當做聘禮。」

  司檸想讓司明禮改變對楚祈的看法。

  楚祈挺好的，司明禮也挺好的。

  他只是不想讓自己唯一的妹妹嫁錯人，從而悲慘過一生。

  

  司明禮眸光微動，掃玉石墜子一眼。

  只一眼，他瞳仁倏地放大一倍。

  這墜子不是祈國皇室之物嗎！

  司明禮以為自己看錯了，接過墜子指腹摩挲玉石背面，果不其然可以摸到一個祈字的印跡。

  當年祈國公主嫁到楚國時，年幼的他有幸見過一次這玉石墜子，他當時就覺得這墜子十分好看。

  爹爹說這是祈國國寶，世間僅此一枚，背部用特殊方法雕刻上「祈」字，肉眼看不到，只能用指腹觸摸到。

  後來祈國被滅國，這墜子也消失不見，多少人為了這墜子將祈國國土掘地三尺，但都未曾找到。

  「哥哥你見過這墜子？」

  司檸從司明禮失色的神情中覺察出這墜子非同小可。

  她第一眼就覺得這墜子貴重，如今看來確實很貴重。

  「我見這墜子時，你還未出生呢。」

  司檸：……

  沒想到這墜子的年齡比她還大。

  司明禮將墜子還給司檸，如此看來楚祈秘密去青樓並不是為了女人，而是密謀其他事。

  司明禮心裡起了擔憂，楚祈要幹的事萬分兇險，失敗了後果不堪設想。

  「楚祈也沒那麼好，要不咱們換一個？」司明禮試探司檸。

  司檸搖頭，很堅決道：「我這輩子非楚祈不嫁。」

  司明禮不由地多瞅她兩眼，看來是動了真心。

  可楚祈……

  管他呢，只要楚祈不做讓他妹妹傷心的事，一切都好說。

  楚祈想造反，那司家就幫忙給楚國換個皇帝，這都不是什麼大事。

  「六皇子給你這墜子時，可曾說過不要輕易示眾。」

  司明禮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下妹妹，這墜子特殊，要是被人瞧見上奏皇帝，那六皇子和司家都得玩完。

  到時手拉手一起下地獄，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的。

  司檸回想了一下，楚祈好像有說過這話，但她沒怎麼在意。

  「說了。」

  「那你就聽他的話。」

  司檸點頭應下，她也不傻，從司明禮剛才的反應中她就知道這墜子非比尋常，估計是當年祈國皇室之物。

  司檸低眸看著手中的玉石墜子，這不是玉石墜子，這是讓司家下地獄的鑰匙。

  別看現在他們一家都是人，但墜子亮相後就不確定了。

  司檸將墜子好好收起來，打算回頭找個地方埋了，不然被埋的就是她了。

  楚祈也是真傻，他難道就不怕自己把墜子交出去，皇帝直接把他五馬分屍嗎！

  一整塊的人直接變成一塊一塊。

  嘖嘖！

  想想就好慘。

  ……

  晴光透過枯葉斑駁陸離印在司檸臉上，司檸剪斷最後一根繡線，釋然地伸展腰肢。

  一個小小荷包竟讓她從夏季繡到了深秋，真是要了她半條老命，她以後再也不接這樣的活計了。

  司檸拿起沉甸甸的荷包，掌到陽光下去看。

  荷包上繡滿了眾多奇珍異珠，看著就很財大氣粗。

  司檸越看越愛，可柳兒卻完全欣賞不來。

  荷包繡成這樣還能叫荷包嗎，整個一珠寶大雜燴。

  司檸我行我素，她比較俗氣，就喜歡這明晃晃亮閃閃的黃金寶石。

  「小姐，快些更衣吧，別誤了進宮的時辰。」

  今日中秋宮中設宴，邀請了司檸這個還未過門的六皇子妃。

  「不急不急。」

  司檸心裡隱隱感到不安，許是最近大家都太平靜了，又許是她和楚祈的大婚在即，她總覺得今天不會發生什麼好事。

  墨跡到最後一刻，司檸極不情願進了宮門。

  紅色宮門重重關閉，司檸止步回望，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她的命由別人不由她。

  司檸被宮女帶到太后的德壽殿，她跪地行禮。

  「檸兒見過太后。」

  「快起來。」

  太后倚在軟榻上，許是最近心眼太多，她頭上的白髮又多了一些。

  司檸輕瞥一眼便收回目光，大家都看到了吧，心眼多容易長白頭髮。

  宮女為司檸端來糕點和茶水，「司小姐請用。」

  司檸眼裡閃爍著警惕的光芒，平時也沒見這麼關心她，今日一來就上茶。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老妖婆要搞事情。

  「這是今年的秋茶，哀家喝著不錯，檸兒嘗嘗。」太后抿了一口茶水說道。

  「是。」

  司檸端起茶杯，茶水在杯中泛起層層漣漪。

  她盯著茶水，並未直接喝，而是湊近茶杯輕嗅聞之。

  「這茶確實不錯，聞著香氣濃郁。」卻還是遮不住茶水裡迷情藥的味道。

  「好茶要品，快嘗嘗。」太后關注著司檸的舉動，見她光聞不喝，不免有些心急。

  司檸眼睛眯成一條縫，抿起嘴角，盡顯不爽和不滿。

  這死老太婆，一天到晚盡想些齷齪事。

  她掃視過寢殿，宮女無數，門口還有太監和帶刀侍衛守候。

  反抗：完全沒有逃跑出去的機會。

  不反抗：有一絲逃跑的機會。

  權衡利弊後，司檸啜飲一口，放下茶杯，取一塊糕點淺咬起來。

  她不慌不忙的樣子可真是急死太后了。

  太后心裡著急，可又不能追著讓人喝光，那樣未免太過起疑。

  司檸吃完一塊糕點再來一塊，她等會要打人，打人是個體力活，她得吃飽喝足嘍。

  太后卻等不及了，出聲道：「檸兒不要只顧著吃，喝點吧。」

  「好。」司檸滿口應答，就是不行動。

  她吃了一塊又一塊糕點，直至一盤糕點被她吃干抹淨，這才在太后的矚目下端起茶杯。

  太后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口。

  喝喝喝喝……

  太后差點將自己的心裡想法大喊出來。

  「嗝～」

  司檸不慌不忙，打了個飽嗝，拖延夠了時間，這才將茶水送至唇邊。

  這一刻太后兩眼都在放光，要喝了，她終於要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