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慘勝如敗雖敗猶榮

  兩人你來我往，殺得不亦樂乎，戰場很快進入了白熱化。然而不幸的是，勝利的天平，又逐漸向張老頭傾斜。雙方的中宮防衛力量齊平，小卒數量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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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張老頭還有單邊車馬炮，陳大師卻只剩下馬和炮了。陳大師眉頭越皺越緊，落子的速度越來越慢。好不容易動了一下馬，哪想正落在對方的口袋裡。

  眼瞅著又要失去一員大將，自己再也沒了抗衡的資本，連和局都不用想了。不禁唉聲嘆氣，眼巴巴道：「能不能悔步棋？」「不能！」張老頭斷然拒絕，趁勢痛打落水狗。

  緊接著走了一步棋，陳大師的馬，已陷入絕境。陳大師哀嘆連連，認為自己只是個失誤，正打算認命時。沒想到趙忍之突然出手，把炮的位置移了一下。

  這一來立刻扭轉戰局，如果張老頭吃了他的馬，就要拿大車抵命。陳大師轉怒為喜，催促道：「走啊，我看你怎麼走？」張老頭瞪了他一眼，提醒趙忍之道：「小朋友，觀棋不語真君子！」

  「啊？」趙忍之無辜道：「爺爺，我沒說話呀！」臥槽，這小子臉皮這麼厚的嗎？狗日的，你是沒說話，都直接上了手！

  張老頭怫然道：「油嘴滑舌！」趙忍之咧嘴一笑：「爺爺，人家還是個孩子呢！」張老頭呼吸明顯一滯，緩了口氣搖了搖頭。心想算了，總不能跟個孩子計較吧！

  想著只得動了一下大車，白白放過了宰馬的好機會。之後趙忍之，總是在關鍵時刻，恰到好處地點撥。幾番征戰下來，就幹掉了張老頭的馬。

  緊接著車換車，一路勢如破竹，最後竟然反敗為勝。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一個馬和小卒，生生將死了張老頭。可憐張老頭一個空炮，小卒子都沒能過河。

  陳大師揚眉吐氣，心情大好道：「小子，下得不錯！」張老頭垂頭喪氣，不忿道：「靠別人幫忙，算什麼本事？不服氣的話，再來真刀真槍地干一場！」

  「咦，你這叫啥話？」陳大師理直氣壯道：「我這叫作貴人相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人家為啥不幫你，你好好反思反思！」

  我反思個幾把？張老頭無語，人家為啥幫你，你自己心裡，沒點逼數嗎？我還用他幫，讓你一個馬，都能把你打得全軍覆沒。人家還不是看你可憐？

  不，這小子也不是好東西！張老頭沒好氣道：「臭小子，有本事的話，咱倆下一局！」趙忍之聞言樂了，那是正中下懷啊！於是乾笑一聲道：「那我就陪爺爺下一局吧！」

  這小子雖然臉皮厚，但還算有禮貌。張老頭頷首道：「好，這局我先走！」陳大師立刻讓位，從別處借來一個小馬扎，坐到旁邊看著兩人下。

  剛才幫著陳大師贏了一局，這一局可不能再贏了，趙忍之深知見好就好收的道理。這些老人就跟孩子一樣，也是需要哄的。不能只用棒子打，還要給點胡蘿蔔吃。

  所以準備放水，但又不能放得太明顯，那會適得其反。還好張老頭的棋藝也算不錯，趙忍之只要不全力以赴，想取勝也不算容易。

  於是在開頭幹掉對方一個炮之後，趙忍之就開始擺爛了。看上去是激烈廝殺，張老頭還稍占上風。隨著時間推移，趙忍之逐漸陷入困境。

  最終被張老頭用車馬將死，看得陳大師頓足哀嘆，好像輸的是自己一樣。張老頭「大仇得報」，眉開眼笑地教育道：「小朋友，下得還不錯！」

  臭小子的稱呼，又變成了小朋友。趙忍之暗笑，這老頭也是性情中人啊，喜怒都掛在臉上。但卻裝著一副惋惜的模樣道：「唉，剛才有兩步失誤了！」

  啥意思，說我贏得僥倖嗎？張老頭挑眉道：「那就再來一局，這局你看清楚！」陳大師也跟著慫恿道：「對，再來一局。小子，這局你爭爭氣，打他一個落花流水！」

  趙忍之笑道：「好，爺爺，我試試。」張老頭翻著白眼道：「手底下見真章，這一局該你先走！」趙忍之賊笑道：「爺爺，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捏起自己的炮，直接放到了對方的馬上。張老頭不屑道：「年輕人就是有衝勁，上來就拼命啊！」「拼一拼，黃土變黃金！」趙忍之笑嘻嘻地說著，又幹掉了他另一隻馬。

  張老頭有些發蒙，這他媽是什麼打法？上來雙方就陣亡了兩員大將，這是同歸於盡的節奏啊！趙忍之確實這麼想的，不過不是同歸於盡，而是渾水摸魚！

  俗話說「膽小的怕膽大的，膽大的怕蠻橫的，蠻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臉的！」趙忍之走的就是這個路子，特別是遇見比自己棋藝高的。

  你要是按部就班地跟他干，那結果往往是不出意料。所以乾脆反其道而行之，開局就拿出拼命三郎的架勢。心理素質差點的，直接就慌了手腳。

  心裡素質好？那也不用怕！你要的只是贏，我要的是換命。亂拳打死老師傅，照樣能把對方攪得不安生。跟打遊戲一樣，趙忍之經常使用，這種猥瑣戰法。

  只要不是太厲害的高手，這招幾乎都是無往不利。再說張老頭的水平，本來就不如自己，用起來更加得心應手。馬換炮之後，趙忍之先拱上小卒，同時儘可能多宰對方的小卒。

  然後又變著法的，跟對方換大車。馬卒可比炮卒好用多了，再不濟繼續換，大不了最後拼小卒。張老頭陣腳大亂，完全失去了方寸。最後趙忍之以兩個小卒，占領對方的中宮！

  只比張老頭多了個小卒而已，以微弱的優勢取得勝利，當然是在放水的基礎上。張老頭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悶聲悶氣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陳大師開懷大笑，還不忘安慰道：「老張，已經了不起了。他是慘勝如敗，你是雖敗猶榮啊！來來來，我跟這小子下一局！咱們從這局開始，誰輸誰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