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元寶

  都是小孩一張張小臉都稚氣未脫，站一起想打架也沒什麼氣勢。

  不過周燁從小臉臭的一個小酷哥，張大勇看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以為他們吵到了人，如果平常他直接無視，甚至可以跟周燁動個手。

  可是他自小就知道''稻田村''的人不管老幼人心很齊，在上學前他媽就囑咐她不要跟這村的人打鬧，尤其現在這個村的人還站著多數。

  在想著要不要道歉時，周燁突然開口：「進去。」

  幾個人都沒反應過來，最後還是周燁先從位置上起來，站在元寶身旁，小小的身子將元寶和張大虎遮住。

  在低著頭時，他又說了一聲：「進去，我想坐外面。」

  元寶開始還沒聽明白，最後一句話說完時，元白慌不迭地將自己的屁股移到了里側，身子緊貼著牆壁。

  周燁不再管他，自己坐進外面的位置，然後一雙沒什麼態度的眼睛盯著張大虎幾人看去。

  張大虎瞬間明白周燁這是要幫人的意思，心想他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哭笑不得地跟他解釋：「你管他做什麼，在我們村都沒人跟他玩，他爹是誰他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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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燁沒說話，轉頭低下去將說上元寶的課本和自己寫過名字的書本對調。

  這無視人的姿態讓張大虎覺得自己明明做了好事還被人看不起，平時在村里稱霸多年，氣得想找周燁講道理。

  但上課鈴響了，在兇橫的小朋友這時候也怕老師，在李老師進門前忙不迭慌的跑回了自己座位上，坐下時還兇橫地朝著周燁和元寶瞪了眼。

  周燁沒看他沒注意這眼神，而元寶一直低著頭更加不可能看到。

  再次上課，李老師還是沒有正式開始教學課程，而是先跟小朋友們討論了一下自己的理想。

  這次李老師不在讓每個人都必須回答，本著誰願意誰來的原則，開始第一個小朋友扭扭捏捏地講了後，大家發現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些活潑的孩子也就爭先恐後地舉手也要回答。

  課堂這時哄鬧一片，周燁本來也不愛講話，他看了眼也在舉手行列的妹妹周熙一眼後，笑著低下頭翻開了自己的課本。

  剛看沒兩行，他覺得自己的衣服被扯了一下。

  元寶還是低著頭，但頭的朝向變成了自己，不過臉還是朝下的。

  周燁疑惑時，小孩兜里慢吞吞地掏出兩個糖出來，是那時最便宜的麥芽糖，糖身被棕色油紙包著，上面好多個指甲扣出的印子，估計是他扣了一早上的結果。

  小孩伸手半天發現周燁不接，於是小聲說了句：「給你吃。」

  小孩乾瘦，小小的手掌也只剩骨頭，不過甚在乾淨，小孩指甲像是新剪的，裡頭也沒有污泥，就是乾瘦讓人看上去覺得他又小又羸弱。

  周燁本來不想要，但看著元寶期待又不捨得眼神，最後還是接了過來。

  然後他又在元寶臉上看到了不舍，不過轉瞬又變成了一副輕鬆的小表情。

  周燁看著突然想到上學前他媽媽周漾給他和妹妹口袋塞了好多水果糖，意思讓他給大家分，周燁的還沒分就被周熙先拿得差不多。

  還剩下了幾顆說留給他吃，這時候想起來，將元寶給他打完衣服塞口袋時，順手將自己口袋還剩下的五六顆水果糖和奶糖夾雜的糖果掏出來。

  禮尚往來的給元寶。

  元寶雖沒吃過，但經常跟母親去縣城打工，見人買過，也看見過上面的數字標價，知道很貴，於是搖頭不願意手。

  但又想到什麼似的，小鵪鶉抬起來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認真地打量著周燁，聲音輕輕地說：「謝謝……」

  說完元寶停頓了幾秒也許是想不起周燁的名字，最後笑著朝著周燁說：「謝謝哥哥，我不喜歡吃這些。」

  元白笑起來時嘴巴張開裡面有兩顆尖尖的小虎牙，讓本就瘦弱的他顯得很幼稚。

  小孩是不會撒謊的，即使他嘴上說著不喜歡，可一雙眼睛卻還盯著那幾顆糖果看。

  周燁看著眼前瘦弱又膽小的元寶突然想到了之前的自己和妹妹，想著一種同理心油然而生。

  然後伸手拿了顆水果糖，拆開包裝袋，在元寶沒反應過來，一下子塞進他的嘴裡。

  元寶反應了會兒，等口腔中的口水融化了一點糖果外衣後口腔被一種果味崩裂出來的香味裹滿。

  「嗯？」這是一種新奇的味道讓他覺得神奇又立刻愛上，本來低垂著的腦袋又抬起，看著周燁的眼睛都笑眯眯地彎了起來。

  也太容易滿足。

  周燁轉手將剩下的幾顆糖放進元白的課桌，元寶見了一副受寵若驚，還沒開口說謝謝，就聽見張大虎的告狀聲：「老師，元寶和他同桌上課偷吃糖果。」

  這下全班同學的視線都被這聲和他的小手指向吸引，同時也放棄了他們的討論，周熙見她哥不在指控範圍，還在擔心他哥會不會有事時，她哥身邊的小孩站了起來。

  聲音細軟：「老師，是，是我在偷吃，他，他沒吃。」

  元寶這解釋聲音比第一節課的自我介紹大多了，李老師知道這孩子靦腆，但該教育的也要說，囑咐他下次不要課堂上吃後就讓人坐下。

  等他坐下，元寶一直拽著周燁手臂的小手也終於鬆了下來。

  剛才周燁本來想說是他給人塞的，但被這小孩給拽住，沒想到他看上去瘦弱力氣不小。

  記下來兩人就沒在說過話，期間元寶也只抬了次頭，朝著左前方看了眼張大虎，他也正看著他。

  發覺他的是視線時舉手做了個揍他的動作嚇得元寶立刻又將頭低了下去。

  往常元寶被欺負總覺得渾身都苦，但今天不同，他將嘴裡的糖抵到一邊，想讓它化的慢一點，最好這顆糖能撐過今天這一天最好。

  下午放學周漾跟周衡來接的小朋友，周熙老遠看見他們就朝著他們跑去，周也擔心她摔著後面跟著。

  等走進周漾蹲下身一左一右親了兩個小朋友的臉蛋：「感覺怎麼樣？明天還來不來上學？」

  周熙情緒外放激動地點頭，然後由周漾牽著往前，邊走邊跟他們說今天的小事，還順便說了周燁上課吃糖的事情。

  周衡周漾一聽很意外，倒也沒批評，然後繼續聽周熙講話。

  這時周燁因為周熙剛才說的想到了一些什麼，下意識往反方向鄰村看去。

  人群里和他們一家一樣，父母或者家裡總有一個來的，然後牽著自家小孩，也有彎腰笑著聽自家小孩說事的。

  所以這時候元寶一個人低著頭往前的身影顯得特別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