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 真龍示象

  龍域遺蹟，圖騰柱旁。

  葉飛所見，乃是萬古真龍與妖獸的一場戰鬥。

  其氣息之恐怖，力量之強大，超絕天地。

  如果不是曾經看見過真龍之象，他絕不會相信這一幕曾經存在於某個時期。

  真龍給他看這幅景象的用意何在？他現在還不知道，只是緊張地繼續看著。

  景象中，真龍與妖獸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撕裂虛空毀天滅地。

  金色龍炎所到之處，萬物湮滅；而妖獸噴吐出的黑色火焰，同樣焚化一切。怒吼，震爆，狂風充斥乾坤。

  突然，葉飛注意到一個讓他難以置信的地方——景象中不只真龍和妖獸兩個，竟然還有別人！難以想像，如此可怕至極的戰鬥之下，竟然還有人敢佇立觀望。難道還有和真龍與妖獸一樣強大的存在嗎？

  葉飛震驚不已。仔細看去，戰場邊緣正站著一個女人，面色凝重地看向天空。

  

  女人所在之處靠近真龍這一邊，眼神中似乎充滿了期待，又充滿了擔憂。

  至於她身上的氣息，葉飛無從得知。

  無論他怎樣仔細察看，女人都仿佛一個凡人而已。

  可是這絕對不可能！

  如此盛大的戰鬥之下，恐怕靈神都會因為靈力的餘波而湮滅，一個凡人絕不可能安然無恙地佇立其側。

  難道，這個女人是傳說中的龍母？

  葉飛最初來到龍域的時候，有段時間聽龍武天和司馬靈素談到龍族歷史，就從他們口中聽到過龍母的傳說。相傳龍祖與龍母結合，因此創造了龍族，繁衍萬古。

  至於龍祖，葉飛猜測很可能就是真龍。而龍母，也許就是景象中站立在側的女人。

  可是如果她真的是龍母，有驚天的實力，那為何不上前幫忙？難道是有所顧忌？

  轟！

  一場毀滅之爆從天地間產生，席捲環宇。波動所及，山河俱滅。

  真龍與妖獸的戰鬥，更加激烈了。

  一道道駭人的傷口出現，一道道狂熱的鮮血四濺，昭示著無上之爭進入尾聲。

  葉飛屏氣凝神，瞪大了眼睛仔細觀看，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砰！

  隨著最後一次殊死相搏，妖獸與真龍的利爪，都刺入了對方心臟。緊接著，兩顆搏動九州的心臟同時碎裂，雙方都從天際墜落。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雙方充斥天地的身軀，竟然在墜落到地面的一瞬間消失不見。仿佛進入了另一個空間，亦或是直接湮滅。

  不過考慮到真龍之象仍在這根圖騰柱內，真龍應該沒有隕落才對。

  就在這時，更加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妖獸神力滿溢的心臟碎片，驀地被某種難以理解的力量召喚而去，消失在景象左側。

  視野所及，葉飛似乎看見了某種影子閃過。

  這影子也許是一隻手，也許只是一團黑霧，也許只是一片樹葉……無從辨認。

  而真龍之心的碎片從天際墜落之後，也只一瞬間就被三股玄奧的力量召喚而去。隨著其中兩股力量看去，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龍皇與修羅！

  仔細看去，他們還只是少年模樣，周身只散發著靈君層次的氣息。

  而且最最讓人難以理解的是，倆人看起來並非仇人，而是結伴而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龍皇與修羅難道在真龍時期就已存在？而且，難道他們一開始並非仇敵？葉飛感到有點消化不了了。

  當初他融合龍皇之心時看見的畫面里，龍皇和修羅可是殊死相搏同歸於盡了的。可是從眼前的景象來看，倆人穿著同樣的衣物，神態舉止儼然兄弟一般。修羅身上的氣息，幾乎和龍皇一模一樣，而不是他後來看見的充滿魔性。

  景象中的女人見此一幕，臉上似乎微微一怔，但旋即眼神一凜看向遠處。

  這是另一股召喚真龍之心碎片的力量的方向。順著視線看去，抓取碎片的，是一隻少年妖獸。

  葉飛再次感到震撼莫名。

  不是因為這是一隻妖獸，而是因為這隻妖獸的樣子，和他在無極深淵中看見的無名妖獸相似！

  同樣的鷹頭，邪異的翅膀，粗獷的四肢和利爪……不同的是，這隻少年妖獸身上還密布著猛虎一般的條紋。

  咻！

  就在這隻少年妖獸抓取碎片之時，女子陡然打出一滴水珠般透明的玄奧靈力，沒有任何延緩地掠向對方。可透明的靈力在半空中，被一道黑色霧氣截住，兩相消散。

  只從這兩道攻擊的力量來看，已經超出了葉飛的理解。

  這樣的力量比起真龍來，低了一些，可是絕對比龍皇全盛時期強大得多。

  葉飛順著黑色霧氣的來源看去，只看見一道極其模糊的暗影。

  這暗影只黑漆漆的一團，沒有任何可以比擬的樣子，甚至也許真的只是一道暗影而已。葉飛不知道擋住女子攻擊的，是人還是妖，抑或是別的什麼東西。

  只見女子怒目而視，卻良久都沒有開口。

  葉飛愣住了。

  真龍為何要給他看這幅景象？歷史科普？絕對沒這麼簡單。

  萬古妖獸和真龍從天際墜落消失之後，恐怕沒死。或者至少真龍沒死，而妖獸死了，畢竟現在看到的景象就是真龍所示。

  至於那個女人，葉飛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人，不過根據龍族流傳的遠古傳言來看，很有可能就是龍母。

  問題又來了，龍母是怎麼來的？總不會從石頭裡面蹦出來的吧？

  還有那個暗影，先是召喚抓取妖獸的心臟碎片，然後又與女人爭鋒相對，它到底是什麼？是另一隻強大的妖獸？是跟鷹頭虎身的少年妖獸他爹他母？

  至於幾個少年們，葉飛唯一能辨認出來的，就是這隻鷹頭虎身的少年了。

  模樣和無極深淵中的妖獸很像，但顯然不完全一樣。至少無極深淵裡面的妖獸更加難看，連虎紋都沒有，翅膀也沒這個少年的霸氣。

  至於龍皇和修羅，這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猜測了。看起來這時候明明像倆兄弟，怎麼到後來成了仇敵了呢？而且後來修羅「入侵」？難道修羅後來跑到九州外面去了？鄧先鋒所說的虛空黑河？

  這個聽起來好像有點扯了。

  按理說九州大陸充滿天地靈氣，有山有水有風景，人好器好功法好，就算在這裡做個凡人做個農民都比掛在虛空裡面強吧？

  至少單單從長相外貌風度上來說，人族比魔族看起來要——好吧，也許在天魔眼裡，人族不知道如何難看如何丑。可他一開始是人族不是？

  想來在後來的萬古歲月里，修羅身上發生了某種巨大的變化，而且應該是跟化魔有關。

  至於後來的天魔是本來就存在，還是都是被修羅整出來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萬古妖獸之心和真龍之心的碎片，也不知道他們都拿去幹嘛用了。

  按理說，不太會是像他這樣直接融合到自己心臟裡面。不然的話，他現在的心臟肯定有真龍之心的一點碎片，肯定能看見某真龍以前的景象，可惜之前這樣的情況並未出現過。

  也許他們把碎片拿去練功了。或者做成了某些大補之藥，吃進肚子裡吸收了。尋常集天地靈氣的草藥都能讓人牛逼得不行，更何況是真龍之心碎片？

  眼前的景象還在繼續。

  女人怒視良久之後，並未再次出手，而是帶著龍皇和修羅離開。

  另一邊那個暗影似乎也在離開，後面跟隨著那隻鷹頭虎身的少年妖獸。

  至此，景象開始變暗，開始消失。

  不過就在消失的最後一刻，葉飛的狗眼再次被亮瞎。

  只見龍皇和修羅轉身之後，旁邊居然還有一個少年！

  雖然只一閃而過，雖然隨著景象變得模糊不已，但葉飛百分之一萬地確定那是一個人族少年。這下他有點不淡定了。從那名少年模糊的氣息來看，似乎和龍皇與修羅並無二致。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這個少年也是龍皇的兄弟？三兄弟？現在人呢？

  景象徹底消失了。

  耀眼的光芒也消失了。

  眼前，再次歸於一篇黑暗，無邊的黑暗。

  有那麼一會兒，葉飛愣在那裡，手掌緊緊貼附著圖騰柱。

  他心裡在期待，期待真龍恢復他龍皇之心的活力。

  至於景象中的諸多疑問，不解答也罷，反正一萬個為什麼一時半會也是解答不清楚的。

  可是圖騰柱沉寂了。

  真龍沒有現身，也沒有弄出別的景象，也沒有幫他恢復龍皇之心的活力。

  甚至連圖騰柱上的氣息都仿佛沉睡了一般，不鳥他分毫。

  「你這個，有點不厚道了吧？就讓我看一個景象，然後冒出一萬個問題，然後得不到任何答案？你這有點缺德啊。」

  沒有回應。最好沒有回應，不然真龍隨便發發威的話，恐怕將他吃了都有可能。

  想到自己現在情勢危急，葉飛並沒有多做耽擱，徑直往後山趕去。

  他要去墓地看看四叔、爹娘，看看龍域先烈們。

  也許還能遇見後山老頭兒——如果他沒死的話。

  至於剛才所看見的，既然真龍有意，便自有其道理。也許將來某一天就會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