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破防與突變

  修仙者若受到劇烈刺激，導致道心紊亂產生自我質疑與否定，便有概率生心魔。

  它是修煉之途的最大阻礙，心魔不除境界不升，時間久了或進一步受刺激，甚至可能直接入魔。

  十年前葉清漪沒能阻止清虛內亂，葉家先祖的基業在她手中傾覆，她便生了心魔。

  而今天葉璃在一天內不斷領略唐墨曾經的好，被迫憶起她的罪孽，直面失去的苦果。

  她想許是報應，剛拿回曾最看重的修為，便再度停滯。

  

  甚至失去了比修為更珍貴的，他的真心。

  葉璃虛弱地對泣不成聲的師妹說：「阿荷，我們回山。」

  「得先去看病……我、我去求唐墨！」

  葉荷不住抽泣：「我知錯了師姐，以前都是我不好，阿荷去求他給你看看……」

  葉璃望向白露丹閣，越過擁擠人潮看到唐墨正為人診病，黎未晞安靜立在身邊為他拭汗。

  而他得空，對她溫柔一笑。

  葉璃咬破了唇，淌下鮮血。

  心魔猖狂譏笑，令她絞痛難忍。

  「師姐無事…」

  「我不該那樣對他的，阿荷錯了！咱們不是要讓他回宗嗎，我……」

  「先回去。」葉璃踉蹌起身，捂著胸口，「等我想清楚…再來與他說。」

  來前準備好的說辭現在統統不作數了，對唐墨說那些只會惹他更嫌。

  葉荷也想到這點，一抹淚，扶起師姐往回走。

  山路上，她們下意識拐進半山腰處唐墨自建的木屋，卻在看到屋內他沒帶走的東西時猛地怔住。

  唐墨退宗那天，葉荷吵鬧著想要的靈露裙，疊得整齊放在桌上。

  他早就買好了，只想給她一個驚喜。

  而葉璃贈他的那枚平安扣，收於木匣安放在桌角。

  曾經從滿山積雪中找到它後，他再不敢隨身攜帶。

  唐墨就這麼走了，新衣未贈，玉扣沒拿。

  她們終於忍不住，跪倒在地泣不成聲。

  原來不是她們不要唐墨，是他不要她們了。

  -

  白露丹閣，直到日落才終於安靜下來。

  今天的銷量令唐墨都咂舌，存貨兩小時便兜售一空。

  但售罄也擋不住熱情的顧客，他讓沒買到的都填了預購單，收定金後保證兩周內給貨。

  剩下的時間他都在給人看診，一聽免費，沒病的都多少有點毛病了。

  忙不過來，連方老都當了一天義工。

  而且多虧他帶來的幾位貴客，丹閣接了幾個大單子。

  另外那些丹師見過唐墨煉丹後紛紛與他結交，互相留了玉簡，他現在算進了丹師的人際圈，互通有無，好處頗多。

  劉丹師還建議他下回丹盟召開定品考試時報名參加，他們同去。

  唐墨應下，他現在雖有四品實力但官方記錄僅二品，升品後能享受丹盟福利，而且他是丹閣的門面，確有必要。

  玄樂師徒和藍琳都回了，他長出一口氣起身活動筋骨，黎未晞正在櫃檯前認真清點帳簿和訂單。

  她已摘了面紗，柔美婉約，專注為她添份別樣風情。

  唐墨微笑看了好久，直到她抬眸對上。

  黎未晞紅了臉，羞怯問：「幹嘛、一直盯著我呢…」

  「看了一天歪瓜裂棗，養養眼。」

  她好想躲起來，可想到昨天與藍琳的對話，便悄悄給自己打氣，羞赧地將垂下的青絲撩回耳後。

  「那就…多看一會。」

  「好，不過今天收穫如何？」

  黎未晞笑眼彎彎，愉快道：「拋去成本，淨收76上品靈石喔，這還不算定金和會員費呢！若每天都是這般就好啦！」

  比唐墨估得少一些，優惠力度大，不過帶來了口碑和自發宣傳等隱性收益。

  「以後會更多的，會員和訂單呢？」

  「今天有六位儲值的，基本都是方老的熟人，訂單嘛……」

  黎未晞心疼地望向他：「你還欠活血丹和生骨丹各82枚，護脈丹60，劍氣丹43，遁速丹30，築基丹10枚。」

  她往後翻一頁：「哦，還有舒絡散141份。會員要的四品丹他們會自備丹方和藥材，那個不急。」

  也就是說我兩周內要煉四十爐左右，還不包括三品築基丹？

  「唐墨，還好嘛？」

  「……未晞想學煉丹嗎？包教包會。」

  黎未晞合上帳本，走到唐墨面前用力點頭，鼓起勇氣輕輕摟住他。

  淡雅的女兒香混入鼻息，唐墨始料未及怔住。

  「低品丹應該不難，若我愚笨…至少能幫你做舒絡散。」

  「你給了我對明天的期許。」她埋進唐墨的頸窩，嗓音溫柔，「你說我是白露丹閣的黎未晞，那未晞便要好好與你撐起它。」

  唐墨一時無話，雙手不知該不該回抱她。

  她臉紅如桃，呢喃道：「說點什麼呀你…」

  「那就拜託我的小福星，與我同舟共濟了。」

  「嘻嘻~對了我今天表現好不好，沒有忘詞吧？」

  「當然好，很有帶貨天賦。」

  黎未晞鬆一口氣，昨天唐墨教她那些話術後便去備貨了，她練了一晚呢。

  唐墨拍拍她的背，她趕忙鬆手，緊張得像個孩子。

  會不會太…不知羞了？

  「未晞，麻煩你去萬寶樓和百草齋補貨。」唐墨將幾張丹方遞給她，「今晚要熬夜了。」

  她喜滋滋應下，愈發覺得自己是賢內助，拿好乾坤袋朝他甜美一笑，遮住傾城容顏離開。

  唐墨關好門後到三樓聚靈陣打坐，取出白天煉的丹。

  「精血聚元丹，四品五紋，修補丹田，培元聚氣，築基結丹可事半功倍，金丹期服用可恢復修為」

  這就是曾經葉璃恢復修為的原因，原主靠丹靈根指引才加入精血，普通版功效僅限治療丹田。

  說起葉璃，今天似乎聽見她聲音了。

  不過按那神經病的腦迴路，來都來了哪能不搞事？

  唐墨嗤笑，服下聚元丹。

  他闔眼，感受到溫和的藥力在丹田化開，一遍遍溫養修補葉清漪留下的舊傷。

  一個時辰後，丹田的裂痕與滯澀感已蕩然無存。

  他運轉萬物生吸收靈氣，露出笑顏。

  修煉速度恢復，距築基後期也不遠了。

  唐墨站起身，聽到樓下有人開鎖推門，他笑笑往下走，卻聽那腳步虛浮，隨即撲通一聲，似有什麼倒在地上。

  他心頭猛地一緊，翻身躍下樓梯。

  輕紗滑落，黎未晞面色蒼白，額間冷汗淋漓，痛苦喘著粗氣摔倒在地。

  而屋外，天色大黑。

  「未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