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冰冷的觸感

  「喂，怎麼啦，小伙子？」司機說完看我愣在了那裡，手掌在我眼前揮動了一下，問道。

  

  我回過神來，苦笑了一下，說道：「師傅，您可別嚇人啊，這眼看天都快黑了，您跟我開了這麼一個玩笑。」

  「小伙子，我可沒跟你開玩笑。」師傅神秘兮兮說道。

  「還沒開玩笑呢，周圍這麼多別，來來往往，您跟我說這條路天黑就鬧鬼，這不是瞎說呢嘛！」我用手指了指身邊來來往往的車輛，說道。

  「你看一下，他們這些車有哪幾個是回市裡邊的，都是到往別處去的，回市裡邊的，現在可就我這一輛咯？」師傅感嘆似的說道，同時用莫名的眼光看了我一眼，那意思最後一輛車我想坐的話估計就得多花錢。

  我看了一下來來往往幾輛車的車牌，果然發現都不是本市的車牌，有幾輛掛著本市車牌的也都是向外邊的方向駛去，心頭突然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哎？小伙子你走不走啊，這天眼看就要黑了，我可不能跟你再耽擱下去了。」看到我愣在原地，司機不耐煩地催促道。

  「走，走，怎麼能不走呢？」我連忙賠笑道。

  「小伙子你也知道我這可能是回市裡的最後一趟車了，不坐的話絕對不是我唬你，今晚你就得在這裡呆上一夜，這個價錢的話是不是應該…」師傅坐在車裡，沖我搓了搓手指，笑道。

  「呵呵，我懂，沒事師傅，你開吧，我到了給你付款。」我笑了笑說道，隨口一屁股坐了下去。

  現在我身上一分錢沒有，從懸崖墜落下來恩時候不知道早就掉在哪裡去了，也只能說一句到了給他付款了。

  看到我價都沒議就坐了進來，司機笑了笑，道：「呵呵，小兄弟一看就是爽快人，這樣，我也不坑你，咱們照常打表，到了以後你給我個雙倍車費就行，算是我的辛苦費。」

  我滿心都是被剛才他說的話吊著，這個時候也沒心思想他到底說了些什麼，只是隨意地應付著。

  若是平時聽到說這條公路鬧鬼也還沒有什麼，可是這段時間以來我剛親身經歷了一連串匪夷所思的事情，甚至就在前一刻還剛跟山鬼打過交道，對這些話題尤其最為敏感，可以說留下了暫時的心理陰影，這個時候再聽司機這麼提起來，心裡頓時山上八下吊了起來。

  車子緩緩開動了起來，果然，越向著市裡邊的方向行走路上的車子就越來越少。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司機師傅把車內的燈打了開來，橘黃色的燈光照映在他側面的臉龐上，忽明忽暗。

  我一路上沒有說話思考著自己的事，路上的車輛越來越少，司機這個時候估計也開始滲了起來，沒話找話，問我道：「小伙子我聽你口音也是本地人，這條路上最近有點不太平這幾天在整個市裡邊都開始傳開了，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他也是心裡有點害怕，沒敢直接說鬧鬼，只是說有些不太平。

  我回過神來，心裡一動，說道：「哦，這幾天剛好去外地出差，這不也沒人跟我說，剛回來就碰到這麼一個事。」

  「哦，我說呢，小兄弟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吧？」司機沒話找話搭茬道。

  「還好吧，給別人做事而已。」我隨口回了一句，話音一轉說道：「師傅咱們今天是幾號了，出去幾天忙的連時間都忘了。」

  「嘿，大忙人都是這樣，哪像我們這些閒人。」司機回了一句，然後說道：「今天正好是六月六。」

  「六月六號？」我吃了一驚，驚叫道。

  「呃，是六月六號啊，怎麼了？」司機被我驚的有些心裡發毛，小心翼翼問道。

  「哦，沒事，我出去的時候還是五月中旬，沒想到現在時間都過這麼快了。」我沖他笑了一下，解釋道，心裡卻早已經炸了起來。

  我記得我隨文彬去找秦風秦萌的時候才五月中旬，在山上逛了一圈再次下來之後已經到了六月六號，而在我的感覺中只是過了三四天而已，這種強烈的反差，就算是南柯一夢也不過如此吧？

  我在山鬼的鬼打牆加那個奇怪山洞裡昏迷的時間加起來，居然快要接近二十天，這也太誇張了吧？

  是鬼打牆裡的時間過的慢，還是在山洞裡昏迷的時間太長，我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司機沒有想那麼多，聽到我這樣說，頓時說道：「怪不得你不知道這條路發生的事，也就是從半個月前開始這條公路開始出事的，時間算下來，也就是你剛離開之後不久。」

  我心裡一動，時間為什麼會這麼巧？時間這麼接近？是巧合，還是什麼？

  看到我沒有說話，司機又沖我語重心長道：「年輕人，還是要多注意休息啊！我也碰到過不少忙人，不過忙到像你這樣連時間概念都模糊了的，可還是第一個。」

  「呵呵，是。」我連忙賠笑道，不經意間抬頭，頓時吃了一驚。

  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周圍已經沒有了車輛，寬曠的大馬路上只有我們一輛車，發動機輕微的轟鳴聲，在寂靜的公路上顯得有些刺耳，詭異。

  車燈打出來的朦朧燈光將漆黑的公路撕裂出一道光束，隱隱約約，但卻照不到太遠。

  「師傅，我們周圍沒有車了啊？」我咽了一口唾沫，壯著膽子問道。

  「呵呵，我早跟你說了，別的車都不回市裡邊，不騙你吧？」司機轉過頭來沖我笑了笑，說道。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感覺他此刻的笑容有些陰森。

  強自按耐下心頭的激動，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手中已經緊握了起來，一把木製的木刀，被我從衣兜裡面攥在了手裡。

  這是在山洞時候我用來吃魚製作的木刀，下山的時候因為沒捨得仍，又要在半路防備秦風秦萌他們兩個，就這樣被我留了下來。

  車子不急不緩地繼續行駛著，我說：「師傅咱稍微開快一點唄，反正現在路上也沒有其它車子。」

  司機搖了搖頭，滿臉認真說道：「開車的人最忌諱的就是在不該加速的時候加速，不論到什麼時候，都不能因為慌亂突然加速。」

  聽到他這樣說，我又把身子靠在了後背的座椅上，沒再說話。

  「呵呵，小伙子害怕了？」司機轉頭看了我一下，笑著說道。

  我搖了搖頭笑道：「怕倒是不至於，就是離開不短時間了，歸心似箭，誰都想早回去。」

  「呵呵，這話倒是對。」司機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要不然我放個音樂吧，放鬆一會，很快就會到了。」

  「別，」我急忙擺手，看到司機詫異的眼神，我笑著說道：「這幾天忙的太累了，這樣安靜一點挺好，音樂有點吵。」

  開什麼玩笑，這這條寂靜的路上放音樂，別本來沒什麼事，你放個音樂到時候引來一個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再說這樣安靜著外面有什麼風吹草動也能夠察覺，音樂嘈雜起來的話，就算外面有什麼聲音我們都聽不到。

  我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還沒有從山鬼的陰影中走出來，生怕再遇到一件類似的事。

  看到我不放音樂，司機也沒再堅持，估計是看出了我的緊張，安慰我道：「小伙子沒事的，這條路我晚上最後一趟也走過很多次了，雖說今天晚了一點，但還是沒有問題的，那些牛鬼蛇神，能不信就不信。」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看到他臉上突然浮現一抹怪異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眨了一下眼睛，那種笑容已經不見。

  我點了點頭，算是應答了他，整個人的興致不高，靠在柔軟的後背上，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有些瞌睡。

  我心裡一凜，手中的木刀尖頭刺了一下大腿讓自己保持清醒，我看了一眼專心開車的司機，他仍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車內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從我這個角度看去有些煞白，讓我一瞬間聯繫到了山鬼的那張煞白臉龐。

  這個想法在我腦中一出現便嚇的我一個激靈，人也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搖了搖頭，將腦中突然的想法甩了出去。

  「山鬼的臉比這恐怖多了…」我這樣安慰自己道。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從這個念頭出現之後，山鬼煞白的臉龐便時不時在我腦中浮現，披頭散髮的模樣，慘白臉龐中間還有一道仿佛把整顆頭顱一分為二的血色紅線，嘴角沖我微微地咧著，格外猙獰。

  車子平緩地發動著，可以看出司機的技術不錯，車子行駛在路上幾乎讓人感覺不到移動，仿佛就在原地一樣，可是從窗外可以看到在車燈的照映下周圍的公路正在飛快向後倒退著，令人眼眸發暈。

  我感覺車子的速度有些慢，再次提出讓司機把車子開快一點，反正路上也沒有其他的人或車，哪知道司機死活不肯，一個勁而搖頭，對比我也沒有了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