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斷續的呻吟

  「葉青，你要幹什麼？」看到我把打火機掏出來，秦萌再顧不上秦風，沖我喊道。

  「幹什麼？當然是一把火把它燒光。」我臉色猙獰道。

  「你瘋了，把它燒光，我們自己也活不了。」秦萌尖叫道。

  「不燒光它我們照樣活不了。」我猛然沖她大吼道，吼完，又覺得自己有些過激，隨即平靜下來，說道：「與其這樣還不如玉石俱焚。」

  說完，再不猶豫，朦朧的淡黃火苗，終於接觸到了乾枯的樹枝上。

  可是，火苗燒在樹枝上，卻是一點火星都沒引起，乾枯到輕輕一崩就會折斷的樹枝，在火光的沐浴中，沒有一絲變化，仿佛燒的是一截乾枯的石頭一樣，而不是樹枝。

  「這…」看著眼前這一幕，我心頭不由有些發愣，連換了好幾跟樹枝，甚至連乾枯的樹皮都試過之後，我終於沒有了辦法，「噔噔」兩步，又退回了秦萌身邊。

  「怎麼辦？」秦萌原本紅撲撲的可愛臉蛋被嚇的煞白，可憐巴巴問我。

  秦風這時候還在不斷吼叫，像中了邪一般，整片樹林當中，連一聲蟲鳴都沒有，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斷斷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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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原地左右看了一眼，我視線突然落在了那個鮮血灘澤上，心頭一動，我急忙走過去，這個時候小坑裡面的鮮血，已經只剩下一半左右，而且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不斷減少，仿佛在不斷向地下滲入一般。

  看到這一幕，我沒有絲毫猶豫，掏出打火機，向著小坑裡剩下的的血液就點去。

  暗紅色的血液，陰氣逼人，在火光的照映下，仿佛有一張人臉在其中閃動一般，我仔細看去，卻又沒有蹤影。

  握著打火機，微弱的火苗隨著我胳膊的顫動在輕輕搖曳，我強忍著心頭的恐懼，猛然向剩下的血液點去。

  就在這時候，暗紅的血液當中突然出現一顆人頭，正是我之前不止一次見到過的人頭，披頭散髮，口中發著聲聲攝人的音調，向著近在咫尺的我就衝來。

  精神高度緊繃的沒沒有絲毫猶豫，握著匕首的另一隻手一揮就砍在了這顆人頭上，這一次，人頭被我一劈兩半，沒有鮮血，甚至沒有血肉，裡面只是黑乎乎的一團，應聲落在地上。我看的心頭髮麻，心裡驚駭不已。

  沒等我反應過來，分為兩半的人頭，居然又開始移動了起來，在我微微發呆中，「刷」的一聲便又合攏在了一起，而這時候，我另一隻手中打火機的火光，也終於接觸到了那一攤血液上。

  轟！

  仿佛不是點在鮮血上，而是點在汽油上一般，只剩下一半的鮮血，在與火光接觸的那一剎那便猛然升騰了起來，躥起兩米多高的火光。「滋滋」的聲響當中，一股惡臭隨之傳出，夾雜著悽厲到了極致的叫聲。

  那顆再次合攏起來的人頭，發出一聲悽厲的叫聲，仿佛極為不甘，搖搖晃晃地向著我衝來，在火光的照耀之下，只衝到了一半之後，便「嘭」的一聲，徹底爆炸了開來。

  一團黑霧，被陰風夾雜著向樹林深處飄去，我有心去追趕，可是怕又中了什麼圈套，一時間只是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兩米多高的火牆，足足燃燒了一個多小時才逐漸消失，這個時候空間當中瀰漫著的惡臭氣味，仿佛是屍體腐爛了一般，令人作嘔。

  期間秦萌也現在了我身旁，沒有說一句話，直到火焰徹底消失之後，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問我：「燒死了嗎？」

  我心頭一動，轉過頭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秦萌這個時候也察覺到自己說漏了嘴，臉色驚慌，閃閃躲躲，不敢與我對視。

  「燒死什麼？」我問道。

  「我…」秦萌猶豫了一下，紅唇輕咬貝齒，才跟我說道：「我們現在所處位置地居山頭之上，我們所碰到的，應該是一隻山鬼，也就是人們平時口中所俗稱的山神，而這片樹林，應該是山鬼布下的迷魂陣，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鬼打牆。」

  「鬼打牆。」儘管心裡已經猜到，但聽到秦萌親口證實出來，還是讓我心頭微微一凜，沒想到我也有碰到這個的一天。

  轉頭看了一眼依舊在不停磕頭禱告山神求得原諒的秦風，我冷笑了一下，道：「看來你們倆兄妹你才是隱藏的最深。」

  秦風只當是我們得罪了山神，被困在這裡，現在還在不停一個勁地禱告，而秦萌卻一口指出了我們碰到的是山鬼，兩人之間強弱立辯。

  聽出來我話語當中的諷刺意味，秦萌臉色微微一紅，不知道是故意轉移話題，還是真的關心山鬼，問道：「燒死它了嗎？」

  我搖搖頭，說道：「被它逃走了一半。」

  說到這裡我也有些後悔，如果看到血坑的第一眼就能夠想到這一點的話，絕對一把火能夠把它全部燒光，可惜小坑當中的鮮血已經被它逃走了一半。

  聽到我這麼說，秦萌原本被火光炙烤紅潤的小臉猛然又是變的雪白一片，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口中不斷喃喃說道完了，完了。

  「怎麼了？」看到她這樣我也緊張起來，過去一把抓住她肩膀，搖晃問道。

  「山鬼逃跑了，我們得罪了山鬼，接下來想死都不容易，我們一輩子都走不出這裡了。」秦萌目光呆滯，口中喃喃自語，近乎是下意識般僵硬回答道。

  我心裡微微一凜，又問了秦萌幾句，她只是口中不斷說道完了，完了，仿佛入魔了一般，目光呆滯。

  我看了一眼另一邊還在不斷祈求山神原諒的秦風，不由一陣頭大，這兄妹倆現在都變成了這樣，接下來還怎麼辦？

  我走到剛才被大火焚燒的學坑前，裡面的鮮血已經一滴不剩，露出被焚烤到乾涸的土地，一點都看不出有過鮮血的痕跡。

  突然我眼神一凝，在那不大的深坑當中，此刻正躺有一段指甲。指甲渾濁不清，微微彎曲，有些細小，看起來像是小指指甲，可是這一段指甲，未免有點太長了一些，讓人頭皮發麻。

  足有十厘米長的指甲散發著暗沉的灰褐色，靜靜地躺在被大火焚燒過的小坑當中，平淡無奇，但凸現一絲詭異。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耀眼把這一段指甲拿了起來，沒有看出什麼特別之處，不過入手冰涼，材質很硬，堪比岩石，不然也不能在那麼一場大火當中完好無損。

  秦萌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走到了我旁邊，驚呼道：「山鬼的本命指甲？」

  「什麼？」我不明所以地看向她，疑惑問道，不過看到她能夠恢復過來，我也是很高興。畢竟在這個時候，多一個人就能多出一份主意，尤其是秦萌還是一個稍微懂點玄術的人，至於秦風那個軟蛋，則直接被我忽略。

  「這是山鬼的本命指甲，傳說一生就只能有兩根，它現在一根落在這裡，相當於失去了半條命，我們，我們也並不完全是沒救。」秦萌雀躍說道，因為高興，連臉色都紅潤了起來，眸中更是迸發出了莫名的光彩，那是對生命的渴望。

  「怎麼做？」聽到秦萌這樣說，我急忙問道，我對這個是門外漢，一竅不通，想要活下去，現在只有依靠秦萌，對於秦風我沒敢報半點希望。

  不過秦萌看了我一眼，卻是說道：「想要走出去，就只能依靠我哥，他學的是山川之術，對地勢最有研究，只有他能夠看破這迷魂陣的源頭，從而讓我們出去。」

  「那剛才怎麼不讓他看？」我問道。

  「若是剛才，就算是我哥拼盡全力也不可能看透一個山鬼所布置的迷魂陣，不過現在不一樣了，那個山鬼被你一把火燒的只剩半條命，這個時候正是它最弱的時候，一旦給它時間讓它恢復過來，那我們就再沒有任何希望了。」秦萌看著我臉色認真地說道。

  我看秦萌說話表情不似作假，不過當我轉頭看了一眼仍舊在不停大喊大叫的秦風之後，又是搖了搖頭，剛想說什麼，哪知秦萌已經走了過去，拉住不停喊叫的秦風道：「哥，別叫了，這是山鬼，我們有辦法出去。」

  這個時候的秦風哪能聽到她說了什麼，只是一個勁地不停亂喊著，秦萌甚至有好幾次都被推倒在地。見狀，我心頭火起，打不過去抓起秦風的衣領就是給了他兩嘴巴子，大吼倒：「被嚎叫了。」

  秦風被我這麼一吼，愣了一下，也是清醒了過來，先是驚懼地左右看了一下四周，臉上的恐懼還是沒有散去，直到秦萌跟他把現在的情況說了一下之後，秦風才開始鎮定了下來，旋即臉色大喜，道：「丟去了半條命的山鬼，太好了。」

  隨機把目光看向我，不好意思道：「這個...葉青兄弟，能不能把山鬼的指甲給我看一下？」

  考慮倒一會還用的著他，指望他帶我出去，我也就沒說什麼，點了點頭，將手中握著的指甲拿了出來。進十厘米長的灰褐色指甲，看起來毫不起眼，但卻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