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駟馬難追

  「駟馬難追！」陸雲陽接過話，拔腿就往屋子外跑，「我這就去準備！」

  陸凌芷見此情景，又好笑又氣惱，「怎麼？你是雲陽什麼人？你還幫他拿主意了！」

  「我是他未來姐夫，幫他安排安排也是應該的。」慕容昭得意說道。

  陸凌芷瞪了他一眼，緩緩說道，「你這個考驗我是看明白了。若是雲陽能力不足，就讓他回來。若是他有這個能力，就讓他去戰場。你第一個條件，讓他送一封信給那位謝拓疆將軍，應該是想讓謝將軍在軍中照料一二。第二條件讓他不透露身份，是不想軍中那些爹爹的敵對勢力會給他使絆子。對嗎？」

  「不愧是我未來的太子妃大人，真是太聰明了。我這點雕蟲小技，全部讓你看的明明白白！」慕容昭毫不猶豫夸道，唇角微微翹起，「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了吧？」

  陸凌芷沉吟了一會兒，嘆道，「我還是不放心，但看見他這樣興沖沖地樣子，也知道攔不住他。他按照你的方法來，反而更安全一些。能夠有人看著他，我也能放心一些。說這些都還早，還不知他能不能通過考驗。萬一不能，我就安安心心等他回來了！」

  「怕是他不能通過考驗，你倒是要擔心他以後的出路了！」慕容昭搖頭晃腦，故意道，「哎，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這樣哪像姐姐，你這簡直就是又當爹又當娘，該操心不該操心的，都操心了！」

  陸凌芷知道他故意逗自己笑，小腳狠狠踩在他腳尖上，嗔道，「長姐如母你懂不懂，哼哼！雲陽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也去從軍！殺光那些敢欺負他的人！」

  慕容昭不由目瞪口呆。這姑娘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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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以為你會說，雲陽出什麼事，我就把我砍成十段八段！」

  陸凌芷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我這樣說，你害怕嗎？我要去從軍，你又害怕嗎？我怎麼會拿你這個無辜者出氣呢，我要親自給雲陽報仇。」

  「哎哎，你真是我的克星啊！你放心好了，雲陽不會有事的。你千萬別想不開從軍啊……喂喂，刺蝟，別走啊……」

  陸雲陽受了這樣的委屈，陸家從老太君到陸元興，都對他特別寵溺。他說要去四大才子之一的白逸家裡玩一個月，釋放一下心情，陸元興沒有二話就同意了。

  但這其實只是藉口。朝廷運糧的部隊啟程了，不知慕容昭動了什麼手腳，陸雲陽以一個士兵的身份加入其中。他手中有一面慕容昭給的金牌，在必要時候，可以指揮整個運輸部隊。

  若是陸雲陽只是一個小兵，遇上什麼天災人禍，兵官也不會聽他的，所以才有了這個金牌。不過慕容昭說了，等到地方了，必須將金牌和信一起給謝拓疆。

  他只能從一個小兵做起，憑自己的本事當將軍。

  陸凌芷親自去送了。做弟弟的有了志向，姐姐是攔不住的。就算這前路有危險，你就能夠阻止他實現自己的夢想嗎？

  「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當大將軍的！」陸雲陽握了握拳頭，衝著陸凌芷笑道。

  陸凌芷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點了點頭道，「你放心，不用擔心我。記住了，若是有什麼事情，就回來。姐姐不要你當什麼大將軍，只要你完完整整，平平安安！」

  「姐你放心吧！」陸雲陽跨上馬，揚鞭而起，臉上滿是笑容，但眼中卻濕潤了。

  姐姐，我想做一個大將軍。等以後我當了大將軍，就是我說的算！陸府沒人敢欺負你，就連皇帝也不敢欺負你！

  只要做了大將軍，我才能保護你。我不要姐姐你再像上次那樣保護我了。

  以後我可以堂堂正正的擋在你的面前，決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一路回了相府，陸凌芷依舊情緒不高。守在門口的紫珠一見陸凌芷，連忙說道：

  「大小姐可回來了！剛才老太君還派人來問了，請您去慈壽堂一趟！」

  陸凌芷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陸凌芷到的時候，慈壽堂之中除了常伴老太君的陸凌霜和柳姨娘，只有陸凌月端坐著。

  「芷丫頭可來了。是不是去送雲陽了？」老太君一見陸凌芷，和藹說道，「這孩子這次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心裡不舒坦也是應當的。反正我是不讓元興再送他去書院了，出去散散心也好！」

  豈止是散心，這是一去就難回了。

  陸凌芷收斂了心緒，笑道，「雲陽不懂事，倒是讓祖母掛心了。」

  「他可是我的親孫子，我不掛心，還讓誰掛心。」老太君故意不滿道，引得滿堂一陣附和的笑聲。

  「長姐來了，祖母剛剛才說起你呢。上次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卻不在，不然怎麼也得攔一攔！」陸凌月微微笑道，一副嘆息的表情。

  陸凌芷不動聲色，錯開話題，「謝謝二妹。不知祖母今兒喚我來，有何要事？」

  「陸趙氏被你爹圈禁了，直到現在還不准放出來。」老太君提起這個話頭，不由想起陸家嫁女所丟的臉，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都是陸趙氏不好好教養女兒，還要結下這種親事，不然怎麼會鬧出那天的場面，如今整個相府在京城之中都變成了一個笑話。

  陸凌月臉上浮現一抹傷感，「就算是爹爹恩准了出來，娘親也不能出門。娘親現在受了風寒，已經臥病在床好幾日。」

  「既然病了，等下柳兒你送些藥過去，慰問一番。」老太君淡淡說道。顯然是不相信陸趙氏病了，以為她又要鬧什麼么蛾子，所以派柳姨娘說是慰問，實際是去檢查。

  柳姨娘微微福身，「妾身明白。」

  「這後院無人掌權，底下奴婢們做事心也不齊。大事小事都推到我這裡來，但我現在人老了也管不過來！」老太君看了陸凌芷和陸凌月一眼，繼續說道，「今兒個叫你們來，就是想讓你們兩個一起掌管陸府後院之事。你們兩個是家中的嫡長女、次女，日後都是做當家主母的人，也確實該鍛鍊鍛鍊了！」

  陸凌芷連忙起身，說道，「祖母何必謙虛？您老是我們家族的定海神針，有了您在大傢伙自然心齊。您讓我跟二妹掌管大權，我自然不敢推卻。但卻覺得我們兩個畢竟年紀輕，還得祖母多多提點才是。」

  「長姐說得對！」陸凌月連忙跟著表忠心。

  老太君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這孩子不爭權，但也有擔當，確實是一個好性子。只是自己年紀畢竟大了，處理事情也沒有以前那麼順手了。

  「祖母身邊不是還有幫手嗎？可不能只扔給我和二妹！家裡怎麼也得有長輩看著！」陸凌芷俏皮一笑，嗔道。

  老太君這才看了看旁邊伺候的陸凌霜，又看了看柳姨娘。

  像上次陸凌蘭出嫁之事，她也詢問了這兩人的意見。這兩人能力也還不錯，而且還不抱成伙，平日裡兩個人的意見常常是相反的。這麼一想，心裡也就放心了一些。

  「好吧，就依了你。」

  三言兩語將兩人各掌一半大權，變成了權分三份。陸凌月占一份，陸凌芷占一份，老太君看上去也占一分，但其實陸凌霜和柳姨娘都是陸凌芷的人。

  陸凌月不過一時不慎，就出現了這樣一個局面，不由臉色變青，暗恨不已。

  京城西郊，一處隱秘的院子。院門口站著好幾批服飾不同護衛，似乎不是同一家的人。

  院子裡，一個臃腫的婦人，正在擦著桌子。正是寒冬臘月，手背凍得通紅。旁邊站著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婦人，正指指點點。

  「我說你能不能麻利一點！把你娶回來，做飯不會，縫衣不會，連擦個桌子都毛毛躁躁！」葉夫人眼中滿是鄙夷，罵道，「娶了你這樣在水性楊花的賤婦，真是可憐我的兒子。」

  陸凌蘭此時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了，腰身很粗，看起來非常明顯。但她卻不敢反駁，只是低眉順眼的擦著桌子。眼淚不爭氣的在眼眶裡打轉轉，還不敢哭出聲來。若是哭起來，又要受到一番責罵。

  「行了，擦完這裡，再把地拖一下吧！」葉夫人擺擺手，顯然看她很不爽。

  屋裡走出一個挺拔的身影，正是葉茂然。此時他的臉色略顯憔悴，雖然陸家最後把陸凌蘭趕了出來，但是這兩倍的嫁妝，已經讓葉家岌岌可危的產業，保住了。

  只是若想要東山再起，卻是沒有這麼容易。

  「娘，你別這樣！」葉茂然拉起陸凌芷，臉上多了一絲責怪，「你不知道她現在有孕在身，身子不便麼？」

  葉夫人一愣，愕然道，「兒子你吃錯藥了？她……她可是陸凌蘭那個小賤人！她肚子裡懷的是別人的野種！」

  葉茂然聽見「野種」兩個字，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隨即又很快恢復了平靜。「娘，你少說兩句，這大門外面不是還有人守著？等蘭兒的孩子生下來，他們兩家誰要都可以。以後蘭兒也就跟他們沒有一絲關係了！」

  門外的護衛，正是趙成器和楊進兩家派來的。他們守在門外，就是為了等陸凌蘭生下孩子好爭搶。

  陸凌蘭愣住了。沒想到一直不待見自己的丈夫，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從出嫁那天開始，如她所預料的那般，葉茂然沒有多看她一眼。本來她還想解釋解釋，可是葉茂然根本懶得跟她說話。而葉夫人就更不待見她了，天天對她指手畫腳。若不是門外有趙楊兩家的人守著，只怕自己早就被折騰的沒有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