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差點兒打起來

  武帝沒想到龍四海這麼剛。

  龍四海見武帝不說話，起身，轉身，負手而立，態度強硬到了一定程度，語氣更是沒得商量：「若皇上覺得這天下是楚家的天下，那就盡可大開殺戒，當年也是楚家的天下，我龍幫身先士卒，當年也是楚家的天下，我龍幫的陳嗣道血染滿門，如今還是楚家的天下，陳嗣道遺孤要護，若雪姐妹二人要護，這甘寧洲、石郎莊、仙寓山和桃源，龍幫也要護！」

  站在一邊的徐鶴冷汗都下來了。

  這是在跟誰說話？當朝的皇上啊，試問武帝登基到如今，誰敢如此說這麼一番話給他聽聽？

  武帝臉色不悅。

  龍四海也紋絲不動：「天下之大，黎民百姓安居之，皇上富有天下，我這一把老骨頭卻不在皇宮之中，只是草莽一草屋，這草屋方寸之內，到底是我龍四海的地方。」

  拍案而起，武帝到底是忍不住了：「你殺了朝廷命官，竟還如此囂張嗎？」

  「囂張？」龍四海緩緩回頭，整個人的氣勢在一剎那就變了，鋒利如古劍利刃一般，眸綻冷光：「若論囂張，我龍幫有什麼不敢的嗎？這江山多少龍幫子弟血染而成？若論囂張，蘇家又有什麼不敢？前番文帝昏庸無道，蘇家反之，又為何在皇上登基之後避世而居，難道皇上不曾想過？」

  

  武帝額角青筋都起來了。

  龍四海毫不退讓：「若非，若雪苦苦支撐，楚國天下破了！若非若晴多年來傾盡心血，楚國的國庫空了！如今周長風中毒，又讓周長風來到石郎莊，你想讓蘇家如何？想讓每家姐妹如何？想讓我龍幫如何？」

  空氣都凝固了似的，武帝眸子裡殺意升騰。

  龍四海粗布長袍也有了獵獵之聲。

  「龍爺爺。」這一聲滿含急切的聲音響起，梅若雪從外面跑了進來，伸出手扶助了龍四海的手臂。

  龍四海偏頭：「你怎麼來了？」

  「不氣。」梅若雪小聲安撫後，扶著龍四海落座，老人家坐下來之後，人都虛弱了幾分似的。

  梅若雪走到武帝面前，跪倒在地：「臣婦梅若雪拜見皇上。」

  「起來吧！」武帝冷言：「如今，這一字並肩王的封地之上，只怕都不需要這些虛禮了。」

  梅若雪一聽就知道這次武帝是氣狠了，緩緩起身站在一旁：「皇上息怒，容臣婦說一句。」

  「說什麼？說你蘇家功高蓋世，說你梅家女天縱奇才，說楚家人無情無義嗎？」武帝甩袖子也坐下了，臉色鐵青。

  「說太子大婚。」梅若雪微微頷首：「原本這件事臣婦不想多言，但皇后娘娘說的沒錯，皇上一心想要讓太子成為明君天子，多年來一直都在為太子登基後的太平盛世而謀劃，可謂慈父、明君。」

  武帝沒好眼色的看了眼梅若雪，心裡這火氣卻下去大半了。

  梅若雪又說：「如今，楚國天下安穩太平，百姓也安居樂業，本就是盛世，國強民安，國富民強，是可喜可賀的事情，只要不外遇強敵，自可江山萬年的。」

  武帝深深地吸了口氣：「梅若雪，賣關子有什麼用？說，強敵是怎麼回事吧。」

  聰明人。

  梅若雪拿出來一張地圖雙手奉上：「世夏國大祭司金蟬前幾日送來的，臣婦本想著和夫君商量之後再奏明皇上的。」

  武帝打開地圖看了眼，而後容色嚴肅，拿起地圖仔細看過後才說：「世夏國竟真去了那邊。」

  咦？梅若雪看武帝，這人早就知道海那邊的國家了。

  武帝看梅若雪。

  梅若雪立刻垂眸：「除此之外，世夏國那邊的極樂島已經被臣婦賣掉了，賣給了世夏國。」

  武帝暗暗磨牙。

  龍幫的所有動作，都並非是龍四海一人所為，剛才龍四海想要扛下一切，不惜一切代價，如今梅若雪又來這麼一套，想要為龍四海開脫，真真是……！！！

  「梅若雪，你別忘了自己是蘇家婦。」武帝冷聲。

  梅若雪躬身：「臣婦不敢忘記，所以這些事情夫君並不知情，而臣婦想要做的也不多，就是想要太平度日。」

  「想太平度日？那龍幫是怎麼回事？」武帝詰問。

  梅若雪輕嘆一聲：「皇上，那周長風是怎麼回事？福寶郡主是怎麼回事？」

  武帝被噎得心頭怒火又起了。

  「太子與若晴之間到底是情深義重，還是兩個人都為了楚國忘記了做尋常夫妻，亦或是太子殿下想要圖謀更大，婚事被一壓再壓，皇上又如何確定是若晴不嫁呢？」

  梅若雪抬眸：「今日，皇上在臣婦眼裡是未來妹婿的父親，臣婦則是若晴的長姐，有道是長姐如母，她的婚事總不至於讓沈家去張羅，所以臣婦要問一句，皇上，這婚事到底成還是不成？」

  「你顧左右而言其他。」武帝冷哼一聲：「齊俊已死，朝廷命官死在江湖門派中，這件事朕要個說法。」

  梅若雪贊同的點了點頭：「皇上說的沒錯，的確該有一個說法，那臣婦作為龍幫之主，倒可以回答一二了。」

  「什麼？」武帝目光如刀的看向了龍四海。

  龍四海下巴一揚：「對，龍幫是江湖門派，江湖門派有江湖門派的規矩，如今若雪就是龍幫之主。」

  武帝硬生生被氣笑了：「龍四海，你當年這龍幫幫主的位置是怎麼來的？」

  「先帝冊封，有鐵卷丹書。」龍四海冷哼：「當時先帝說，龍幫是楚國的龍幫，可沒說龍幫是江湖門派，如今皇上說龍幫是江湖門派，如此也好，殺幾個不能為民謀福的無用之官，隨便退出去一個人頂罪，我龍幫子弟，多得很。」

  「龍四海！」武帝氣得站起來了。

  龍四海懶散散的看了眼武帝：「怎麼？江湖人還懼怕權貴不成？」

  徐鶴覺得，這絕對是作孽了，皇上如今這情況可不怎麼妙啊，怎麼總感覺虎落平陽被犬欺了呢？

  「若晴若成為太子妃，那麼太子肱股之臣中必是蘇、陳、沈三家，蘇家忠君愛國，陳家雖說人丁凋敝，但也未來可期，沈家嘛……。」梅若雪頓了一下。

  武帝看過來。

  梅若雪問了句：「皇上覺得未來會亂嗎？」

  這問的就扎心了。

  沈家出了皇后沈靜怡，沈靜怡懷有身孕，若是龍子，也是占嫡。

  所以，梅若雪算準了武帝擔心百年之後，再出現皇位紛爭，所以才會以周長風的命來試探蘇家的態度，太子黨，若非如今天家除了武帝之外，就是太子一人的話，是絕不容許在當今還在，就浮出水面的存在。

  所以，武帝對太子的態度從來不曾改變，只是怕未來再有變數。

  再者，太子如今娶妻，除梅若晴之外，還能娶誰？若是另娶別人，別說什麼太子黨了，只要沈家稍有異動，蘇家、陳家，都會站在沈家那一邊。

  這君臣之間也是如此，是此消彼長的過程。

  正因為武帝看得清楚，也明白朝廷之內並無人能與這三家抗衡，才會憂心忡忡，下了這麼一步棋來試探。

  武帝緩緩落座：「蘇夫人，你若為男子，可為宰執。」

  「皇上謬讚了，我可為商，不能為官，為商不論男女，為官卻要如履薄冰。」梅若雪微微頷首：「皇上，移駕桃源如何？」

  武帝如今是給一個台階必須要下了，所以起身：「那就去桃源。」

  龍四海冷嗤一聲，沒說什麼。

  梅若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而後才到龍四海身邊，輕聲：「龍爺爺消消氣兒，不過就是三言兩語的事情，何必動怒呢？皇上親自前來，自是並無傷人之心的。」

  武帝已經到了門外，聽到這話頓住腳步後，才帶著徐鶴上仙寓山。

  龍四海啐了一口，問：「你怎麼來的如此之快？」

  「因為這本書需要龍爺爺參詳一二。」梅若雪把金蟬給的書交給龍四海：「再就是澤顯會跟在您身邊，晚些時候就來。」

  「好丫頭，趕緊去吧。」龍四海心情都好了不少，龍幫放在梅若雪手裡，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