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打死他,你哭不哭?
2024-09-27 12:45:51
作者: 般若
麵條切好了,梅若雪開始燒火,陳氏還守著那一筐菜哭個沒完沒了。
煮了麵條,過了涼水,梅若雪在鍋里添了水,架上火過來把野菜挑揀出來,洗乾淨後焯水放在一邊,用小鍋灶做了小半鍋肉醬出來。
都做好,分了兩個盆,看了一眼坐在外面發呆的陳氏:「娘,若晴上一次差點兒被摔死,你沒忘吧?」
提到這裡,陳氏一下就憋回去了眼淚,點了點頭。
「我不是怪你,只是這一次梅寬又回來了,你得保護好若晴,她那一身傷還沒好呢。」梅若雪扶著陳氏進了灶房:「這麵條和炸醬端屋裡去,我鎖了門你們好好吃飯,外面的事情我想辦法,行不行?」
陳氏一把抓住了梅若雪的手:「若雪,你也打不過那梅寬的。」
「沒事,他在我手上占過便宜嗎?」梅若雪看陳氏眼裡確實露出了關切的神色,笑了笑:「娘,梅家到底多心黑,你比我和若晴知道,你不糊塗的時候聰明的很,該知道咱們娘們接下來該怎麼活。」
陳氏吸了吸鼻子,垂下頭:「是娘沒用,娘讓你們姐妹受苦了。」
「沒事,我長大了,以後我保護你和若晴不受苦,但你要聽話。」梅若雪柔聲細語的和陳氏說,陳氏抬起手壓了壓眼角。
人也沒那麼沮喪了:「好,娘聽你的。」
「那進屋去好好吃飯。」梅若雪發現梅若晴說的還真沒錯,陳氏這人,捧著說能上天。
安撫好陳氏,梅若雪把吃喝送到屋裡,窗戶從裡面插好,這才鎖了門提著麵條急匆匆的往荒宅去。
荒宅的大門連個鎖都沒有的,不知道荒廢了多少年,但大門夠高也夠厚。
梅若雪進了大門就見平安在拔草,那一身黛藍色的長袍穿在身上有些短了,不過比原本那一身順眼。
聽到動靜,平安看過來。
梅若雪笑著把食盒提起來給他看:「我做的肉醬面,過來吃飯。」
平安嗯了一聲去井台,一會兒工夫拽上來一桶水,洗了洗手和臉才過來。
梅若雪沒想到這院子裡還有水井,要不是家裡離不開人,這會兒還真想好好打量一下這院子。
平安提著食盒往旁邊一棵粗大的杏樹走過去,杏樹下面的草已經被拔掉了不少,露出了刷洗乾淨的石桌和石凳。
平安打開了籃子,抬頭看梅若雪望著杏樹,出聲:「吃飯了。」
「我不能在這裡吃,你多吃點兒,我一會兒再給你送鋪蓋過來。」梅若雪看了眼平安:「住在這裡,你願意嗎?」
「嗯。」平安起身過來,垂著頭看梅若雪的發頂,輕聲說:「我可以打獵,能養活你的。」
「啊?」梅若雪抬頭看平安,身高關係,這人看自己的時候要低著頭,四目相對,平安立刻別開了臉。
梅若雪心裡一嘆,轉而就釋然了,平安無依無靠,自己收留他能給他飯吃,做點兒活也是應該的。
所以,梅若雪伸手扯了扯平安的衣袖:「真的嗎?」
「嗯,真的。」平安彆扭的往回扯了扯衣袖。
「那你好好在這邊拔草,我先回去了。」惦記家裡,轉身急匆匆的走了,沒看到平安看著一盆面愣愣的出神兒。
梅若雪回到家裡,吃了口飯就開始熬藥,特地在陳氏的藥里加了點兒鎮定安眠的成份,只是沒等陳氏喝這一碗藥呢,梅家那邊兒已經沉不住氣了。
梅若雪看著梅家人幾乎都過來了,放下了手裡的蒲扇站起來擋在門口,把一直別在身上的繡花針一根根拿下來,當著這些人的面放在指縫裡。
意思很明顯,誰上前,就打誰。
「若雪,今日我們一家子都過來給你娘賠罪了,別鬧。」梅山先出聲了。
梅若雪看了眼站在最後面的梅河,勾了勾唇:「不好意思,我娘病了,再者賠罪這事兒也不需要。」
「讓你們娘仨回去老宅還不行?」冷氏忍耐著一肚子的火氣,磨著後槽牙說。
梅若雪搖頭:「不行,你們嘴裡的老宅,對我們娘仨來說就是火坑,既然跳出來了,就沒有再跳進去的道理。」
「你到底想怎麼著吧?」梅寬沒那個耐性,雖說在梅若雪手裡吃了幾次虧,可到底是不把陳氏那瘋婆娘放在眼裡的,他這次來底氣足的很,一大家子都明白,若是讓梅若雪去縣衙告狀,誰都好不了,擼了自己秀才的名聲,梅家也是丟臉的。
梅若雪微微皺眉:「欠條在我手裡,你覺得我想怎麼著?」
「沒錢!」梅寬一想到二十兩銀子,就氣出兩肋,惡狠狠的看著梅若雪:「給你活路你不走,真當我沒法子治你們?」
「那你就儘管放馬過來,今日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梅寬,你就沒活路了。」梅若雪說著,臉色沉下來,拉足了拼命的架勢。
梅寬狐疑的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了上了鎖的房門,冷笑出聲:「梅若雪,就憑你一個想要護著那瘋女人?今日我便是打死你,那也是因為你忤逆不孝,該死!」
梅河幾步過來,沉聲:「二哥,在家不是說好了嗎?」
梅寬猛地回頭看著梅河:「說好什麼?我看這小犢子就是找死!你不是一直都護著她們嗎?今日你若再敢動一動,咱們兄弟情分到此為止!」
「老二!」梅山也上前了,壓低聲音:「你別忘了自己是個秀才。」
「秀才怎麼樣?被欺辱到這個份上,我不能忍!」梅寬說著就要往上沖。
梅若雪看梅寬拉足了架勢,便揚了揚唇角:「三年一次的鄉試要開始了吧?」
梅寬猛地止住了腳步,眼底慢慢的就泛紅了,那是殺意,毫不掩飾的殺意。
「你當了十一年多秀才了,梅寬,你以為我現在怕你?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不信你試試,看今天是誰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梅若雪最後一句陡然拔高了聲調,並且衝著大門口喊了聲:「平安,按照我朝律例,私闖民宅者打死不論!」
平安一縱身越過柵欄,幾步就到了梅若雪身邊,目光鎖住了梅寬,問:「打死他,你哭不哭?」
梅若雪笑了:「為什麼哭?」
「他是你父。」平安偏頭看梅若雪:「但該死。」
「所以,我哭什麼呢?他再敢往前一步,往死里打!還有她!」梅若雪指了指冷氏:「老虔婆以前總打我,你給我報仇。」
「好。」平安伸手撩起袍角掖在腰間,活動了一下手腕。
梅寬一扭身撲通就跪在了窗戶前,這裡剛好就是陳氏住著的一邊,帶著哭腔出聲:「玉暖啊,你就眼看著不孝女教唆別人打死為夫嗎?你就眼看著為夫多年來寒窗苦讀,如今卻要被自己親生女兒步步緊逼嗎?」
平安看梅若雪。
梅若雪咧了咧嘴角,掃了眼跪在地上的梅寬,就想不明白了,古人說男兒膝下有黃金這話到底真不真啊?
隔著窗戶傳來一聲嘆息:「梅寬,你自作孽,不可活。」
「喪門星!你還有臉了!今日老娘不撕了你的嘴,也要燒死你們一家子禍害!」冷氏受不了了,她最得意的秀才兒子當著這麼多人下跪,丟臉,大孫子都到眼跟前了,又跑了,扎心,再看梅若雪帶著個野男人耀武揚威,她只覺得這輩子的窩囊氣都在這一天要受完了似的。
「老大!老三!大力!給我打!打不服就打死!」冷氏叫號往上沖。
梅若雪遞給平安一個眼神兒,平安過去一把捉住了冷氏的後衣領,人就被提起來了。
梅河臉色大變,急急出聲:「若雪,若雪看三叔面子,快讓他住手!」
「平安,妥妥的送回那院。」梅若雪掃了眼梅河:「三叔對我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