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演技

  蕭昊乾立在鳳棲宮內殿門口，挑了挑眉。

  青妃匍匐倒地，一副被人蹂躪推倒的模樣，真是讓人無法不心生憐憫，偏偏直面其優美假摔的人鐵石心腸不說，還看起了好戲。

  「唷，這個假摔摔得不錯！」夏語凝摸著下巴點評，「瞧瞧，這哀婉淒清的聲音，不盈一握的腰肢，纖細白皙的脖子，嚄，這挺撩人啊！十分！鼓掌！」

  玉竹低調地配合著拍了怕巴掌，聲音相當諷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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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妃：「……」

  蕭昊乾：「……」

  徐德伸手擦擦頭上的冷汗，怎麼每回來鳳棲宮都能看見這些奇葩事？究竟是風水不好，還是人太出格？

  青妃臉色漲紅了，抖了抖肩膀，仍舊堅持著自己的演繹精神，不把台詞說完誓不罷休，相當盡職盡責。

  「皇后娘娘，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玫嬪妹妹幾次三番到鳳棲宮來，到底是想來證實什麼而已，您，您何必發這麼大火呢？」

  夏語凝厚著臉皮笑道：「哦，也沒啥，她就是來問問能不能跟我結盟，先把你搞下去，好讓自己位列四妃而已。」

  青妃：「……」

  「但是我覺得不行啊，」夏語凝突然語重心長，「你想啊，四妃是什麼等級，差兩步就到皇后啦，沒點智商真的玩不轉，她那腦子哪有妹妹精明不是？」

  玉竹勾了勾唇，她家小姐死而復生後，這嘴皮子是越來越厲害了。

  夏語凝笑嘻嘻道：「還有你看剛才那句『皇上駕到』那麼大聲您都可以裝作聽不到，偏要跟我討論玫嬪。這要換成玫嬪啊，怕是早就往皇上身上撲過去了，對吧？」

  「我不是裝……」青妃意欲爭辯，氣得渾身打顫。

  「欸別動！你這個姿勢挺養眼的，多保持一會兒，我去叫個畫師來，明天就拿出去批量印刷，保證讓全國各地都能欣賞到您這楚楚可憐的白蓮花！」

  青妃一口髒話堵在嗓子眼裡，差點將自己憋死，在夏語凝開始叫「玉竹」時憤恨地爬了起來，努力維持的溫柔表現險些崩塌成了惡鬼。

  這樣子雖然能勾起人的保護欲，但傳出去就實在是丟盡皇室臉面了。

  「皇后娘娘，您在開玩笑。」

  她僵硬地轉身，面色又復柔弱可憐，一雙杏眼如帶秋波般望著蕭昊乾，「皇上，方才臣妾太激動，太想知道玫嬪妹妹和皇后娘娘之間發生了什麼，所以沒來得及行禮，還請皇上恕罪。」

  到了這個時候還要把玫嬪的死往她身上引呢？雖然這是事實，但這話也暗示得太明顯了吧？

  夏語凝覺得自己就像在玩一款立體宮斗單機小遊戲，對此名為「青妃」的NPC只有一句話：演技可以，台詞還需多練練啊。

  蕭昊乾饒有興趣地看了半晌，方踏進門檻時一閃而過的驚疑不定已經被莫名的哭笑不得覆蓋，但話題進行到這裡就可以了，再多就怕戰火烽煙就要燒及自己了。

  「愛妃摔得可疼？」他溫柔地問道，一雙深邃的眸子裡自然而然地盯著她，仿若深情款款。

  青妃被打擊的精神頓時又充滿了活力，仿若NPC又遇見了新玩家，既興奮又羞澀，「並不怎麼疼，只是……」

  「雖然不疼，但是還需要多多保養才是，」蕭昊乾平靜地搶過話頭，「回頭讓人多燉點豬腳，免得下次再站不穩了。」

  青妃笑容登時龜裂破碎，蕭昊乾曾面對這張臉時的溫柔包容仿若已成往事。

  他這是……信了夏語凝？相信了夏橙嚴的女兒？！

  青妃震驚，夏語凝卻忍不住噗嗤一笑，「光補豬蹄子有什麼用？我看還得加點豬耳朵，缺什麼補什麼嘛！」

  玉竹悶聲失笑，就連徐德都有些忍俊不禁。

  不怪別的，只怪今日青妃時運不濟，沒有從夏語凝嘴下搶過話頭。

  青妃漲紅的臉隱隱發黑，她在御花園搭台子，被蕭昊乾勒令閉門思過的事情就在眼前，現在卻又在蕭昊乾面前被夏語凝羞辱！

  憤怒扭曲了她的面容，蕭昊乾看慣了那張臉的溫柔和軟，倒是第一次看見她露出這般不受控制的表情，就像那日玫嬪在冷宮放屁一樣……精彩。

  但蕭昊乾突然發現，這長相跟記憶中的那個人，此刻竟然沒有半點重合，反而還教他察覺到了強烈的違和感。

  青妃挫敗，不肯久留，忍著羞憤道：「皇上、皇后既然有要事相商，那臣妾就不多留了，臣妾告辭！」

  說完，幾乎是逃走一般跑出了鳳棲宮，遠遠還能聽見鳳棲宮中的人在嗤笑。

  想必明日，今夜在鳳棲宮中發生的一起就會不脛而走，玫嬪恐怖的死相陰影很快就會被青妃一而再的丟臉故事蓋過去。

  對此，夏語凝很是滿意，連帶著對蕭昊乾的態度都好了很多。

  「皇上大駕光臨，吃飯了嗎？」

  蕭昊乾面色古怪，幾乎有些受寵若驚了，「……朕說沒有，會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夏語凝一哂，「餓著唄。」

  徐德在經過最初的震驚恐慌，到現在的習以為常兩耳不聞，其中經歷著實一言難盡。

  敢叫皇帝餓著，這對皇后夏語凝來說，簡直太正常了。

  不知不覺間，就連徐德都沒有察覺到，他都有些適應皇帝和皇后之間獨特的「相處模式」了，那就是——完全不像皇帝皇后。

  蕭昊乾如今也對這種「低程度」的無禮可以完全不放在心上了，「朕本來打算去韶華宮坐坐，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一齣好戲，倒是來得不枉。」

  「那你怕還是來得晚了些，」夏語凝端起茶杯，潤了潤自己說了長篇大論的口舌，「方才你那位『愛妃』還在求我不要跟死人計較恩怨，嘖，好一個楚楚可憐的小美人，我都移不開眼睛了。」

  蕭昊乾微微瞪了她一眼，「她是朕的后妃。」

  夏語凝冷哼，「她還是我的『妹妹』呢。」

  蕭昊乾：「……」

  蕭昊乾今日心情似乎不錯，施施然坐在了桌子對面，徐德見狀，忙招手將玉竹叫了出去。

  「她為何會進來？」蕭昊乾挑眉，「朕似乎已經下了命令，不准外人隨意進入鳳棲宮？」

  夏語凝眨了下眼睛，方才懟得太爽快，差點忘了自己現在還在「養傷」，傷好之後自己沒準就得「侍寢」，所以得一直「病著」。

  她聲音陡然虛弱，「妹妹好心，進宮看我來了，咳咳咳。」

  蕭昊乾：「……你這演技，比她差了十萬八千里不止。」